毛奕松被毀了眼睛後,他的父親看不到他身上的價值,拋棄了他,執意與他母親離婚。
這些年都是毛母獨自一人支撐,帶著他到處看病治療。
傅旭銘感念與毛母微末時的資助,一直將毛母視作是親姐姐,對母子兩生活都多照顧。
「還好你救了松松,不然我都不知該如何向姐姐交待。」
卿瑤搖頭,「這都是小事,但這次是救下來了,下次呢。」
毛奕松是自己尋死的,在投湖之前就因割腕住院。
想來這次投湖也是蓄謀已久。
他已心存死志。
卿瑤說的沒錯,傅旭銘眼神隨之黯淡下來。
除非松松能恢復視力,不然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依舊會尋死。
「你,信我嗎?」
傅旭銘一愣,沒聽懂卿瑤的言外之意。
卿瑤繼續補充道:「我雖然不能讓他眼睛恢復健康,但是我可以造出輔助器械,幫助他重拾光明。」
傅旭銘瞥見卿瑤堅定的眼神,一種莫名的信任感油然而生,心跳聲也亂了節奏。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毛奕松的病房。
毛母情緒已經穩定下來,正坐在床邊雙手死死攥著她孩子的手腕。
聽到卿瑤的來意,毛母激動的不能自已,可也知道這種機會不是白拿的。
「秦小姐,你要什麼?只要我的松松恢復視力,我什麼都願意!」
她甚至都要跪下,被卿瑤及時扶住,「這是我的研究課題,幫助他也是在幫助我自己。」
「我也有所收穫,你不必太過在意。」
卿瑤說完,看向一言不發的毛奕松,疑惑他的平靜:「你不信我?」
十五歲的男孩,沙啞的聲音里還猶帶稚嫩,語氣卻像是行將就木的老者:「是啊,我不信你。」
「無非是空歡喜一場罷了。」
「還浪費我早日投胎的時間。」
這話音未落,被毛母狠狠一巴掌打斷,她紅著眼眶,眸底滿是痛意。
可她扇完後,卻又後悔,伏在毛奕松身上緊緊抱著他痛哭,口中不斷的道歉。
毛奕松似是感覺不到臉頰的痛意,只淡淡將臉偏向一邊,對這一切毫無反應。
毛母被傷透心,可卻沒法出聲指責。
這孩子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逼迫親人放手,好讓自己走的安心一些。
可卿瑤理解他這樣的行為,但不認同。
親人的痛苦和付出,他都知道,但這些遠遠抵不上他自己內心的痛苦。
所以,他執意尋死。
他很自私。
卿瑤踱步來到病床的另一邊,握住毛奕松冰涼的手,「答應我,恢復視力後,向你母親還有哥哥道歉!」
「你算什麼東西?就憑救了我一次,就想替我做決定?你配……」
少年一臉厭世,可後邊的話瞬間被摁在了喉間。
他,看見了……
有一股強大的暖流,通過兩人相交的手,源源不斷傳到空洞洞的眼眶處。
眼眶在發熱,而他看見了。
久違的視力,讓他有落淚的衝動。
毛奕松能清晰的看到病房裡的一切,看到陽光照入紗窗,投落到地面的暖紅。
看到母親在哭泣,看到哥哥惆悵又一臉無措。
他甚至能透過厚厚的紗布,窺見紗布下傷口猙獰又刺目。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他想回望卿瑤,可餘光僅瞥見她淺笑的唇……
神明無視他的祈禱,一切重歸於黑暗,無助恐慌瞬間將他吞沒。
「不,不要!」
毛奕松猛的從床上坐起,動作太大,還不慎推開毛母。
他機械的扭動脖子,用空洞的義眼四處尋找著什麼,可一切都是徒勞。
「現在,可以信我了嗎?」
話落,毛奕松突然平靜下來,呆愣愣『看』向卿瑤,手不由自主回握卿瑤的手,聲音顫抖:「是,是你!」
「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讓你恢復光明。」
「但前提,你要為你之前的行為,向你親人道歉。」
毛奕松一口答應了,這樣乾脆把傅旭銘和毛母都驚到了。
接下來的場合,卿瑤不適合在場,她退出去,把空間都留給他們三人。
卿瑤想起她的挎包還落在湖邊,就想回去撿,到了那才發現周一一一直等在原地等著她。
這讓卿瑤有些不好意思,她接過周一一遞過來的挎包:「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
周一一虎著臉,裝作不開心,伸出手比耶,「兩個月檸檬水。」
「沒問題!」卿瑤對此自是無所不應的。
告別的周一一,卿瑤就準備回家。
人工湖附近還有個景色宜人的小花園,亭台樓閣處處透著古色古香。
再穿過這個花園就是醫院的後門。
卿瑤踩著石子路,繞過一座假山,驀地停下來。
不遠處,坐著輪椅身著病號服的白瑩穎正和一個年輕女子爭執著什麼。
那年輕女子身著一襲米白色過膝長裙,長發微卷盡顯溫柔,淡化了她濃顏紅唇的凌厲。
只見她不知說了什麼,白瑩穎的輪椅突然控制不住往後倒退,重重撞在身後的樹幹上。
她一臉控訴的目光落在年輕女人身上,臉上的淚止不住往下滑落。
年輕女人也一臉懵逼,自我懷疑的望了望自己的雙手。
她雖然疑惑,但看白瑩穎一臉痛苦,因此還是沒深想什麼,忍著不耐煩想上前幫白瑩穎將輪椅扶正。
白瑩穎臉上卻浮現一個得逞的笑。
而就在這時,薄斯毅恰巧出現在畫面里,他推開年輕女人,自己扶正白瑩穎的輪椅,轉而對著年輕女人怒目而視。
「許如霜,不需要你在這裡假惺惺。」
許如霜沒明白他的意思,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解釋:「是她自己往後退的,不是我推她的。」
「不是你推的,你那麼心虛要扶她作甚?」
許如霜:「……。」好心扶她,還有錯了?
薄斯毅認定了自己親眼所見,對許如霜很是不耐煩,目光也是冷冷的:
「基於兩家未來的合作,你要的婚姻我會給你,但你別想我會愛你。」
「你這種惡毒的女人,在我眼裡一文不值。」
「我的心裡,只能有白瑩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