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走正門的客

  蘇雲澄開門驗客。

  果然是那個下頭男，這都多少天了，他身上穿的還是登基大典那天的鎧衣，衣擺褲腿上能明顯看到點點迸濺上去的血跡。

  這些血跡里，估計也少不了蘇慕轍的那一份！

  蘇雲澄頓覺有被冒犯到。

  「南將軍這是，剛從宮裡出來？」

  南明淵笑容明媚：「蘇小姐，幾日不見，更顯漂亮了些。令尊的傷情如何了？我又帶了兩瓶金瘡藥來……」

  此話一出，蘇雲澄就沒法再陰陽怪調了。

  該說不說，他們邊軍用的金瘡藥確實厲害，短短兩天半，蘇慕轍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毫無感染跡象。

  「南將軍不辭辛勞來送藥，到底是出於對傷我爹爹的愧疚，還是有別的企圖，不妨明說？」

  南明淵笑眼微眯：「明說也可以，但你得先請我進屋裡去吧？蘇小姐堵著房門，是何待客之道？」

  蘇雲澄一愣，扭身先退回了屋，嘴裡一邊嘟囔著：「連正門都不走的傢伙，算什麼客……進來吧！」

  南明淵假裝沒聽見，邁步跟進臥房內，正要反手關門。

  蘇雲澄卻制止道：「別關了，敞著吧，南將軍還是給我留點兒清白名聲比較好。」

  南明淵嘴角微翹：「妥。」

  此時的蘇慕轍，兩手撐起上半身，硬昂著頭，神情複雜的朝南明淵看過來。

  「南將軍，你來啦？請恕下官……」

  蘇慕轍似要請個失迎之罪，客氣一番。

  南明淵立刻出言打斷，並快步上前，將其摁回了床上。

  「蘇大人莫執虛禮，眼下在家，不在朝堂，在您面前，我是晚輩，不是上官，咱們盡可隨意些。」

  面對南明淵釋放出來的善意，蘇慕轍經過一番思想掙扎後，勉強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蘇雲澄冷眼旁觀著二人，順便斟了兩杯香茶給他們端過去，之後便自行立在一旁，不言不語，當起了隱形人。

  蘇慕轍作為主家，自要問明客人來意。

  「南將軍今日過來……」

  「我自己要來的，與宮裡無關。」

  南明淵主動交代，看樣子是想打消蘇慕轍在某方面的顧慮。

  效果還不錯。

  蘇慕轍的神情明顯輕鬆了些，沉思了片刻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宮裡結束了？」

  南明淵微笑頷首：「基本結束了，徐道卸任右丞之位，即日告老還鄉。從今往後，我們大禹朝就再也不是左右雙丞、各司其職的布設了。天子之下，百官之上，獨設一宰。而這第一任宰相，便是曹軒。」

  「曹左丞改任宰相？這是升了還是沒升？」

  蘇慕轍對於這個消息應該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因此並未顯得過分驚訝。

  南明淵輕輕哼了一聲：「對外界而言，算是升了，但對他來說，好像也沒什麼改變。不管是丞相也好，宰相也罷，整個大禹，如今還不都是他說了算？」

  這話聽在蘇慕轍耳中，引起了他極大的共鳴。

  他剛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猛然驚覺不妥，趕緊轉移話題掩飾道：「太后那邊，也都說通了？」

  南明淵眉頭微皺，一臉鄙夷道：「那老太婆，終究是個怕死的，張牙舞爪的耍幾下威風，見唬不住人，自然也就慫了，鬧不出什麼花樣……」

  有關此次朝堂變故，二人又點到為止的聊了幾句後，南明淵便有了結束相關話題的意思。

  「蘇大人，今日已是騰府期限的最後一天，你們可找到了落腳之處？」

  蘇慕轍尷尬的笑了笑：「有勞南將軍記掛，澄兒已安排丫鬟去找了。」

  南明淵手指輕敲膝蓋：「那就是還沒找到咯？正好，我有個臨時起意的想法，不知道蘇大人有沒有興趣。」

  蘇慕轍略顯詫異的回道：「南將軍請講。」

  南明淵也不多賣關子，含笑直言：「皇上已經答應讓我留京任職了，還給我批了地、撥了款，讓我自建府邸。這塊地很大，這筆錢卻不多，我想把府邸建起來，可是得精打細算。奈何我自幼入伍，是個粗人，理不了這些麻煩帳，因此想請蘇大人做我建府期間的都事，掌物料採買、銀錢出納。作為回報，我可為蘇大人一家提供一處臨時宅院，並每月補貼你們五百兩的日常花銷，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