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哀聲遍地,這邊曖昧不明。
商荇叫蟲過來處理了一下,然後帶著鹿星遙去新的房間。
新房間是個單獨的樓層,不怕再有別的蟲出現。
當夜晚過去,瀟灑了一夜的雌蟲都回了房間補覺去了。
而惹到了的那些雌蟲,則直接被趕了出去。
這群是最低等級的雌蟲,他們藍卡和商荇的金卡沒有可比性,主辦方可不會為了一群垃圾而去得罪一個大金主。
再說這件事是他們挑事兒在先,也不怪商荇。
被折磨了一夜的雌蟲被雄侍們攙扶出去,雖然不能留在這裡,但他們本身也算是上流社會,也不是沒有地方住的。
季漾站在後門處,默默的戴好了手套,既然說了要把他的蟲爪剁成肉泥,那就剁成肉泥,一根手指都不能放過。
然而就在他戴手套的功夫,雌蟲竟然消失了,就連那些雄蟲也都不見了,好像他們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季漾愣了半天,忽然明白了什麼,嘴角微勾,順著原路回去了。
……
三星時以前。
某豪華星艦上,一個雌蟲正小心的對著面前的雌蟲道:「殿下,季先生被打了。」
夙迴神色微沉:「誰打的?」
雌蟲小心道:「是本地的雌蟲,家裡有點錢,我們的「天堂」建立的時候,是他家的長輩從中撮合的。」
「哦,他為什麼打?」
「這……是因為那個雌蟲看上了新來的雄蟲,被雄蟲拒絕,然後把氣撒在了季先生身上。」
雌蟲把當時的影像放給夙迴看。
影像一點點進展,商荇露面的時候,夙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光沉凝,是商荇,他怎麼會在這兒?
那個傢伙的潔癖治好了?!
畫面接著下去,夙迴看到,那個雌蟲在打到季漾之前摔倒了,其中季漾的腿還沒收回去,他是故意絆倒他的。
只是後來雌蟲那麼突然來一下,大概他也沒反應過來,所以他沒躲閃。
看罷,夙迴把商荇和鹿星遙兩蟲畫上了圈圈:「再去把這兩個蟲子調查一下子,他們的身份是假的,看看能找到什麼?」
「是。」
「打傷季漾的雌蟲把他帶到我這裡來,我要」親手剁了他的蟲爪。」
「……是。」
……
外面發生的一切鹿星遙兩蟲並不清楚,幾個小時下來,他們把這個建築的路線,摸的大差不差了。
商荇還有些奇怪,從外表上看這個建築絕對是金玉在外的,可內部除了雌蟲經常去的地方裝修的好一點,其他地方是一點兒都不精緻,甚至是粗陋,看起來和這座建築一點兒都不搭。
就像是敷衍了事。
鹿星遙小睡了一會兒,在這房間裡呆著,根本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餓了就吃,困了就睡,就像被圈養的食用獸一樣。
醒後,他看了看外間的商荇,他還在睡著,看起來還睡的很熟,他便也沒驚動他,輕輕的關門出去了。
此時外面還很安靜,只有賭場區人聲鼎沸。
鹿星遙過去看了看,
那些下注的雌蟲眼睛一個比一個紅,神色癲狂的看著下面的數字,幻想著自己會大賺一筆。
鹿星遙無奈嘆氣,賭博摧殘心性,這群雌蟲算是廢了。
贏的蟲全場狂奔,輸的蟲捶胸頓足。
漸漸的,事情走上了另一個地步。
輸錢的雌蟲想撈回本,但是他已經沒有任何本錢了,他唯一有的只有他的雄蟲。
他神智癲狂的對贏家道:「我用我的雄蟲下注,一把定輸贏,怎麼樣?」
對方微微一笑:「可以。」
能來這裡的雄蟲長相都不會差,反正隨手的事兒,就算雌蟲不賭,以後這些雄蟲也會是他們的。
他們商量著用雄蟲為賭注,可是卻沒問過雄蟲的意見。
鹿星遙雖然知道這在這個宇宙是正常的,可是還是無法接受。
他冷冷道:「你們問過雄蟲的意見了?」
雌蟲不耐煩的回頭,見是個雄蟲,又不在意的回過頭去:「我們繼續。」
深陷賭性的他已經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了。
對面的雌蟲便道:「他說的很對呀,你問過你的雄蟲們的意見了嗎?」
雌蟲:「我為什麼需要問他意見,他們就是個物件而已,都得聽我的。」
對面的雌蟲看了看鹿星遙:「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鹿星遙緩緩走過來:「不如我和你賭。」
他盯著那名雌蟲:「不需要用那些雄蟲,就賭你的爪子,你敢不敢和我賭?」
雌蟲冷冷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你拿什麼和我賭?」
鹿星遙亮出自己的存款,那是一個天文數字,在場的蟲們看到後都震驚到失音。
這些錢都夠買下半個蟲族域內的星球了,就連蟲帝都沒有這麼多錢,這麼一個小雄蟲他是哪兒來的這麼多錢?
「這是你的?」雌蟲面露懷疑:「你該不會是把你雌主的私房錢都拿出來了吧?要是輸了你的雌主賴帳怎麼辦?」
鹿星遙還未說話,身後就傳來了一道聲音:「不會賴帳的。」
商荇緩步走到鹿星遙身後,懶散道:「一覺醒來沒看到你,差點兒把我嚇壞了。」
「你還沒睡醒,再去睡一會兒吧,這裡我自己來就行了。」
「好。」
商荇碰了碰鹿星遙的光腦,霎時,那串讓人震驚數字就翻了一倍,他淡淡道:「玩的開心。」
這下,全場寂靜無聲。
鹿星遙看著那串數字不禁也有些好奇,他的雄皇,財產豐厚是很正常的,可是商荇只是一個軍雌,他又是從哪兒掙來這麼多錢呢?
「我們來賭吧。」
商荇在鹿星遙身後的沙發上閉目休息,前面的和雌蟲開始了賭博。
如果一開始雌蟲的氣焰囂張的話,那他現在就像是一堆被澆了水的灰燼,臉上只有蒼白和茫然無措。
很明顯,一個失了心氣雌蟲不會贏了!
輸贏出來後,雌蟲萎靡在地,臉色慘白的被拖了出去,很快,一名亞雌捧著個托盤過來了,上面是那隻蟲的蟲爪,還帶著血絲。
鹿星遙一臉嫌棄的避開:「你們自己處置吧。」
「是!」
這次贏了,雌蟲們都對鹿星遙有了深刻的印象,這種氣質的雄蟲在蟲族是不多見的,一個個的忍不住想上去結交一番。
商荇不耐煩的睜開眼,過去把鹿星遙拉了回去,然後靠在他肩上道:「回去吧,我頭有點兒疼。」
鹿星遙立刻道:「好。」
他扶著商荇回去,目光打量著他,看起來商荇很正常,可是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神態也變得有些脆弱。
他擔心道:「怎麼會突然頭疼呢,要不要我去找個醫生?」
「不用了,是老毛病了。」
鹿星遙突然想起林止說過的商荇受傷的事,他的精神力因此停滯不前,再無寸進。
想到這兒,他扶著商荇躺在了沙發上,然後托起他的頭放在自己腿上,低頭幫他揉按。
他的精神力順著手指揉按的地方侵入,直接撫平了商荇躁動的精神力。
鹿星遙低聲道:「如果不舒服的話,不如我們先離開這裡?」
「不用了,」商荇道:「有你在我身邊,我的頭就不疼了。」
他說的是實話,頭疼的時候一靠近鹿星遙,他的頭就奇蹟般的不疼了,比吃藥都有用!
「我看過這裡的地方路線,這裡似乎並不是為了雌蟲而建造的地方,倒像是為了雄蟲。」
鹿星遙神色一頓:「為何?」
「這裡雖然也有針對雄蟲的刑具,但都不是致命的,而且沒有雌蟲的地方就破破爛爛,就好像知道雌蟲不會去那裡一樣。」
「我感覺,這是一個只針對於雌蟲的騙局。」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金玉是哄騙雌蟲上當的外在。
敗絮是雌蟲不會看到的內在。
「可是我們也沒有證據,」鹿星遙淡淡道:「不過這裡面是這樣的,不知道外面怎麼樣,如果外面和這裡差不多的話,那可以直接通知帝星來抓捕了。」
這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掀不起什麼大風浪的。
「好,」商荇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聞著鹿星遙身上的味道,漸漸地睡了過去。
而在這期間,鹿星遙一直沒有停下為他按摩的動作,他垂眼看著商荇的睡顏,一時都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好像天地都仿佛停滯在了這一刻。
等他恍然覺醒,已經是第二天了,他聽著光腦的提示音,慢慢的起身把商荇放在沙發上,給他墊了個抱枕。
然後,他走進浴室里洗漱,這是他的習慣,出門時都要洗漱。
浴室里水汽繚繞,鹿星遙盯著鏡子裡自己的臉,鏡中的他眼神迷茫又忐忑。
他閉了閉眼,從空間裡拿出了一針抑制劑,然後對著脖頸刺了下去。
一直和商荇在一起,他的信息素就會非常躁動,本來能管一個月的抑制劑現在也只能管半個月了。
一針下去,那散在周身外的信息素漸漸消散,鹿星遙壓抑著體內的痛苦,抱著腿坐在牆邊。
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注射了兩針抑制劑,給他的身體帶來了非常大的負擔,所以需要忍受的痛苦也比平常多了一倍。
鹿星遙只能忍耐。
他出來時,臉色蒼白了很多,商荇還沒有醒,因為鹿星遙精神力的疏導,他第一次睡的這麼沉。
鹿星遙剛走到他身邊,想到了什麼,又離他遠了些。
他應該和商荇保持距離,不然他的抑制劑根本不夠用。
看著商荇的樣子,鹿星遙也沒有忍心叫醒他,他就坐在一邊看書等他醒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商荇從睡夢中醒來,他眨了眨眼睛,竟是第一次睡得這麼香。
他轉了轉頭,忽然看到坐在一邊看書的鹿星遙,燈光傾瀉在他身上,就像是下凡的天使一樣美麗。
那一瞬間,他的心跳再次失控,商荇知道,他要栽在這個雌蟲身上了。
鹿星遙回頭看見商荇醒了,合上書道:「睡得怎麼樣?」
商荇:「還行。」
他起身,身上的毯子掉落,商荇把毯子拎起來,意味深長道:「你還挺會照顧人的嘛,像你這樣的雌蟲,心目中的雄蟲是什麼樣的呀?」
商荇這一問把鹿星遙問住了,他回想了一下,在他本來的宇宙里,他見過各種各樣的雌蟲,可是卻沒有一個讓他喜歡的。
愛情這個詞是個很主觀的詞,那些雌蟲有權有勢,長相又是一等一的出挑,但他就是不喜歡。
他自己對於未來雌君的幻想也從來沒想過,不過,若是真的要讓他選的話……
他沉思了很久,才道:「要善良、要富有同情心、要長得好看,要懂得愛護雄蟲、要有責任感……等等。」
商荇:「……」
他故作不在意:「要求還挺高,你看我符合你的要求嗎?」
鹿星遙看了他片刻,眼中閃爍著什麼,良久,他點了點頭:「符合。」
商荇一下子開心的不行,嘴角上揚,肆意的表達著對鹿星遙說的那兩個字的喜歡。
鹿星遙看到他那副樣子,不自覺的紅了耳根。
他們明明沒說什麼,卻感覺像是約定了結婚一樣。
氣氛曖昧難擋,鹿星遙不敢去看商荇,商荇卻盯著他仔細瞧。
他感覺鹿星遙對他也是有感覺的,他非常確信。
只要有愛情,雌雌戀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之間黏稠的氛圍。
鹿星遙過去開門,發現是季漾,他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已經看不出來了。
鹿星遙問道:「你怎麼不多休息幾天?」
季漾掃了一眼屋內,對鹿星遙道:「我是想來知會你們一聲,儘快離開這裡吧,不然會出事的。」
季漾知道鹿星遙幫他解圍的事情,所以過來好心提醒一聲。
他雖然覺得鹿星遙和商荇也不是普通人,可能不需要他的提醒,但是說一聲總不會總不是壞事,所以他就來了。
「會出什麼事?」商荇表情淡淡。
季漾看出他不信,便道:「總之你們聽我的就對了,儘快離開這裡。」
鹿星遙:「……抱歉,我們不能離開。」
商荇:「你和他道什麼歉?你又沒做錯事。」
鹿星遙:「這只是一個禮貌問題。」
商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