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們兩個。」
齊雲又向那兩個懂木匠活的山匪招了招手。
七個獵戶、兩個木匠，跟著齊雲進了一間小屋。
「大當家，你要教我們做什麼啊？」一個膽子較大的山匪好奇問道。
「教你們做弩！」
齊雲回了一句，開始在小屋裡倒騰起來。
弩？！
這個字落在九個山匪耳中，好似炸雷。
他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在大乾，弩這種東西是軍中重器，官府嚴禁在民間流通。
會做弩的工匠，全都被官府、軍方控制起來。
敢私自在民間造弩更是殺頭的大罪。
這種環境下。
對於弩的認知，尋常百姓只停留在聽的層面。
只知道這東西威力很大，比民間自製的粗糙弓箭比起來，準頭高了不知道多少。
至於見，那根本沒見過。
「大當家，你，你會做弩？」一個獵戶說話都結巴了。
「嗯。」齊雲應了一聲，頭也沒抬，繼續翻找。
這裡是上寨的倉房，其實就是雜物間，裡面堆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很快，他找到幾塊大木板，鋪在了地上。
抬頭看了一眼，就見幾個山匪呆愣愣的看著他。
顯然齊雲說要教他們做弩，這件事對他們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愣著幹什麼？過來！」齊雲招呼一聲。
幾個山匪回過神來，走到齊雲身邊。
齊雲抽出鐵刀，在幾塊大木板上刻畫起來。
沒辦法，這年頭筆墨紙硯這都是奢侈品。
山寨里，別說紙了，連根筆毛半點墨水都沒有。
只能拿刀在木板上刻畫，講究下了。
很快，精密的圖紙就呈現在幾個山匪的眼中。
「大當家，你還會畫圖吶？」
「這畫的也太好了，跟真的似的！」
「我看出來了，這是弓身，這是弓弦，不過……其他零件都是什麼？」
山匪們指著木板上的圖紙，嘀嘀咕咕。
齊雲用開口講解。
「這是弩臂，這是弩機，這是弩弓由一個短臂還有兩個滑輪組成的……」
「……」
一番講解後，幾個獵戶聽的雲裡霧裡，兩個木匠好些，但也是聽的雲裡霧裡。
但也算是大致知道各個部件都是幹什麼的了。
「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按照我要求的尺寸，把組裝弓弩的各個零件都做出來。」齊雲點了點木板。
「至於我說的材料，有一些山寨里沒有，我會安排人下山去搞來，你們先可著能製作打磨的零件開始做。」
「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製作武器的工坊了，你們記住……」
「……」
齊雲一番囑咐後，留幾個山匪在小屋裡就地取材開始幹活。
兩個木匠開始在倉房裡翻找材料，準備開工。
「你們說……大當家說的這法子，靠譜嗎？真能做出弩嗎？」
「不知道，咱們又沒見過弩長啥樣。」
「……」
幾個山匪竊竊私語，言語間滿是懷疑。
「唰！」
一把鐵刀突然從門口飛進來，釘在那個嘴巴最碎的木匠腳下，精準無誤，只差一寸，就釘在他腳面上了，嚇得他差點尿出來。
齊雲的聲音緊隨其後，從屋外傳來。
「少廢話！快幹活！」
「今天日落之前，要是打磨不出七個弓身，我切了你們零碎小酒！」
幾個山匪渾身一哆嗦。
「好嘞，大當家。」
幾人再不敢多嘴，由兩個木匠帶頭，熱火朝天的忙活起來。
齊雲與幾個山匪交代製作弓弩的事，耗去了整整一個時辰。
他回到院子時。
山匪們已經有些等的沒有了耐心，一個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這靠一堆，那坐一片，原本被齊雲分好的隊伍全都散亂了。
百十號人插科打諢，院子裡一片嘈雜。
這樣的山匪，就是人數再多，也沒有什麼戰鬥力。
「誰讓你們解散的？回到原來位置站好！」齊雲呵斥。
眾匪看到齊雲回來了，紛紛噤聲。
但他們卻都沒有動窩，而是看向二當家趙貴。
「大哥，我讓他們先歇息的，你一去就是一個時辰，現在正是晌午，天氣熱，讓弟兄們乘乘涼。」趙貴站出來說道。
齊雲眉峰微挑，看向趙貴。
「就你知道心疼山寨弟兄？我這個做大哥的不知道？」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趙貴訕訕一笑，顯得很是委屈。
「那你是什麼意思？」齊雲走近趙貴。
「來，你說說看，你是什麼意思，我聽聽。」
「清風寨來人的時候，不見你站出來，這個時候，你倒是站出來收買人心了？」
趙貴臉上笑意僵住，有些難看。
沒想到，他的小心思一眼就被齊雲看穿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齊雲讓他很是難堪。
若是認慫，他在山寨的威望會大打折扣。
有心反抗，但……
對上齊雲銳利的眼神，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讓他沒有勇氣張嘴。
院子裡一片寂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若說之前，他們對齊雲多多少少還有些不服，偶爾還敢陽奉陰違一下。
但昨日齊雲油鍋撈針，單手放倒鄒興，三言兩語讓來勢洶洶的莊強退走。
這一連串的事，讓他們對齊雲已經開始敬服。
而此時，齊雲整個人散發的氣場，讓他們在敬服的同時，第一次產生了畏懼。
「大哥，二哥也不是有意的，你消消氣。」三當家張福站出來打圓場。
齊雲看了張福一眼，又抬眼望向一眾山匪。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過分？」
「讓你們不自在？」
眾人垂下目光，不敢對上齊雲看來的目光，因為齊雲說到他們心裡了。
確實不自在……
但沒人敢出聲。
「廢物！」齊雲怒罵一聲。
眾匪抬頭，看向齊雲，眼中都是疑惑，大當家在罵誰？
「別這麼看著我，你們沒有聽錯！」
「我說的是，在場的都是廢物！」
此言一出，趙貴、張福以及一眾山匪眼中先是錯愕，緊接著心中都是有怒意生出。
他們又不是木頭人，被人無緣無故罵廢物，怎麼可能沒有火氣？
齊雲一人對上百十號人，絲毫不懼，氣勢再拔高三分。
「你們還想自在？」
「知道什麼是自在嗎？」
「不再為吃穿發愁，人人都能娶上婆娘，頓頓有酒，餐餐有肉，這才是真自在！」
「像你們現在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一個清風寨就把你們欺負成這樣子，還談個屁的自在？用不了幾天，虎頭寨都沒了個屁的。」
「你們一個個連個後都沒留，就他麼的死球了。」
「到地下，你們都沒臉見你們爹娘！」
「上山做匪，做成你們這樣子，你們不是廢物是什麼？」
齊雲言辭犀利，一句句話好像刀子一樣扎進山匪們的心。
終於，有山匪忍不住了。
「我不是廢物！」
有人帶頭，越來越多的人叫道。
「我們不是廢物！」
齊雲幾句話，把眾匪的戾氣全挑了起來。
趙貴、張福心裡惱火的同時，更是懵逼。
大當家這是發什麼瘋？
本來逼退了清風寨，他在山寨的威望，已經是前所未有的高漲，弟兄們都是敬服他。
這個時候，怎麼突然辱罵大夥？
這麼搞，怕不是要失了人心！
看著一個個山匪眼中的怒火都被挑了起來，齊雲嘴角微掀，音調拔高。
「好！」
「都說自己不是廢物。」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自己不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