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小時左右，其他幾門的人，陸陸續續來吳家看熱鬧。
一堆人吃著紅油抄手，圍著院子，看重建現場。
狗五爺覺得這樣有點磕磣，於是大手一揮，領著呼啦啦一群人，下館子去了。
張啟叄是最後來的，直接來到酒樓。
九門除了二月紅都到齊了。
九門雖然面和心不和，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們的利益都是一體的，昨晚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不來探望一下，說不過去。
就連陳皮，也拎著一個明末的鼻煙壺登門。
玉樓春，最大的包間。
「你們家的招牌菜，先都來一遍。」張啟元可不客氣，「瀘州老窖，糯米酒……」
狗五爺現在可是聽不得喝酒二字，連連擺手：「別上酒！上茶，最好的碧螺春！」
他知道張啟元愛喝碧螺春。
張啟元也不糾結這個，點了點頭，然後對張啟叄說：「你的親兵呢，跑個腿去買點點心吧。」
張啟叄對張啟元分外沒有脾氣，怎麼說，張啟叄也害怕這傢伙哪天真宰了他。
霍家霍三娘說殺就殺。
張啟叄現在可不是獨身一人，他未婚妻還等著他呢！！
「跑腿費。」張啟叄喊來門外的幾個親兵。
張啟元戳了戳張海客。
張海客從兜里掏出幾片金葉子：「沒別的，只有這個。」
張啟元給了一個眼熟的親兵：「你是不是之前給我買過點心？」
這個親兵前段時間跟著新悅，看來也被張啟元支使跑過腿。
張啟叄接過金葉子，遞給那個親兵：「喊幾個一起去買，多買點不同花樣的，剩下你們分了。」
張啟元不高興地說：「拿我的錢做人情。」
張海客咳咳兩聲：「是我的錢。」
先上了熱茶，狗五爺喝了幾口，站起身，跟九門其他幾位，說了昨晚的事兒，當然不能說真話，只是說無意中失火了。
「那天上掉下來的瀑布怎麼來的？」霍仙姑是綠葉叢中一點紅，她玩笑著說，「難不成是老天爺特地給你開的後門？」
九門中狗五爺是人緣比較好的一個，就連最難打發的半截李都沒說什麼，霍仙姑這個時候跳出來，估計是記恨狗五爺躲著她。
狗五爺臉上掛著溫和地笑：「還真說不定，是老天爺見我吳家有難，特來搭救呢。」
霍仙姑喜歡狗五爺臉上展露的笑容，也恨他這種溫文爾雅的微笑，她沒繼續揪著不放，使了一個小性子，轉頭又變成那個霍家的蛇蠍美人。
狗五爺見霍仙姑擱置了話頭，心裡緊繃的弦鬆快了不少。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不說熱鬧，但是沒有起初那麼冷凝。
張海客和解九、霍仙姑約了明天談生意。
張啟元主動跟陳皮說了夾喇嘛的時間：「至少得過完這個年。」
陳皮嗯了一聲，他參加的反張啟叄聯盟，失蹤的失蹤，掛掉的掛掉，還有一個忙的焦頭爛額。
關於昨晚的事情，陳皮其實有些猜測，但是見狗五爺都諱莫如深的樣子，他也不想繼續深挖下去。
反正跟他沒關係。
「董事長，請了幾位壓陣？」
張啟元吃著花生米：「張麒麟得去，張海客看情況，他忙得很，不一定參加這種小活動。」
張海客聽到張啟元提起他，轉頭看了一眼陳皮：「我不去，到時候讓黑耗子過來練練手。」
張啟元嗯了一聲：「小張來兩個就行，剩下的看陳皮了，人多了，倒是施展不開。」
「那我也不多帶人。」陳皮琢磨起要挑選哪幾個夥計。
半截李瞧著狗五爺、解九、齊鐵嘴，甚至張大佛爺不搭話茬，心裡納悶的很，張家族長親自下的地，油水肯定厚實。
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無動於衷，不為所動呢？
臨走的時候，日頭西斜，一群人沒有烏泱泱的離開，而是陸陸續續離開的。
狗五爺借著買單，直接走了，說是回家看看裝修的咋樣了。
霍仙姑第二個起身，娉娉裊裊的倩影在一眾大老爺們堆里著實養眼，她隱晦的看了一眼張啟元，這個俊俏的男人異常危險。
她隱約懷疑小姑的死跟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走下樓，霍仙姑透亮的大眼睛一掃，就看到靠在巷口揣著手的狗五爺。
「在這等我？」霍仙姑其實心裡門清，這個傢伙先走就是有事想跟她說。
否則，做東的狗五爺不會第一個離開。
狗五爺呵氣吐出一口濁氣：「你得到你想要的，依照吳家和霍家的交情，有什麼難處，可以來找我。」
「不怕我纏上你？」霍仙姑這次能這麼迅速坐上家主的位子，還能坐得穩穩噹噹，狗五爺功不可沒。
而且，吳家並沒有趁機哄搶霍家的地盤。
好強的霍仙姑對狗五爺的感觀很複雜，也許摻雜了一點愛慕，但是在勾心鬥角的九門裡，這些什麼都不是。
狗五爺溫和一笑：「好好管好霍家。」他隱隱察覺到霍仙姑那點朦朦朧朧的情愫，但是他內心更知道，這個女人是不可能為了他放棄霍家。
霍家女家主不可能嫁給他。
他更不可能入贅到霍家。
最重要的一點，狗五爺心底里對愛情抱有幻想的，他未來的妻子一定是要彼此深愛的。
「還有其他要說的嗎？」霍仙姑昂著頭，像是高傲的水仙花，美目盯著對方，語氣卻意外的沒有那麼強硬。
狗五爺搖頭：「董事長喜歡漂亮的，你多撒撒嬌，說不定能多爭取點利益。」
霍仙姑瞪圓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狗五爺：「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你在羞辱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喜歡觀賞美人，或者你送他珠寶也行。」狗五爺趕緊解釋，他可不想毀掉自己的一世英名，「他看寶石的眼睛比寶石都亮。」
「我會考慮的。」霍仙姑抿唇，臉上的不悅煙消雲散，露出優雅的笑容，「多謝五爺了，回頭給五爺備上一份厚禮。」
「行。」狗五爺沒推辭。
霍仙姑轉身離開，有夥計開車來接她，很快車影也消失在遠方。
宴席走的七七八八，因為點心買的太多，解九看著頭大，張家那三個都是挑剔的，不喜歡吃的，根本不會吃。
剩下的點心只能分給其他人帶回家。
都是老字號的糕點，說什麼都不會太難吃。
半截李早就離席，他性情古怪，也就跟狗五爺能說的來。
心思縝密的解九，更不招半截李待見，他覺得解九詭計多端。
瘋癲的黑背老六出奇的沒有離開，一般混吃混喝之後，他都會麻溜離開。
這次，這個蓬頭垢面的刀客陰鬱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是我的刀。」
閒著無事喜歡保養黑金古刀的張麒麟抬頭，注視著跟他手中差不多的刀，淡泊的眸子中閃過詫異：「嗯，一樣。」
「隕鐵。」黑背老六抱著刀，寡言少語的他今天能主動說話，已經是天上下紅雨了。
張麒麟嗅到一絲絲同類的氣息，但是他更在意黑背老六手裡的刀是哪裡來的。
冒然討要刀客的刀，是一種致命的挑釁。
張麒麟無法仔細觀察，但是直覺這把刀應該跟張家的黑金古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