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談梨回到酒店房間, 遙控著電子遮光簾閉合,等到房間裡陷入將入夜似的昏暗,她換上睡衣,把自己扔進了柔軟又空蕩的被窩裡。閱讀М
可能是那杯咖啡還沒起效, 也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的緣故, 談梨的意識清醒了沒多久, 就陷入沉沉的睡夢。
一覺昏沉。
被床頭手機的震動聲音從夢境裡拽出來,談梨睜開了眼。她的面前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這一絲光都沒有的黑暗讓談梨意識空茫,幾乎想不起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現在又是什麼時間。
好在幾秒後,理智就回到了她的大腦里。
談梨伸手在枕頭旁邊摸了摸,抓到還在堅持不懈地震動著的手機。
久沉黑暗的眼受不住屏幕上乍起的光, 談梨刺得眼睛發澀,沒再強求看清楚來電上的顯示,憑著習慣撥開通話。
「餵?」談梨將手機放回長發糾纏的耳邊, 皺起的眉心終於鬆開了點。
電話里似乎有些意外,沉寂幾秒才問:「你在睡覺?」
談梨停住。
此時眼睛已經勉強能適應光度, 她拿下手機一看,果然不是錯覺。
厭煩悶燥的感覺一股腦湧上來, 談梨慢慢運了口氣, 才重新拿起手機:「談先生有什麼事嗎?」
談文謙在電話里沉默許久,開口:「生日快樂,女兒。」
「……!」
談梨眼神一顫。
幾秒後她掀開被子,揉著睡衣前披散凌亂的長髮,輕笑著坐起身。那笑裡帶一點涼薄的譏嘲。
「當不起, 謝謝您沒記錯我生日,我還真有點受寵若驚——您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就去喝口水壓壓驚了。」
談文謙嘆氣:「你難道要永遠這樣帶刺地和我說話?」
談梨:「您可以選擇不說,不聽啊。」
談文謙沉默。
談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瞳孔輕縮了下——她竟然還真昏昏沉沉一覺睡到了晚上,簡直叫人懷疑那咖啡里是不是放了安眠藥。
想到比賽結果已經出了,談梨的心跳開始加速起來,她拿回手機:「您還有別的事情嗎?沒有我就先掛了。」
「等等,」談文謙喊住她,「我現在在你學校。」
「我不在學校里。」談梨想都沒想。
「我知道。你和秦隱在一起,去了t市,是嗎?」
「…你調查我?」
談梨下床的動作驀地停住,她冷皺起眉。
談文謙:「是你秦叔叔告訴我的。」
「哪個秦——」
談梨話音一頓。
幾秒後,她眼底那點惱意僵住,然後慢慢轉為一絲尷尬:「秦隱的,爸爸?」
「嗯。」
談梨:「……」
雖然聽說長輩們都喜歡矜持的女孩子,但既然在秦隱母親那裡他們都快成事實「同居」了,那一起出來住幾晚酒店什麼的,應該也不算大事了吧?
談梨越想越心虛,再開口時都有些底氣不足:「他家裡為什麼要聯繫你啊。」
談文謙:「工作上的事情,順便提到了你們兩個。」
談梨抿了抿唇。
談文謙也沉默了會兒才開口:「既然出去玩,就好好散散心。秦隱從小是個自制力原則性都很好的孩子,你和他在一起我也算放心了……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交給了你室友,等你回來,她們會給你的。」
談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電話對面等了很久,沒等到回應。談文謙輕嘆了聲,掛斷了電話。
談梨坐在昏暗裡的床邊上,久久沉默。
直到手機自動休眠,黑暗裡唯一的光亮暗了下去,她驀地醒回神。想起什麼,談梨從床邊跳起來,打開了房間裡的燈帶。
沒顧上別的,談梨第一時間重新喚醒手機,點進xt平台的app里。
一秒後,首頁GG橫幅的第一條新聞跳入視線里——
【zxn戰隊2-3惜敗】
談梨的心裡重重一沉。
還是輸了。
儘管理智告訴自己不要看,但談梨的手指還是情不自禁地戳到那個滾動橫幅上,點開了這個話題。
她一目十行地掃過對整個比賽情況的文字敘述部分,表情麻木地拉進評論區里。
不意外地,評論區里一片血雨腥風。
【被人讓二追三,牛逼】
【8月份看見liar的退役公告的時候,我就猜到今天了】
【累了,不想說什麼了,zxn六年老粉,今天退圈了,爺青結】
【zxn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本來看前兩盤我還以為穩了,living真有點liar附體的意思,結果最後兩局他那個狀態……那是真tm的辣眼睛啊,要不是直播鏡頭懟著臉拍,我得以為是上了個機器人】
【這就是國內賽區全在吹、zxn力捧的天才打野?可笑死爺了,最後一盤打野最多白銀意識,真就強行跳臉開團??說他黃金都辱黃金了】
【拉胯,太拉胯,賽前誰吹他小liar來著?我看lai神就算綁上一隻手都比他打得好】
【我求zxn的決策人們睜開眼吧,看看你們提上來代替liar的到底是塊什麼材料啊,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挑大樑ok?】
【……】
謾罵如潮。
談梨終於到了最後一絲承受極限前,她沒再往下翻,慢慢退出話題,把手機按在床邊。
不是沒料到過這個結局。
事實上,作為liar成名前就一直關注著他的「老粉」,談梨親眼目睹這三四年裡zxn戰隊內每一次的人員交替,也見證著他們的戰術模式逐漸成型、穩固。
以穩健著稱的youup和treasure的下路雙人組,即便是逆風局裡也從來不失大格,遺憾是主動性不足;老將dida,往前推幾年也是聯盟里一流選手中的佼佼者,只是隨著年紀增長,偶爾會出現狀態起伏發揮大起大落的情況;中單fengqi,風格與前輩類似,去年年初還是zxn二隊的新秀,操作犀利,但明顯經驗不足……
在這樣一支隊伍里單是做指揮,整合優勢揚長避短已經需要近乎可怕的超神意識和大局觀念,而除此之外,liar更以自己恐怖的找機會能力配合頂尖手速,無數次打出支援隊友神出鬼沒的極限操作。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有世界第一打野的殊榮,更被粉絲們戲稱為「野區修羅」。
連談梨有時候都不知道,到底是liar成就了zxn,還是zxn成就了liar。
但她知道,眼下這樣的局面,一定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尤其……
談梨翻起手機,擔心地看了一眼那個正因為和liar的比較而被群起圍攻的名字。
她嘆了聲,點進通訊錄里。
在「性冷淡」的備註上方,手指懸空許久,談梨都沒決定好到底是給他打個電話還是發條信息。
比賽已經結束將近一個小時了,zxn全隊和他應該都還沉浸在比賽失利的情緒里,這時候打過去會是安慰還是打擾呢……
沒心沒肺慣了的談小壞蛋第一回認認真真地揣摩考慮起別人的心理,正抽絲剝繭地分析到第二層時,手機的一陣劇烈震動驚得她腰板一挺。
回過神,談梨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狀態欄里的強提醒,來自xt平台的推送,還是連續的兩條。
談梨習慣性地拉下狀態欄,準備點移除。
而就在推送通知被移除的前一秒,談梨的眼睛捕捉到了那兩條新聞的標題——
【liar退役後首次現身比賽後台?】
【驚!決賽失利,zxn隊內疑似爭吵內訌,險些動手!】
談梨瞳孔一縮,差點把手機掉地上。
職業電競選手一旦動手打架,那可是會被聯盟直接禁賽半年甚至以上的行為。如果zxn隊內真有人在這個時候被禁賽了,那它恐怕就真的……
談梨這下再也坐不住了。她臉色蒼白地握著手機起身,從衣櫃裡拽出大衣外套,匆忙換上就跑了出去。
談梨起初是直奔zxn戰隊下榻酒店去的。結果計程車剛停下,她就在路邊發現了幾個隱匿在角落裡、身影鬼祟還扛著「長槍短炮」的人。
不知道是圈內哪個網站的記者,但顯然也是打聽到了zxn的酒店地址提前來蹲點的。
只從他們提防觀察的模樣看,zxn戰隊的人應該都還沒回來。
談梨這時也顧不得多想了,她一邊撥通手機里的號碼,一邊對司機說:「麻煩您在這兒稍等,按等待時間計費就好,我下去打個電話。」
「啊,好,不過你在車裡打也是一樣——」
司機話沒說完,談梨已經謹慎地邁到車外了。
鈴聲響過大約10秒,被對面接起。談梨聽見秦隱略微低啞的嗓音,第一次浸著這樣隔著手機都掩不住的疲憊。
「…梨子?」
聽見這個聲音的第一秒,談梨胸肋間沒預兆地疼了下。
她心疼他。
談梨挪開手機,無聲地深吸了口氣,然後才把手機放回耳邊。
秦隱低聲說著話:「對不起,今晚可能要耽擱晚了,你……」
「你們別回酒店。」談梨打斷他,聲音壓得低而輕和,「zxn的酒店這邊被人圍了,你們這時候回來會被纏上的。今晚最好找私人住處,保密性高些——你們那邊如果聯繫不上,我可以問問談…我爸爸,讓他幫你們安排。」
電話里安靜下來。
談梨等了好幾秒不聞聲音,就在她疑惑是不是不小心掛斷了而準備拿下手機來檢查時,她聽見電話里那人低低一嘆。
「你現在在哪兒?」
談梨沒想到這個回答,愣了下才下意識回過頭,她看著身後那個酒店高聳的樓和醒目的led大牌子,也看見了路人們望向她的奇奇怪怪的目光。
談梨:「額,狗仔們……身邊?」
秦隱:「那你是怎麼出來的,穿外套了嗎?」
談梨低下頭。
就,酒店的拖鞋,赤白裸.露的半截小腿,淺藕色的絲質睡袍,深灰色的長款大衣……還有隨風凌亂飛舞的長髮。
談梨後知後覺,在初冬的寒風裡偷偷抖了一下。
然後她默默攏好一縷耳邊吹到眼前的髮捲。無視了路人們的目光,談梨故作淡定地開口:「穿了,穿得可美可暖和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
談梨被自己提醒到重點,回過神,她語氣嚴肅地恐嚇:「你沒看xt平台的推送嗎?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zxn隊內成員在一起,你如果敢出現,信不信媒體當場給你**解剖了?」
秦隱在電話對面沉默幾秒,再開口時聲音莫名發涼:「我已經安排好他們的住處了。」
談梨鬆了口氣:「那就好……」
秦隱:「所以你現在不用擔心他們,擔心你自己吧。」
談梨:「?」
莫名的,她在電話中的那個聲音里,聽出一點比這初冬夜風都叫人想打哆嗦的寒意。
電話里的聲音克制幾秒,低沉開口:「其餘等下再說。你先回車裡。」
談梨一懵,她緩緩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兩米外停著的計程車:「你怎麼知道我……」
談梨停下話音,轉頭在身旁四處打量起來——但是沒有任何和秦隱相仿的身影或者可疑車輛。
「別找了。」電話里聲音忍耐著,又沉啞幾分,「回車裡我跟你解釋。」
「…噢。」
一想到自己剛剛大言不慚地說完「穿得可美可暖和」,她就只能灰溜溜地鑽回車裡。
車門合上。
談梨忍不住扒著車窗往外看:「你到底在哪裡啊?難道是酒店樓上?」
「不是我,是你。」
「啊?」
電話另一端,秦隱闔了闔眼,推開面前的平板:「酒店外有人開著直播盯梢。而你剛剛以一個絕佳的行為藝術者的形象,出現在xt平台首頁推送幾百萬觀眾的視線里。」
談梨:「……」
談梨:「拍得好看嗎?他們認出我了嗎?」
秦隱太陽穴一跳,聲音發啞:「你就想知道這些?」
談梨聽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徵兆。她立刻「乖巧」搖頭:「不,突然就不想知道了。」
秦隱嘆聲:「我發你一個地址,你讓司機送你過來吧。」
談梨繼續乖巧:「好的。」
通話結束的半分鐘後,一個帶著單元門牌號的具體地址發到談梨手機里。
談梨報給司機。
司機一邊發動起車,一邊憂心忡忡地問:「小姑娘,你一個人去能行嗎?要不要再叫上兩個朋友啊。」
談梨懵了下,抬頭:「叫朋友幹嘛?」
司機苦口婆心:「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提,何必還得下車打電話呢?做我們這一行,這點世面還是見過的。而且你不丟人,你老公才是不要臉的那個,你千萬得想明白了,別犯糊塗。」
談梨更糊塗了:「我老公?」
「昂,」司機從後視鏡里瞄了談梨一眼,「你不是在找地方捉姦嗎?」
談梨:「…………?」
捉什麼?
談梨坐著車,聽了司機叔叔一路上關於「出軌只有0次和無數次」「不要相信浪子會回頭」「不要在垃圾桶里找老公」的教誨,終於順便地來到了秦隱發給她地址的那棟獨棟住宅樓下。
樓前有專供車輛臨時停靠的門廊,廊下晦明的燈火里站著一道修長的身影。
車身停穩。
談梨剛準備掃碼付錢,后座的車門就被拉開了。
男人扶著車門俯身,冷淡的眉眼和五官輪廓被車外薄薄的光影打磨出凌厲的美感。
聲音也像是沾著冰粒似的。
「出來。」
迎面寒風一撲,談梨先氣短三分:「我還沒付……」
幾張粉紅票子被修長有力的手指拿捏著,遞給司機:「謝謝。」
司機呆了兩秒,接過。
談梨沒了辦法,只能慢吞吞地挪了出去。
她做好了迎面就是「暴風雪」的準備,但是還沒等她站穩身,就被一件無比厚實的超長款的羽絨服,從頭兜到腳踝。
談梨懵了兩秒,在黑暗裡掙扎著終於探出顆腦袋來。
面前沒人——
身影修長的男人已經屈膝單跪下去,從她腳踝位置把這件超長款羽絨服的拉鏈往上拉合。
談梨有點感動,但是。
「老公等等我胳膊還沒伸進袖口——」
話聲在她反應過來自己喊了什麼的那一秒,戛然而止。
門廊下一陣寒風呼嘯而過。
秦隱在她身前半彎著腰,保持著手裡僵住的拉鏈動作。
一兩秒後他撩起眼:「你喊我什麼?」
談梨:司機誤我。
秦隱眼底幽暗終於淡了兩分。
他聽見自己沉寂了一天的心跳在復甦,只因為一個大約是口誤的稱呼,就沒出息的、歡快的,跳了起來。
他垂回眼,唇角淡淡勾起,手裡拉鏈卻很無情地,沒給女孩半點反應機會,直接拉到了最上面。
「喊老公也沒用。」
小姑娘的下巴被他墊得抬了下。
她臉頰紅里透粉,不知道是冷得還是羞惱得,被咬過的唇色稍深,眼神也赧出一種欲言又休的水光。
她原本就靈動漂亮,此時在廊下的燈火里更艷麗得勾人。
「上樓。」
「…噢。」
小姑娘被羽絨服「綁」著兩隻胳膊,沮喪地跟上去。
樓層非常高,是一梯一戶的設計,按照外觀面積,每層似乎都是兩三百平米的大平層。
電梯是近乎靜音運行的,速度不算太快。談梨凍得發僵的身體在溫暖的羽絨服里慢慢回過感覺。
她看著秦隱按下33的樓層,梯門合上,耳邊就安靜下來。
沉默幾秒,談梨試圖主動搭話:「我看平台新聞說zxn隊內吵架了?」
「嗯。」
「真的吵起來了?我記得隊裡這幾年一向很和諧,從來不鬧么蛾子……啊,難道是那兩個新人,fengqi和living?」
「嗯。」
「他們沒動手吧?」
「嗯。」
談梨:「……」
提問,性冷淡男朋友因為我沒穿外套就跑出來所以生氣了,巨生氣的那種,我該怎麼辦?
談梨想破腦袋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
電梯很快停在33層,她跟在秦隱身後走出電梯,看著他停在唯一的一戶防盜門前,按下密碼。
「滴答」一聲,門自動輕彈開。
秦隱拉開門,直身走進去。
談梨低著頭,慢吞吞地挪進門內。
門在她身後自動關合。
談梨看著秦隱給她拉開拉鏈,解開「束縛」。長款羽絨服往臂彎里一搭,秦隱什麼話都沒說就轉過身,似乎準備進去了。
談梨心裡一酸。
「秦隱。」
那人停下,但沒轉回來。
談梨:「我是因為看見新聞擔心你們,太著急了才沒顧上換衣服的。」
秦隱背對著她。
談梨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從他聲音里聽出涼意:「一個隊內爭吵的新聞你就敢在冬天晚上穿成這樣出來,以後哪天有人跟你說我出了車禍,你是不是命都不要了?」
談梨又急又委屈:「你生氣歸生氣,別咒自己啊!」
秦隱:「……」
談梨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小聲咕噥:「我知道你是氣我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我就是習慣了……以後會改的,好不好?」
秦隱:「以後?」
談梨一停腳,搖頭:「不,立刻改,立刻就改。」
秦隱沒說話了。
談梨小心地問:「但是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
秦隱不語。
談梨裝出委屈的語氣:「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
明知道是小壞蛋下套,秦隱還是嘆了聲。
他轉回身,低垂著眼無奈地望著談梨:「看著你?那還怎麼訓?」
談梨立刻不委屈了,揚起燦爛的笑臉:「因為我太可愛所以不忍心訓嗎?」
秦隱氣笑:「你哪裡和可愛搭過邊?」
「哼。」
秦隱被女孩故作的模樣逗得垂著眼發笑,聲音微啞:「過來。」
談梨眼睛一亮,她快步走過玄關,原地一蹦就跳到秦隱身上,用力地抱住他的脖頸:「我不可愛嗎!」
秦隱妥協於「魔爪」之下,啞然失笑:「…可愛。」
談梨:「噫,這麼不真誠。要罰你。」
秦隱:「罰什麼。」
「那我得想想。」
談梨認真想了好幾秒,然後眼睛一亮:「有了。」
秦隱抬眸看她:「?」
談梨躍躍欲試:「就罰你,今晚侍寢!」
秦隱一頓。
幾乎是與此同時,玄關盲區裡的客廳方向,傳來一聲響亮的——
「阿嚏!」
空氣死寂數秒,幾聲窸窸窣窣的議論傳回來。
「小馮,這正關鍵時候呢,你打什麼噴嚏啊?」
「對不起達哥,我沒、沒憋住。」
「那你完了,你lai哥的終生幸福就葬送在你這一個噴嚏上了。」
「啊??」
「你倆別貧了,藏都藏不住了——老狄你往外挪挪,起來打招呼了。」
「……」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掛在秦隱身上的談梨茫然地看著他的身後。
zxn戰隊除了living以外的四名隊員,一個接一個排著隊出現在視野里。最前面那張滄桑的臉朝他們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笑——
「對不住啊lai神,耽誤你今晚侍寢了。」
談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