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利而工善,兵精而事強。」姬幽復看了眼圖紙,上下打量著魏錦玉,魏錦玉的意思她清楚,想要在庫部司有所作為,說來也怪,魏錦玉身為她那大將軍魏染言的唯一的女兒,卻不喜上陣殺敵,反而喜歡做些軍事後備的怪事,喜歡搗鼓武器,魏錦玉由內而發的自信讓姬幽十分欣賞 ,姬幽決定給她一個機會。
「今日起,便由你暫領軍器監,可直接統率東、西兩大兵器作坊。」
「此外,等你的弩器改造完成,朕會讓大將軍親自派人示範,演武院的人陪你演練。」
魏錦玉眉梢展露笑意,激動道:「微臣多謝陛下。」
段思容見此,也是與有榮焉。兵部的事說完 ,姬幽看向戶部尚書文香,"即日起,後宮侍君與文武百官上下份例縮減,皇宮內外皆禁止奢靡浪費。"
「文尚書,覺得如何?」
「陛下聖明。」文香頷首。
幾位大臣離開後,姬幽揉了揉眉心,朝蘇筠道:「隨朕到御花園逛逛。」
「是。」蘇筠應聲,朝外喚了仆侍去準備御輦。
除了抬轎的宮人,姬幽便只帶了蘇筠、夏意二人。
御輦經過御花園,滿園芬芳,樓閣水榭,玲瓏假石青松翠柏,琉璃瓦頂閃耀著金邊,宛如彩虹的顏色絢爛斑斕,金碧輝煌。
少頃,路過堆秀山時,西南一處的院內無數櫻花漫天飛舞,如雲似霞般炫目,讓人暗暗陶醉。
姬幽覺得新奇,便朝蘇筠道:"那個方向是哪處宮殿?"
"回稟陛下,應該是魏侍君的明華宮。"蘇筠望過去,然後垂首言道。
「魏侍君?」姬幽皺眉,記憶中好像沒有魏侍君這個人。
後宮侍君眾多,而且這位魏侍君自入宮以來不爭不搶,還未被陛下臨幸,陛下不記得實屬正常,察覺到陛下的疑惑,蘇筠適時解釋道:「回陛下,就是魏大將軍的嫡子。」
「魏錦玉的胞弟?」姬幽恍然。
蘇筠:「正是。」
"去看看。"姬幽道。
蘇筠頷首,御輦朝明華宮方向而去。
沿著鵝卵石小逕行了約莫半炷香功夫,蘇筠停了下來。
"就是這座宮殿?"姬幽問道。
"正是。"蘇筠點頭。
"走吧!"姬幽下了御輦,邁步踏進明華宮。
明華宮內種著櫻花樹,此時櫻花紛紛落下,四處紛飛。
"陛下……"宮人瞧見皇上和蘇女監,連忙行禮。
姬幽伸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逕自朝裡面走去。
蘇筠跟在身後,夏意和其他宮人則守在院外。
不遠處,深灰的身影在樹下持劍,劍光霍霍,矯若游龍,身姿矯健輕盈,手中長劍仿佛靈蛇吐芯,不斷變幻招式,劍氣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環他周身自在遊走,帶起衣袂蹁躚,微風拂過,漫天飛舞的花瓣將他包裹。
姬幽站定在原地,靜默地觀察著,下一秒,魏錦宵轉過身來,一雙眼睛透著銳利之芒。
因著攻勢太猛,魏錦宵發現姬幽後,來不及收回劍,劍刃直接對準了姬幽,身後蘇筠嚇得渾身一震,又來不及擋在陛下面前,急得出了一身冷汗,驚呼:「陛下!」
魏錦宵呼吸一窒,好在姬幽反應極快,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掠到魏錦宵身側,劍勢急轉,姬幽右手攬過魏錦宵的腰際,魏錦宵只覺腰身一緊。
下一秒,姬幽握住他拿劍的手,帶著他翻了幾個漂亮的劍花,比之魏錦宵方才的劍勢更加迅猛,劍法如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
魏錦宵目露驚愕,幾個轉身後,二人穩穩的落在了地面。
蘇筠鬆了一口氣。
魏錦宵正身,後退一步,俯身行禮,「臣侍參見陛下。」魏錦宵滿腦子都是方才陛下使出的絕招,一時忘了疑惑陛下怎麼會來他的明華宮。
姬幽低眸掃了他一眼:"起來吧!"
"謝陛下。"這是魏錦宵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陛下,卻覺得不寒而慄,姬幽的武功絕對不俗,應該有十幾年功力,也就是說面前這個人可能偽裝了十年之久。
姬幽覺得魏錦宵莫不是害怕了,頓覺好笑,她收回目光,揮手,示意蘇筠退下。
蘇筠聞言恭敬行禮後離開。
姬幽轉過身,望著魏錦宵,眼睛緊緊盯著魏錦宵,有些揶揄道:「你怕朕?」
魏錦宵連忙搖頭:"臣侍沒有。"
姬幽微揚唇角:"你姓魏吧,叫什麼名字?"
魏錦宵聞言抬頭,望向面前威儀的帝王。
姬幽穿著紫金蟒袍,腰間繫著金線蟠龍腰帶,襯得身材越發挺拔,五官美艷妖邪,眼神凌厲,渾身上下都透著凜冽貴氣,讓人不敢褻瀆。
「臣侍魏錦宵。」
見魏錦宵呆愣著,杵在原地,姬幽笑眯眯道:「不請朕進去喝杯茶嗎?」
魏錦宵連忙讓開:"是臣侍失態了。"
姬幽走進明華宮殿內,魏錦宵緊隨其後,走近屋內,魏錦宵這才鬆了一口氣。
"坐吧!"姬幽坐於上首的椅上。
魏錦宵連忙跪地:"謝陛下。"
片刻後,貼身仆侍行風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放置在桌案上。
"陛下請用茶。"
姬幽看向托盤上的茶盞,淡淡瞥了眼,沒說話。
見姬幽沒有要喝的意思,行風便躬身退了下去。
姬幽端起茶盞,嗅了嗅茶香,緩緩飲了一口,然後擱下茶碗,瞧魏錦宵十分拘謹,道:「錦宵的劍不錯,想必花了不少功夫。」
魏錦宵:"陛下謬讚,臣侍惶恐。"
「臣侍班門弄斧,不及陛下分毫。」魏錦宵恭維道,魏錦宵不解陛下何意,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但見陛下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實在難為情。
"哦?"姬幽挑眉。
"臣侍仰慕母親風姿,偷偷練的,花架子而已。"魏錦宵謙遜道。
姬幽聞言笑了笑,並沒說話。
"陛下今日突然造訪,所為何事呢?"魏錦宵小心翼翼的問。
"沒事便不能來找侍君了嗎?"姬幽微勾唇角,語氣輕佻,聽得魏錦宵渾身不自在,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
"臣侍不敢,臣侍只是......"
"只是什麼?"姬幽貼近魏錦宵,逼迫魏錦宵直視他。
"只是......"魏錦宵臉頰漲紅,說不出話來。
姬幽瞧著魏錦宵這副窘樣,更生了逗弄的心思,她將唇湊近魏錦宵耳畔,輕聲說道:"侍君很緊張,是在擔心什麼嗎?"
魏錦宵聽著姬幽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朵,渾身僵硬,臉頰滾燙,他咽了口唾沫,結巴道:"我、我沒......"
"是嗎?"姬幽輕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