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並不知道顧寒宴這邊發生什麼，聽到他的聲音覺得奇怪，但還是盡力往下說。
「是的，不過這個線索並不能算太精確，我只能盡力去查，如果再有什麼的，我會打電話告訴你……」
顧寒宴「嗯」了聲，聲音低沉冷淡。
對於家族的事他一直有所猜測，只是不知道父親到底又做了什麼，惹來這麼多事。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接著這個機會和母親好好談談。
他們本就聚少離多，即便是一同去國外打拼都沒能改變父親出軌的心思。
顧寒宴餘光注意到不遠處的溫栩之，神色恍惚。
之前他把林染留在身邊，給別人帶來的傷害似乎也是一樣的。
他和溫栩之之間不算戀人，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有超過大部分的上司和下屬，溫栩之當初看到林染出現在兩人之間，其實也很崩潰。
回想起來，顧寒宴另一隻手便攥成拳頭。
電話那邊陸遙還在繼續。
「還有一件事就是，我聽說趙老闆帶著特助也去那邊開會了，如果你們在商業會議上見到，你要注意一下，趙總最近好像也在做點什麼東西，表面上還和我們是合作，其實已經和您的一些死對頭公司勾結上了。」
趙老闆？
聽到陸遙這麼說，顧寒宴其實有些驚訝。
他們公司和趙老闆合作一直還算愉快，趙老闆沒有必要去做這樣的事。
可是自家特助的話，顧寒宴也不能不作為參考。
想到這顧寒宴點點頭，「知道。」
放下手機時，顧寒宴看到溫栩之已經走出去很遠。
她站在海邊，海浪一層一層的拍擊海岸。
溫栩之踩在沙灘上，目光眺望著遠方。
月光下的海洋是黑色的，像是一面深沉的鏡子，要把天地萬物都吸入其中。
溫栩之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海面，思緒不受控制的蔓延。
她其實已經不知道顧寒宴是否還跟在身後。
度假的地方倒是人流眾多，即便是夜晚，不遠處也有人在嬉笑打鬧，還有人在燒烤。
這裡也是很多家庭會選擇來聚會的地方。
連空氣中都透露一種安寧和自由的味道。
溫栩之深吸口氣，海風帶來的氣息，微微的咸，同時又是濕潤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耳邊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一個人出來看海？」
顧寒宴其實想問的是，林盛明居然那麼在意溫栩之，為什麼這會兒沒有跟著她出來，反而是她一個人。
難道他們之間，並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有什麼進度嗎？
可是林盛明又是什麼資格來保護溫栩之，站在溫栩之身邊的呢？
無數思緒在顧寒宴腦海中升騰而起，這會兒看著身邊的女人，他微微垂眸。
溫栩之搖搖頭：「我和林總這次都是來團建的，沒有什麼必要私下交流。」
說完之後又意識到，自己這話好像是在對顧寒宴解釋自己和林盛明之間的關係。
頓時又移開視線，垂眸不語。
為時已晚。
顧寒宴聽到溫栩之這話，表情一下子變得釋然，脫口而出：「我以為你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
溫栩之仍舊沉默不語。
她知道，讓顧寒宴保持誤會也好，自己和林盛明要是在一起，顧寒宴一定就沒有什麼理由再在她面前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可是現在，自己在顧寒宴面前卻不由自主的解釋自己和其他男人的關係。
像極了以前。
不管是什麼，只要顧寒宴可能誤會，溫栩之便十足主動解釋，不願意有任何事橫亘他們之間
甚至以前在顧寒宴沒有表現出自己在意的時候，溫栩之就會主動湊上去把一切解釋清楚。
那時候的她，多主動。
想起來，又多麼可笑。
回想起來以往的一切，溫栩之渾身還忍不住顫慄。
她撫摸著自己的手臂，針織衫粗糙的觸感在溫栩之手下蔓延。
溫栩之不想看身邊的顧寒宴，只是靜靜的把目光移向遠處的海面。
海洋是那樣的幽深，仿佛可以吞掉人的一切情緒，甚至是整個人。
如果就這樣消失在海里，或許也不會有人發現……
溫栩之看著看著，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思緒又不受控制的飄遠。
她下意識轉過來看了顧寒宴一眼，她本來以為顧寒宴會離開，可轉過來就發現顧寒宴依然在她身旁，甚至比剛才還靠近了兩步。
兩人現在的樣子，像是並肩看海。
顧寒宴也沒有多說什麼呢，目光落在遠處的海面上，心思讓人琢磨不透。
溫栩之終於是對這樣的氛圍感到無所適從，她靜靜的說道：「顧總這麼有閒情逸緻，也在半夜出來看海。」
溫栩之想出來看海是因為待在房間裡一直會想起之前的事情，所以想著要做點什麼，可沒想到出門便遇到顧寒宴。
李可那邊好像在忙工作的事情，是被林盛明臨時叫過去的，說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因此現在顧不上溫栩之。
這個夜晚一切因素都湊在一起，莫名其妙卻又理所當然。
顧寒宴聳聳肩，「白天處理工作的事情已經焦頭爛額，晚上出來放鬆一下心情也無可厚非。」
「以前不覺得顧總是個有這樣時間的人。」
溫栩之回憶起之前他們幾次出差，顧寒宴晚上也並不出門。
他們偶爾會在一個房間裡呆著，但是做的也都是情人之間的那些事情。
像出門看海這種事，溫栩之的記憶中並沒有，包括上次出差去周家也是。
顧寒宴喉頭滾動：「溫栩之如果我說人總是會變的，你相信嗎？」
人總是會變的。
這句話落在溫栩之耳朵里，無比振聾發聵。
她轉過去看著顧寒宴。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顧寒宴看起來是那麼認真，好像要證明自己這話說的並沒有問題。
溫栩之靜靜的看著顧寒宴，察覺到男人眼裡的那些情愫，卻突然感到害怕了。
她抱著自己的雙臂往後退了一步，動作有些跌跌撞撞，看著眼前的男人。
顧寒宴也被溫栩之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要追上來，可卻看到溫栩之伸出兩手做了一個停止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