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宴沒說話，目光卻落在溫栩之臉上，淡淡的臉色中甚至寫了一絲委屈。
從前這樣針鋒相對的場合，溫栩之一直是顧寒宴得力的左膀右臂，會在他身邊溫柔地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可是如今……
她卻站在別人身邊。
溫栩之若有所感，抬頭接觸到男人的目光，意識到他是在委屈，頓時也抿了抿嘴唇。
她知道他在委屈什麼。
因為這場景太過於熟悉，讓溫栩之聯想起許多關於從前的事情，可是他們之間到底已經不是從前的上司和秘書關係。
這會兒接收到顧寒宴的信號，溫栩之也只能裝作並不知道低下頭去。
「我知道你們對我有不信任，但這已經是故事最大的誠意，如果你們還需要更多，我想就只能再看看方案了。」
「不過我想說的是，這次合作我的確是抱著一種必勝的決心。對付王平這個人以及顧家相關的所有敵人，我想一網打盡。」
顧寒宴能感覺到自己在談判中的確具在弱勢。
因為這一次王平的事件，往大了說是一次不公平競爭，可是往小了說，那個人針對的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顧家。
也就是說，林氏和周家是在無意中被牽扯進來的，他們根本就沒有為顧寒宴處理事情的必要。
所以這次顧寒宴會找上溫栩之也是有所考慮的。
周修謹看了看溫栩之，又看了看顧寒宴。
過了會兒突然想到什麼，便扯了扯林盛明的手臂。
「你過來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讓溫秘書和顧總先聊一聊。」
林盛明好不容易過來站在溫栩之身邊，自然不可能輕易放手，可是卻被周修謹半拖半拽的帶到一邊去了。
一時間，這裡又只剩下溫栩之和顧寒宴二人。
溫栩之想到剛才林盛明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對顧寒宴抱歉一笑。
「因為之前的事，林總對你的確有太多的不信任，我想你應該可以理解。」
顧寒宴聳聳肩：「的確可以理解，但是他對我的敵意表現的有點太明顯了。」
不管是對於顧寒宴這個人，還是對他們之間的關係。
林盛明的反應甚至不像是一個追求溫栩之的人，倒像是一個生怕自己的女兒受到欺負的老父親。
從他過來站在溫栩之身邊，就一直是那種保護溫栩之的樣子。
顧寒宴在心底捫心自問，自己之前對溫栩之也有這樣的保護欲嗎？
還是說他只是把溫栩之當做一個秘書，從來沒有想過要保護她，而只是讓她為自己處理工作？
晃神的瞬間，顧寒宴聽到溫栩之又說：「顧總今天提出的合作方案我倒是可以接受，不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說是幾個問題，其實也是溫栩之對於今後兩人之間交往的邊界想做一個確定。
她不希望，在他們為了正兒八經的事情合作的時候，自己還要時不時面對這個男人對過往的追憶。
「你儘管說，能回答你的，我保證全都回答。」
顧寒宴意外於溫栩之會主動和自己提出這些問題，很詫異的看著溫栩之。
英俊的面孔中透著些許疲憊，顯然是今天的確經歷了很多。
溫栩之想了想，首先對顧寒宴說：「我想知道我們之間的合作應該是單純的合作吧，從今天起應該不會有其他事情？比如我不會幫助顧家做事，也沒有去照顧老夫人和探望她的必要。」
聽到溫栩之這麼說，顧寒宴反而很是驚訝：「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今天來找他們合作的所有態度都十分誠懇，而且並沒有把自己當做上位者。
為什麼溫栩之覺得自己是對他有什麼要求才會如此？
這樣的想法，不由得讓顧寒宴心底感受到一種受傷。
「但你看來我就是一個會算計的人，即便是找你合作，也會對你有一些不切實際的要求，對嗎？」
聽到顧寒宴那受傷的口吻，溫栩之心底有個地方突然一酸。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會反駁顧寒宴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一直相信顧寒宴理解顧寒宴，所以不會覺得他做的一切都是有要求的。
可是經歷了這麼多，溫栩之的心態早就已經改變了。
即便心頭酸軟，她還是對顧寒宴說：「我不能不考慮這些。這個真相被公開之後，我卻見過老夫人，她對我的態度的確很是古怪。」
老夫人對溫栩之，依然像從前一樣看不起。
甚至是溫栩之的一切都是讓他下意識的反感。
她卻又想從溫栩之這裡，知道關於溫栩之奶奶的事情。
「她的確感到愧疚，但並非是對我，僅僅是因為我是她要找的那個人，而她之前認錯了，她不允許自己犯錯而已……同樣的，對於她之前做過的所有錯事，她也並不會對我感到抱歉。」
顧家老夫人有一種身居高位者的傲慢和高高在上，這一點在溫栩之這邊表現的淋漓盡致。
溫栩之從很早之前就意識到這一點，只是她以為自己能夠像捂熱一塊石頭那樣對待老夫人，一直都沒有後退。
如今想來是溫栩之自己太過天真。
「我知道，我不該對你提這麼多，而且這也會讓你覺得奇怪，但是有些話就是要說在前面的，如果你對這一點感到震驚，那我可以理解為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對嗎？」
溫栩之十分需要這種確定。
顧寒宴最終無奈點頭。
「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以合作的名義要求你為顧家做什麼，老夫人那邊你可以不去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找她溝通，那也是你的事，我絕對不會幹涉。顧家的其他人如果找你，你大可以告訴我。」
溫栩之這才放下心來。
「還有其他問題嗎？」
顧寒宴的視線落在溫栩之裸露的肩頭。
溫栩之比之前瘦了一些，肩頭的骨頭都比之前要明顯。
看起來是弱不禁風，可偏偏渾身的氣勢都比之前要堅定許多。
「還有一個。顧總，我想確定，這次合作和我們的私事無關，也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
顧寒宴喉頭滾動：「我們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