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酒點燃「南柯一夢」之後,在直播間幾十萬網友的眼皮子底下,公交車上的每一位乘客都閉上了眼睛。
大家心急難耐,擔憂的要死,但又無力回天。
網友們為這一車人的生命而揪起了心。
「還有五分鐘就到林大師所說的公交車墜入大海的時間了,能來得及嗎?」
「他們全都睡著了,怎麼可能來得及!」
「大師到底怎麼想的,難不成要讓大家一起安詳的走嗎?」
「天哪,我簡直不敢想像三天後的新聞會怎麼寫,太慘了吧。」
「這車上還有小孩呢,我不敢看了。」
眾人議論紛紛,有些體質比較敏感的觀眾則迷失在了林清酒悅耳的聲音里。
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個畫面。
失控後的大巴車,衝撞欄杆,墜入海底。
被撞擊的小轎車,在空中不斷翻飛。
海水湧入窗戶,
如影隨形的窒息感。
車上乘客死前那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變得像有一輩子那麼長。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希望一點點被磨滅。
全車的人都被困在大巴車裡,慢慢漂了起來。
一張張蒼白的面孔,隔著朦朦朧朧的玻璃窗。
雙眼突出,布滿血絲,死不瞑目的盯著自己。
當林清酒手中符紙燒完的一瞬間,被拖入幻象的眾人突然間清醒了過來。
自己依舊坐在書桌前,面前是散發著藍光的電腦。
躺在床上的人,手中的手機直直的砸向自己的面部。
他們感覺自己快窒息了,像腦袋被人深深的摁進了水盆里,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緩解心頭的焦慮。
「我剛剛看見的是什麼?」
「天哪,太恐怖了,你們不知道我剛剛看見了什麼,一車人全死了!!!」
「怎麼辦?真的還能有轉機嗎?」
「好慘啊,最後北辰靠自己一個人舉著小姑娘,堅持到了他生命的最後一刻!」
「不行,我淚目了。」
「同上,淚如泉湧。他們都是那麼好的人,怎麼能遇到這樣的事呢?」
「大師一定要救救他們啊!」
「求求你了,孩子見不得這個!真的會哭死的!」
林清酒燒完符咒的時間,僅僅用了十幾秒鐘。
十幾秒後,車上的人突然醒了過來。
北辰迅速的站了起來,網友們心裡咯噔一下。
同時站起身來的,還有公交車裡的幾個大叔。
「我們先去救司機。」
「我以前是開大貨的,這車我應該也能開。」
「小伙子,我來架著你,你踩著我肩膀翻過去。」
「我們得想辦法。先把車停下來!」
同時經歷了那場滅頂之災的眾人,第一時間站起身來沖向了司機。
謝天謝地,
在意外中打砸窗戶,瘋狂跳車,撕扯踩踏眾人的幾個人都陷在了林清酒布置的噩夢中,無法醒來。
林清酒冷冷的聲音遠遠傳來:「添亂的人,我都讓他們睡著了。」
「目前司機的狀況已經不太好了。」
「北辰你需要先協助司機剎車。把他的身子從椅子上拖下來。」
「他痙攣了,腳死死的踩住了油門。」
「已經卡死了。」
「司機本人還可以搶救一下的。」
「你旁邊這位大叔,年輕時候是開貨車的,公交車他也會開。」
「大叔,你放心開車,沒問題的。」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林清酒的話,大叔心裡的焦慮和恐懼一下子都消失了。
剩下醒來的乘客們迅速的搭成了人橋,站在隔板之外,托舉著北辰。
北辰一個利落的鷂子翻身,翻過透明隔板,沖向司機。
果然,司機此時已經面目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浸濕了他的衣服。
他的嘴唇毫無血色,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雙手緊緊地捂住胸口,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壓力。
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神也漸漸失去了焦距。
最終,他的臉無力地壓在了方向盤上,眼睛緊閉,再也沒有了動靜。
「我靠,太緊張了。我不敢呼吸了。」
「司機大叔的腳已經卡死了吧!怎麼辦啊?」
「為什麼不讓開過大貨車的大叔直接進去呢?」
「你傻呀,沒聽林大師說嗎?司機的腳痙攣了,已經卡死了。」
「北辰明顯看著更加身強力壯啊,才能把他從椅子上給拖下來,你知道一個徹底痙攣,關節卡死的人有多僵硬嗎?」
「大叔一把年紀了,個子也不高,他怎麼可能拖得動?」
「啊啊啊啊啊,我不敢看了,大車已經開始橫衝直撞了!」
透明隔板里的空間很小。
北辰嘗試想把司機從座位上移開,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到。
無奈之下,他只得將目光轉向腳下,一腳緊踩剎車,希望能讓車輛停下。
同時,他緊緊抓住司機痙攣的腿部,試圖用力將其從油門上拉開。
然而,儘管他竭盡全力,卻始終無法讓車輛減速。
他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再次用力去拉司機的腿,心中默默祈禱著奇蹟的發生……
此時的公交已經開始到處亂轉,車輛逐漸失控,如同一頭狂暴的野獸在城市的街頭橫衝直撞。
原本安靜的街道瞬間變得混亂不堪,行人驚慌失措地四處奔逃,車輛紛紛避讓。
公交車在道路上瘋狂地穿梭,時而衝上人行道,時而闖入對向車道。
每一次的搖擺都讓人心驚膽戰。
大家短暫的陷入了恐慌之中。
但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眾人迅速地恢復了冷靜,緊緊抓住了扶手。
「大叔,他不會開大車,你踩著我的肩膀翻進去。」
「把住方向盤,把住方向盤。」
大叔臉上卻滿是焦急,奈何身子太沉重。
他試圖翻過透明隔板,卻顯得異常費勁。
他的雙手緊緊抓住隔板,青筋暴起,他的雙腿也在努力尋找支撐點。
但胖胖的身軀卻讓他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急死我了。」
「剛剛是誰說的,為什麼不讓大叔先翻牆?」
「你現在知道答案了吧!」
「大叔都幾歲了,他翻隔板就得翻半天。」
眾人都為眼前驚險的一幕,捏了一把汗。
耳邊,傳來刺耳的刮蹭的聲音,是大巴車刮到人行道花台發出的。
花朵被碾碎,流下血紅的花汁,在雪白的車身上如同刺眼的血跡。
「大叔,踩著我的肩膀。」
「站在我背上,我站起來。」
「就能把你架起來了。」
眾人齊心協力,都在想辦法。
北辰焦急地試圖穩定方向盤,但一切都無濟於事。
公交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周圍的車輛和行人紛紛躲避。
尖叫聲、呼喊聲此起彼伏。
公交車繼續失控地衝撞著,眼看就要撞上路邊的樹木。
撲通一聲。
胖大叔終於在眾人的托舉下,咬緊牙關,用力挪動身子,成功地翻過了隔板。
他滿臉冷汗,手上全是手汗,開了二十多年的大車,從沒像今天這樣緊張。
「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