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乞丐阿飛

  既然江氏她們的行蹤已經暴露，蘇雲澄也懶得再親自跑一趟。

  當下便手書一封，交給瓊野，讓他安排手下去城隍廟幫忙接人。

  待到人接回來時，夜幕已深。

  刑氏、江氏、辛氏三女，這幾天日夜提心弔膽，人都餓瘦了兩圈。

  蘇雲開卻是嬉皮笑臉人精神，跟個二百五似的。

  小傢伙身後，還站著另一個年歲相仿的小傢伙。

  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表情拘謹但不顯怯懦。

  這就是蘇雲開的那個叫花小夥伴阿飛了。

  蘇雲澄掏出一包碎銀遞給他。

  「阿飛，這次多謝你和你的朋友幫忙，姐姐現在身上錢不多，你先拿去跟他們分了，買點好吃好穿的。」

  阿飛擺手搖頭，眼神靈動：「不用不用，澄兒姐姐，阿開給過他們銀子了。至於我，幫你們不是應該的麼？誰讓我跟阿開是好哥們兒呢！」

  蘇雲開聞言，一臉傲嬌的在阿飛胸前捶了一拳：「算你小子會說話！以前我老笑話你是個窮光蛋，現在我們家也變窮了，以後我跟著你混吧？」

  阿飛哈哈大笑：「好啊，回頭我送你一隻破碗，再劃一半的地盤給你，你就可以上街討飯了！」

  蘇雲開一嘟嘴：「去你的，本少爺還沒落魄到那地步……」

  倆孩兒童言無忌的鬧騰著，蘇雲澄卻突然動了別的心思。

  「阿飛，你還要回蘇戶府那邊嗎？」

  阿飛一愣，點頭道：「對呀，你們家周圍的那幾條街，都是我的地盤，我再不回去，就要被別人給占了。」

  蘇雲澄嘴角微翹：「可是我們家現在已經搬到這裡了呀，蘇戶府馬上會改名為殷護府，殷家人可沒有那麼好說話，不會讓你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安穩乞討的。」

  阿飛眨巴了兩下黑漆漆的大眼睛，歪頭反問：「澄兒姐姐是想讓我也一塊兒搬到這裡嗎？」

  嘿，這小傢伙還挺聰明！

  蘇雲澄兩手掐腰，沉思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

  「我記得前兩年，你剛來京不久的時候，雲開就跟爹爹提起過，想把你招進府里，做他的伴讀書童。爹爹當時也同意了，可這事兒後來卻不了了之，雲開說是你這邊突然打了退堂鼓，為什麼呢？如果現在重新邀請你來我們家，給雲開做書童，你願意嗎？」

  阿飛臉上表情快速變幻，下意識的撓了撓頭，難為情的笑了笑。

  「澄兒姐姐，實不相瞞，不是我不願意，是我不能啊。」

  蘇雲澄一愣：「怎麼的呢？」

  阿飛嘆了口氣，老實交代道：「其實我是有主之人，我的主人就是我當年的救命恩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他長什麼樣，但我相信此生一定能夠找到他！在此之前，沒有他的同意，我不能入別家為仆……」

  呃……

  原來如此！

  蘇雲澄的疑惑解開了，蘇雲開的心結也解開了。

  但他還是很不服氣，又朝阿飛胸口來了一拳。

  「你怎麼不早說？害得本少爺當初鬱悶了好長時間！既然你不能為仆，那就當我家的小客卿好啦，每天就陪我玩兒，也不讓你幹什麼，管你吃，管你住，總比你在外面要飯強吧？」

  阿飛聞言，神情立刻嚴肅起來：「阿開你別說了，乞丐不只是我的職業、我謀生的手段，也是我立世的尊嚴，和你做朋友的底氣。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貧賤，但如果我做了你身邊的一隻寄生蟲，將來早晚會被你看低！所以，為了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你還是消了這個念頭吧！」

  蘇雲澄驚了。

  這個阿飛，小小年紀，卻是個妥妥的人間清醒！

  蘇雲開被懟得難受極了，還要再爭辯上兩句，卻被姐姐制止。

  「好了，阿飛說得有道理，老弟你就不要強人所難了，以後多跟人家學學，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玩兒！」

  蘇雲開氣急敗壞：「我跟他學？學什麼？學怎麼敲碗要飯嗎？」

  蘇雲澄銀牙咬得咯吱響，恨鐵不成鋼道：「我讓你學人家堅持獨立、有原則、懂進退的性情，你聽人說話不要聽得這麼膚淺行不行？你的八百個心眼子都在吃喝玩樂上用完了？嘖嘖嘖，都十歲的小老頭兒了，長點兒腦子吧！」

  蘇雲開一臉懵逼。

  他的耳畔不停迴蕩著蘇雲澄最後這句話。

  十歲的……小老頭兒？

  噫吁嚱，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