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畏懼對方，野狗王高低得撲上去咬上兩口。
張麒麟剝奪了張啟元餵食的權利。
狗五爺打趣道：「是不是餓了？」
張啟元理直氣壯地說：「天亮了，該吃早餐了。」
老照壁的徐松泉茶館今日沒開門，最後他們去了德園茶館。
位於黃興南路原樊西巷口，大多是政界往來。
張大佛爺挺喜歡這兒的，狗五爺有時候需要跟上頭打交道，也會約在這裡聚會。
選這裡，還是因為避人耳目。
狗五爺真心覺得張麒麟不想被當猴一樣圍觀。
野狗王聰明地跟著吳傢伙計回去加餐，毫不留戀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是狗五爺拐回來的，倒像是來蹭吃蹭喝的。
德園環境更幽靜。
滾燙的水澆開茶葉，先喝著茶水，肉包子一屜一屜的上，細糯米粉做的姊妹糰子，有甜味和鹹味，兩個口味。
龍脂豬血是剛出鍋的，蒸騰的熱氣中，能聞到濃濃的麻油味。
吃上一口，咸香滑嫩，口感軟嫩，雞湯味很足，很鮮。
三個大男人，吃了半個多小時，才吃飽。
張啟元還留著肚，繼續吃臭豆腐。
狗五爺吃這個都快吃吐了，自然不會吃。
至於為啥吃吐了？
呵呵，是前段時間張啟元對臭豆腐感到膩味，所以臭豆腐全都進了狗五爺的肚子裡。
等狗五爺吃膩了，張啟元又想這口了。
張麒麟不太愛味道大的食物，就算張啟元親情推薦，現場表演吃播，他也沒吃上一口。
吃飽喝足，外頭的天色已經大亮。
街道上的人熱鬧起來。
臨近新年，年味越來越濃。
喜氣洋洋的氣氛驅散了鬼列車的陰霾，九門似乎也被感染，開始給張啟元送禮。
尤其是霍家，前段時間，送過一箱子大顆各色寶石，這次又跟著送禮。
送張家的禮物不會送到吳家，一般都統一送到張家根據地的宅子。
一進張家宅子，九門的夥計都覺得眼睛不夠看，一桌一椅，喝水的茶杯，掛的丹青，無一不是精品。
當然，如果讓他們知道，這座宅子地底下還有一個軍火庫，估計會嚇得拔腿就跑。
九門送禮也格外小心，若是打眼送了假貨，那才是敗名聲。
就算如此，能讓張家滿意的也不怎麼多。
張麒麟經常在這裡發呆，送禮上門，他就負責開箱，然後手指一摸，幾秒鐘辨別真假，真的留下，假的退回去。
全身反骨的陳皮不只是意外，還是故意的，送來一件贗品。
這贗品仿的特別精美，張麒麟一上手就說：「假的。」
四爺陳家的夥計不相信，但是張家人都相信族長的眼力，於是這事鬧得有點大，張大佛爺還親自來一趟。
請了長沙城有名的鑒寶師來掌眼，最後才確認這是假的。
經此一役，張麒麟在古玩界也打開了聲望的大門。
張家族長發丘指一摸，幾秒鐘就能辨真假，這份眼力傳的神乎其神，就差說張家族長遺傳黃金眼。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是，發丘指上有黃金眼……
這個謠言讓張啟元知道後，好好嘲笑了一番張麒麟，說要給他手指上畫個黃金眼，應應景。
張麒麟害怕張啟元真的會這麼做，那幾天睡覺都不安穩，生怕對方來個突然襲擊。
然而，直到過年，張啟元都沒動手。
張啟元靜悄悄，必然是作大妖。
年前理髮，新春不能動刀。
這是習俗。
張麒麟為了不扎小啾啾，找了一個老師傅，火速剪了一個利索的短髮。
張海客就是個光頭，掠過。
至於張啟元，他沉迷女裝，自然不會剪短髮，只是這次染髮，染了個紅色。
這個時候染髮不是一般家庭負擔的起的，所以染髮的托尼很少。
紅髮張啟元最愛的就是披散著頭髮，然後穿著一身紅衣服，圍著紅色的圍巾，踩著英倫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去串門。
最愛的當然是跟尹新悅探討香水口紅之類的。
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張啟元哄騙張海客研發新的香水味道，和不一樣的口紅色，那句話怎麼說來找，女人的錢最好賺。
變美是永恆的話題。
賺錢有點上癮的張海客覺得，隨意投資研發一些其他領域的東西，一點點豐富完善張家的商業布局，也不錯。
尹新悅趕回北平過年。
北平親爹催了好久了，尹新悅這才不得不啟程回家。
張啟元找不到玩伴，就開始滿長沙城找樂子。
這不，剛翻牆進了虹府，就碰見有意思的事情。
過完這個年，虹熙即將離開長沙去張家學習，而直到現在，他一直被虹班主關在家裡。
他哥二月紅重色輕弟的傢伙，早就跑去福建和大嫂相親相愛去了。
留下悲苦且弱小的虹熙，在這牢籠中。
只不過，二月紅也是沒想到，他宣布閉府離開長沙之後，又加上太久沒有露面，竟然引起了陳皮的注意。
所以陳皮這幾天每天都偷偷摸摸來虹府，探口風。
「你哥呢？」陳皮不想喊二月紅師傅，要是直接稱呼名字，也覺得彆扭。
虹熙趴在桌上讀書呢，聞言丟掉手裡的書：「不知道。」屁，我哥找老婆去了！！
陳皮看得出虹熙在說謊，但是對方死活不說真話。
「他不在長沙。」虹府沒有二月紅。
虹熙摸了摸鼻子尖：「你老是問他幹嘛？我讓你給我帶的醬汁肘子呢！！」
虹府不做重口味的食物，從小到大，虹熙就喜歡偷摸吃大肘子。
陳皮剛來到虹府，為了討好師娘師傅，經常帶著虹熙去吃醬汁肘子。
「你不跟我說真話，沒有肘子。」
虹熙哼哼唧唧不說話，過了一陣，才又悲悲切切的拉著陳皮的袖子：「就一塊肘子皮也行！！！醬汁也行！！！」他拌米飯吃！！！老香了！！！！
丫頭喜歡虹熙這個弟弟，陳皮愛屋及烏，也照顧虹熙這個跟屁蟲，所以倆人關係還不錯。
陳皮拍了拍虹熙的腦袋，力道不重：「想清楚再說一遍。」
「我不知道，我哥幹啥都不帶我，他想做的事兒，我怎麼知道。」虹熙瞪圓雙眼，努力裝無辜。
但是對於彼此都熟悉的人來說，這種行為就是掩耳盜鈴。
陳皮見這次問不出什麼，正想著回去查查二月紅的行蹤，沒想到聽到推窗戶的聲音。
咚咚咚。
還很囂張的敲了窗戶。
陳皮起了殺意，就算不在虹府殺人，也不能放過這個挑釁的傢伙。
「是我，皮皮！」
極其熟悉的聲音。
陳皮收起鐵蛋子，打開窗戶，看著張啟元笑吟吟的臉：「董事長來虹府找人嗎？」
窗戶並不高，張啟元腿一跨，就垮了過來。
「來找樂子，沒想到見到你倆在這說話。」
重新關好窗戶。
虹熙心裡有點後怕，幸虧沒有被醬汁肘子收買，出賣他哥的事情。
心虛的虹熙跟張啟元打了招呼，然後坐回桌前，裝模作樣的看起書來。
「皮皮，最近在幹什麼？」張啟元在書架上扒拉，都是一些古文，偶爾夾雜著幾本外國名著，他隨意的發問道。
正打算離開的陳皮站在原地，眼神掠過虹熙，最後落在挑書的張啟元身上：「二月紅不在虹府，我覺得不對勁。」
其實，虹熙給他的反應更不對勁。
能讓虹熙面對醬汁肘子都不動搖的事情，肯定是天大的事情。
只是，陳皮冥思苦想，怎麼也想不到。
張啟元轉身望著陳皮：「嘖，師傅都不叫了？那以後見到你師娘，也不能喊她師娘了。」
陳皮蹙眉：「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照做就是。」張啟元就知道陳皮在師娘這一件事上，一定會尋根究底，他指著虹熙說，「你問他，他一定不會說的。」
陳皮沒說話，死死的盯著張啟元：「我說，我也能查到。」
「我就知道。」張啟元不客氣的拉過椅子，坐下後，「你早晚壞事。」
虹熙弱弱的開口：「我什麼都沒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董事長和陳皮哥。他一個都打不過！！！
張啟元刀了一眼虹熙，轉頭對陳皮說：「夾完喇嘛，或者夾喇嘛的路上，我會告訴你真相。」
如果陳皮反應正確，那就讓他活著回來。
否則，死在墓里，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他相信，月月會理解的。
陳皮耷拉著眼皮，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他能聽懂的這句話的潛台詞。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