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 章 有孕

2024-09-29 15:32:46 作者: 墨沂寒
  其實顧憐葉只是作為姬幽的貼身宮侍做些分內之事,他知道他能得陛下垂青來之不易,平日伺候便比旁的宮侍多細心了十二分,陛下每日服飾,佩戴的飾物其他宮侍送來後他會先挑選檢查一次,然後再挑選出最合適的三套,但無需陛下糾結,他總能給出最舒心的一套,讓陛下挑不出毛病。

  他知道什麼香最能讓人心神放鬆,也知道如何不去觸陛下的逆鱗,本分守禮,陛下需要的時候他會立即出現,陛下不需要他便安安靜靜的候著,他想,這樣陛下總不會厭棄他。

  而姬幽大部分的時間不是去乾清宮與朝臣商議政事,便是在批閱奏摺,只能說顧憐葉見得次數比其他侍君多些。

  御書房。

  夏意遞上密信,姬幽緩緩打開,是她安插在淮安王府的十一皇弟姬桓傳出來的,信上說姬雪近日離府的日子十分頻繁,姬桓無意中見過被燒毀的密信,上面隱約有東烏國的印信。

  姬幽將密信湊近燭火,燒了個乾乾淨淨,她眸色漆黑,雖然知道淮安王一死,姬雪定會有所動作,但沒想到她竟然喪心病狂到勾結敵國。

  夏意垂首緩緩道:「陛下,護城司的副將與禁衛軍統領周悅一直有些來往,陛下之前不是懷疑護城司與淮安王有勾連嗎?您說周悅會不會倒戈到淮安王世女那邊?要不要安插個人盯著?」

  「不必,一個世女朕料她翻不起什麼風浪來,她那點能耐比不得淮安王,淮安王用自己的死幫她女兒鋪路,要是知道她辛苦與東烏周旋數年,她的女兒卻與東烏珠胎暗結,你猜她的棺材板還能壓得住嗎?」

  姬幽笑意不達眼底,「至於周悅,朕便賭一把,她若意志不堅,這禁衛軍統領便也做到頭了。」

  夏意言笑晏晏,忙附和道:「陛下聖明。」

  ——

  未央宮。

  石瑰大著步子迅疾的進來,緩了緩,忙朝宴若舜道:「侍君,打聽到了,陛下去了溫侍君那,那顧憐葉這個時辰會去內務府一趟,告訴下面的宮侍準備著陛下所需之物。」

  「正好咱們也去瞧瞧,這個顧憐葉有什麼特別之處。」宴若舜拍了拍吃完核桃的手,接過焰辛遞上的手絹擦拭乾淨,然後霍然起身,眼中儘是不虞。

  他徑直朝殿外走去,石瑰急忙跟上,眼皮直跳,「侍君,咱們要給顧侍君點顏色看看嗎?可是若是陛下發現了,怪罪侍君怎麼辦,前幾日,您忘了?虞侍君上午讓宮侍打了顧憐葉,結果下午就讓陛下禁足了。」

  「怕什麼?本君是本君,虞重華是虞重華,陛下對本君的寵愛你覺得虞侍君比得過嗎?」

  「再說了,本君何時說要打人了?」宴若舜盯著石瑰,斥聲道。

  「那侍君.......」找人家做什麼?石瑰還想說什麼,宴若舜已經帶著焰辛去了內務府與養心殿的必經之路——太液池,他搖搖頭,急忙跟上。

  顧憐葉剛從內務府走到太液池,便碰上了宴若舜,他身後也跟著兩名宮侍,只是他們相較於宴若舜身邊的宮侍顯得十分沒有氣勢。

  顧憐葉躬身行禮,「臣侍給宴侍君請安。」

  只微微看了宴若舜一息便垂下了眼,這位侍君姿容獨絕,便是前一陣得寵的宴侍君了,顧憐葉知道他們之間雲泥之別,只是他一直躬著身軀,許久都不見宴若舜喊起身,俯著的半個身子一時有些難以支撐,身形微顫了一下。

  終於,宴若舜方開了口,笑意吟吟,「起來吧。」

  明明是笑容燦爛的樣子,顧憐葉卻總覺得不懷好意,他站直了身體,之前虞侍君的張揚跋扈他已領略過,這會在宴侍君面前他也不免心下懷揣不安。

  他正想著,宴若舜突然嘖嘖兩聲,意味深長道:「陛下為何會對你上心呢?」

  顧憐葉磕絆道:「臣侍...臣侍也不知,陛下的心意臣侍不敢胡亂揣測,但臣侍會盡心服侍好陛下。」

  宴若舜面露不屑,眼底蘊著不喜,你一個低賤的宮侍,服侍得明白嗎?

  想到父君的話,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必要時可以使些手段剷除異己,宴若舜露出了潔白的貝齒,扯出一抹笑,語氣儘量溫和,「顧侍君如此安分守己,本君也甚是欣慰啊。」

  「這個,本君瞧你順眼,送給你。」

  顧憐葉抬眸,面前一個精緻的雲錦香囊被宴若舜拿著遞在他面前,顧憐葉剛要伸手去接。

  宴若舜突然揮手,香囊甩了出去。

  「呀!沒拿穩,剛才風有些大,香囊怎麼掉下去了。」宴若舜滿臉懊惱之色地說道,一邊還緊張地朝著香囊掉落的方向張望過去。


  顧憐葉微微頷首,衣袖下的手指扣著掌心,面上堅定道:「侍君勿急,臣侍水性好,能拿上來。」

  說話間,他已挽起衣袖,準備下水去一探究竟。

  好在香囊落得位置不遠,顧憐葉很快便取了上來。

  大半個身子已經濕透,顧憐葉拿著香囊,淺笑:「多謝宴侍君好意,這香囊臣侍很喜歡。」

  ——

  養心殿,姬幽從蘭倚宮回來,一眼便瞧見了顧憐葉通紅的眼眶,顯然是哭過的。

  又見其帶著面紗,姬幽便開口問道:「憐兒,怎麼帶著面紗?」

  不等顧憐葉出聲,宮侍小益就一臉不忍道:「回陛下,侍君的臉上突然起了紅疹,不知是何緣由。」

  他說著,其實心裡隱隱有幾分猜測,後宮侍君哪個都不簡單,雖然他也羨慕顧憐葉能得陛下垂憐,但這才沒多久,便被兩個侍君欺辱,可見皇上的寵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太醫看了嗎?」姬幽沉聲。

  顧憐葉搖搖頭,低垂著眼帘。

  姬幽轉頭朝夏意道:「夏意,傳太醫。」

  夏意行事很快,太醫沒隔多久便來了,先是給姬幽行了一禮,然後便朝顧憐葉走去,面紗垂落,一張臉布滿了紅疹,太醫見怪不怪。

  「回陛下,顧侍君這是中了毒。」太醫看診過後,便朝姬幽稟告道。

  「什麼毒?朕的養心殿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肆無忌憚的下毒了。」姬幽掃視了一圈宮侍,不怒自威道。

  太醫繼續道:「回陛下,此毒沒有解藥,但藥效淺,需要生生熬過藥效,方可安然無恙。」

  夏意也道:「陛下,殿內宮侍僕婢每日都會仔細盯著,絕不會有人暗害陛下,會不會是外面沾上的?」

  「回陛下,今日下午,顧侍君碰上了宴侍君。」小益若有所思,小聲道。

  顧憐葉溫聲:「小益,不許胡說,宴侍君貴氣大方,還送了臣侍東西,怎麼會.....」

  姬幽打斷了他的話,詢問道:「什麼東西?」

  「一個香囊。」顧憐葉見陛下問了,便將腰間的香囊拿了出來。

  太醫眼珠一瞥,悠悠道:「陛下,這香囊可否給微臣看看?」

  太醫將香囊湊到鼻尖聞了聞,皺眉道:「回陛下,這香囊里的香料應是瞿羅香,此香甚為罕見,這瞿羅香遇水香味便會變淡,但遇水時散發的香味會變得濃郁,第一次聞這香的人難以適應,也許會...會出現顧侍君此般的情況。」

  顧憐葉心下一跳,看了姬幽一眼,很快又垂下了眼帘。

  姬幽朝太醫道:「嗯,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

  未央宮。

  姬幽走了進來,宴若舜喜上眉梢,樂滋滋的迎上前,環佩聲叮噹作響,「陛下,臣侍想你~」

  姬幽避開了他的熊抱,徑直走到軟墊上坐下來,然後給了夏意一個眼神。

  夏意看著宴侍君一副不知大禍臨頭的樣子,輕咳了一聲,將香囊拿了出來,「宴侍君,可認得這個?」

  宴若舜盯著姬幽的眼珠一轉,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看著夏意手裡的東西,眉心一閃,又看向姬幽的衣襟,沒敢與姬幽對視,一邊磕磕絆絆道:「不....不認識啊,怎麼了?」

  姬幽笑眯眯的看著宴若舜,語氣凌冽,「小若,你知道欺騙朕是什麼後果嗎?」

  宴若舜覺察到姬幽身上的寒意,心裡有些慌,但面上卻不肯示弱,「是,是我讓焰辛乾的,誰讓陛下只顧著那個低賤的宮侍,陛下根本就不記得臣侍了。」

  說著,他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涓涓落下。

  姬幽靜靜看著他哭,語氣平靜,「你還真是理直氣壯,心中嫉妒就能下毒了嗎?」

  「只是讓他的臉腫上幾天,不是什麼要命的毒藥。」宴若舜的淚水沾濕了衣襟,眼圈通紅,以前陛下看到他哭會露出心疼的表情,如今都......都沒有了。

  「那這毒你也試試?」姬幽將香囊扔到宴若舜臉上,語氣沉沉。

  宴若舜將落在地上的香囊撿起,抽噎道:「試就試。」

  眼看著不用蘸水,香囊就被淚水浸濕了,姬幽踢了一腳,香囊滾落。


  「解藥。」姬幽見他一臉硬氣,一副不怕毒的樣子,冷聲道。

  一旁跪著的焰辛見姬幽對宴若舜已然失去耐心,而宴若舜哭得更加凶,他有些心疼,將手裡的解藥拿出了,「陛下,這是解藥。」

  夏意見狀從焰辛手裡奪過解藥,心中舒了一口氣,宴侍君哭得梨花帶雨,陛下也沒心軟。

  宴若舜擦了擦淚,瞪了焰辛一眼,下一秒,就見姬幽起身打算離開。

  宴若舜也不敢再哭了,他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衝上去緊緊摟住姬幽的腰際,「陛下,你又要走了 ?」

  他嗚咽道:「你不要走,陛下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下毒了。」

  姬幽掰開他的手,緩緩轉過身,見他臉上儘是傷心,但話語中並未有悔改之意,怒極反笑,「朕看你還需要反思反思。」

  她臉色不虞,聲音透著寒意,宴若舜感覺有些昏沉。

  話音剛落,宴若舜就猛地暈了過去。

  「你.....」姬幽錯愕,不過反應快,一把將人抱起放到了床榻上。

  姬幽看著暈過去的宴若舜,有些咬牙切齒,她一沒打二沒罵,就氣暈了?

  夏意又趕忙去讓人找太醫,這次來得是杜太醫。

  杜太醫是太醫院資歷較高的一位太醫,她上前把脈,不消片刻,便朝姬幽跪下來,眉眼舒展,恭敬道:「恭喜陛下,恭喜侍君,宴侍君已經有一個月身孕了。」

  姬幽示意自己知道了,因為是喜事,便給了杜太醫些賞錢,杜太醫樂呵呵的開了幾副安胎藥便施施然離開了。

  姬幽待了一會,宴若舜才悠悠轉醒。

  他睜開眼,見陛下還在,一時間雙眸水潤,他探出手,扯了扯姬幽的衣袖,低聲喚道:

  「陛下.....」

  「陛下你沒走,太好了。」說著,他起身,窩進姬幽懷裡,輕柔的握著姬幽的手掌蹭了蹭他細嫩的面容。

  明亮活氣的眼神痴痴的看著姬幽,想到太醫的話,姬幽神色柔軟了幾分,「你有了身孕,以後穩重些。」

  「我?宴若舜有些無措,他這麼快就有孕了嗎,一旁的焰辛也附和道。

  宴若舜這才確信自己沒聽錯,他吻了吻姬幽的臉頰,又不可置信的問了一次,「真的有孕了?」

  姬幽無奈點點頭,示意他坐好。

  宴若舜嘴角微揚,陛下沒有推開他,他又勾著姬幽的手,嬌氣道:「那陛下,你別怪臣侍了。」

  姬幽看著他撒嬌,似笑非笑道:「嗯。」

  「今晚也留下來好不好?」宴若舜又旁若無人的靠近姬幽,往人懷裡硬鑽,手指不停在姬幽的胸口處摸索著。

  姬幽嘴角扯了扯,不留情的推開他,然後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柔聲開口:「你安心養胎。」

  這話讓宴若舜頓時慌亂,生怕姬幽還要走,他咬唇,緊緊拽住姬幽的衣袖,可憐兮兮的望著。

  姬幽凝神看著,見他又想哭,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揪著他臉上的一點肉,沉下聲:「.......不許哭了,朕陪你。」

  宴若舜沒再哭了,一雙眼霧蒙蒙的,如同嬌艷欲滴的剛被水洗的櫻桃,方才姬幽用了力度,臉上那處霎時間通紅一片,顯得有幾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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