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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求死

2024-10-19 13:54:36 作者: 康代表
  陸決煩躁的很,許知意軟硬不吃。

  她可以風淡雲輕的不妥協。

  那他就得在這別墅里跟她耗著。

  王秘書辭職了,陸決也不放心別人過來。

  洗澡的時候,陸決發現自己居然掉發了。

  他最初以為,只不過是身體太累了,找了家庭醫生過來,開了些維他命。

  他吃了卻不見效果。

  陸決便叫私人醫院的醫生過來,一查——

  驚呆了陸決。

  『你說……什麼?』

  陸決呆住。

  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他等著眼睛,看著後退八百米遠的醫生,不可置信,「你說,我得了愛滋病?!」

  醫生匆忙戴上口罩,對陸決說,「是的,陸總,你得了愛滋病,建議您儘快治療。」

  說完,醫生迅速開車離開,去吃阻斷藥了。

  陸決在原地楞了好久。

  這一日,陽光正好,他呆呆的看著遠處的一對烏泱泱的人。

  其中為首的是許墨。

  他站在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灑落在許墨的肩頭。

  他們遠遠對視,許墨將眸光壓的很低,很沉。

  陸決屏息。

  好久後,才轉頭進入屋子。

  醫院打電話過來叫他去醫院治療。

  陸決呆呆的坐在客廳里,許久後,才緩緩抬起頭。

  空無一人的別墅里,滿是寂寥感。

  在這一刻,他忽然發覺自己的身邊,居然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只有許知意!

  也只剩下許知意!

  陸決的眼神忽然執狂,他打開了地下室,一步步的走了進去。

  許知意還在織毛衣。

  陸決知道,為了防備自己,許知意幾乎已經七天七夜沒有睡了。

  陸決想找個人說話這一刻,他對許知意的欲望轉化為依賴。

  他問,「你不累嗎?」

  許知意很累。

  非常累。

  但是,陸決的人品不可信。

  她也沒辦法拿自己冒險,因為她知道許墨會傷心。

  她很淺的笑了一下,「累。」

  「那為什麼不睡一覺?」

  許知意沒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是什麼話都要說透的。

  「為了許墨?值得嗎?」

  許知意依舊沒開口。

  陸決後背緩緩的靠在身後的牆上,他仔細端詳著許知意。

  被關了這麼多天了,她依舊優雅知性,三十幾歲了,卻不見歲月的痕跡,長得又白又嫩。

  像一塊水嫩的白豆腐。

  「許知意,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陸決閒聊口吻,語氣淺淡,『想愛誰,就去愛,想做什麼,假死了也要去做,你總是那麼灑脫,說放棄,那麼多年的感情,也就放棄了,這一點,我不如你,我太多顧慮,喜歡了,不敢承認,失去了,也不敢讓自己太惋惜,我背負了太多,總也活的不夠恣意。』

  許知意織毛衣的手,輕輕頓了一下。

  她笑起來,「陸決,別這麼虛偽,你做的每一步選擇,都是你自由意志的體現,另外,身居高位時,你也扎紮實實的享受到了,何必說的這麼委屈?」

  高位時,旁人的奉承。

  虛榮時,別人的羨艷。

  花錢時,一擲千金。

  這樣的日子,應當很爽快。

  如今,陸決居折過頭來,說羨慕她?

  未免太虛偽。

  「我獨自走過很長一段很辛苦的日子。」

  許知意真的也累了,好多天沒閉眼了,她靠著椅子,輕輕的笑。

  「陸決,你知道兩個剛剛出生的孩子,平均一個晚上起來多少次麼?你知道,一個晚上,需要換多少次尿布嗎?你知道孕期大出血,我差點下不來手術台嗎?你知道那種在海外,孤苦無依,單方自己出一點問題,兩個孩子就會成為孤兒的彷徨嗎?」

  許知意輕輕的說,「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出去的時候,身無分文,是陳琳給了我錢,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靠著她的接濟支撐,你不知道才剛剛出月子,我就給人餐廳去端盤子,你也不知道,為了多賺一點奶粉錢,我甚至去賣過血。」

  「我的公司,不是偶然開起來的,如今你看到的成績,是我一步步,一點點的透過努力,才有今天的成果的,陸決,你如今說羨慕好,就好像,我這些苦,都白吃了一般。」

  許知意的話,其實很輕。

  陸決卻整個都愣住了。

  他看著許知意,「你……為了錢,去買過血?!」

  許知意輕描淡寫的點點頭,勾著耳邊的碎發,「是,很多次,我總不能永遠靠別人接濟,陸決,當初我過的很辛苦。」

  「但是,如果給我一次再選擇的機會,我依舊會離開!」

  「我並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就像現在,即便我是下一刻就死了,我也會像此刻一般,跟你遠遠的防備著,陸決,我就是這樣,永遠不走回頭路的人。」

  至此、

  陸決明白了,許知意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他。

  無論他做什麼,多麼瘋狂。

  她都不會再回頭了!

  陸決心灰意冷。

  他看著許知意,好久後,才低聲說,「那如果我跟你說,我身邊了呢?治不好的病。」

  陸決說這個話的時候,緊緊的看著許知意。

  好多年了,他還記得當初自己站不起來的時候,許知意臉上的憐惜跟心疼。

  他渴望著許知意聽見自己病了,能有一絲絲的惋惜,可是——

  並沒有。

  她甚至連一個「哦」都沒有給自己。


  只是輕輕的笑了一下。

  陸決盯著她,「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許知意聞言,抬眸,看了眼陸決,又環顧了下四周封閉的環境,他笑起來,"這樣,還要我跟你說什麼呢?」

  陸決頓時著急起來。

  他對許知意說,「那如果我現在放你出去呢?我讓你回家,讓你回到孩子們身邊,咱們就當這一切沒有發生過,就當這幾年,沒有錯過,許知意,咱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陸決生病了。

  是愛滋病。

  他以後不可以有小孩了。

  也不會有女人。

  他一切許知意之前不喜歡的,他都可以改。

  只要許知意能夠回到自己身邊。

  許知意輕輕笑一下。

  陸決立即眼巴巴的看著她,「你同意嗎?」

  許知意搖搖頭,「陸決,你三十幾歲了,為什麼還能夠這麼天真?」

  陸決頓住。

  許知意說,「你以為,我是什麼垃圾都要的麼?」

  愛滋病。

  她也要?

  她許知意,沒缺人愛過。

  能缺一個陸決嗎?

  陸決偏執的看著許知意。

  他潛意識裡,是有一種想法的。

  他人生里,每一次大落,許知意都是在身邊的。

  第一次瘸腿,第二次渾身骨折,都是因為許知意,所以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

  當初,醫生都說,他的恢復是個醫學奇蹟!

  所以,他偏執的認為,只要許知意願意陪著自己,只要許知意這個幸運女神在,無論什麼難關,他都能走過去!

  做生意的人,很多時候,總歸是有些迷信的。

  即便是陸決……

  「不能。」許知意拒絕的乾脆,沒給陸決留一點餘地。

  這一聲不能,讓陸決徹底紅了眼,他瞪著眼睛,幾乎發狂!

  「不能?!許知意。你跟我說不能?!你居然說不能?!我生病了,你知道嗎?!我得了愛滋病!會死人的!你居然告訴我不能?!」

  陸決眯起眼睛,視線低垂暴戾,「許知意,我從前居然不知道,你是這麼自私的人!就圖著自己痛快!就為了個後來者許墨!你就要棄我於不顧?!你要知道,我可是兩個孩子的爸爸!"

  陸決說到,這裡,眼底猩紅一片。

  很有些瘋魔的樣子了。

  許知意的表情淡淡的,她絲毫不懼怕。

  只是平心靜氣的,一個字,一個字說著自己的心裡最坦誠的想法。

  「陸決,人生有大起大落的人,你大起的時候,我不貪慕,如今你也算不上大落,我也沒有想法要參與,你一直是這樣,這麼多年了,從來沒有變過,發生不好的事情,你總是從別人的身上找原因,你難道都從來沒有想過,之前你身旁簇擁,為什麼如今空無一人?」

  陸決聞言,立即反駁!「那些人,都是貪圖我錢財!」


  陸決說的氣憤。

  他是真的這麼想的。

  許知意於是問,「你現在沒錢了麼?陸決,你現在的資產,恐怕比之前更多吧1?」

  「你有沒有哪怕一次的想過,為什麼呢?」

  「兩個孩子,當初是真心喜歡你的,我也不曾在他們面前說過你一句不好,小延有些一段時間,幾乎要接受你,

  老爺子是有控制欲,可他對你,是盡力籌謀的,他為什麼死?想必你如今大概心裡有結論,你想過,要為他的死,求一個公道嗎?

  王冰凝,王醫生,她是愛慕你的,你心裡也清楚,你呢?對她好麼?不喜歡她,可是諸多利用她,最後用錢打發,

  而我,當初到你身邊,也是一片赤誠的,最後,家破人亡,你叫我再回頭愛你,陸決,別人的苦楚在你這裡都是可以被輕輕揭過的,只有你自己的難過,才稱得上難過?」

  陸決怔住。

  許知意的一句句,都抨擊著他的理智。

  他抬起眼,看著許知意,喃喃說,「可是……老爺子之前一直是這麼教育我的!」

  許知意搖搖頭。

  有些人,寧願一輩子睡著,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了,他也依舊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一個死人的身上。

  這個世界上,多少人出身貧寒,思想貧瘠,可也不曾如陸決這般寡冷。

  陸決接受過最高等的教育,有完全的人格,怎麼就會被禁錮在那三言兩語的教育體系里。

  根本的原因。

  不過是藉口。

  不過是——

  他原本骨子裡,就是那樣的人!

  他潛意識裡覺得,那些自私自利,冷漠暴戾的教育都是對的!

  而如今一切都不對勁了。

  他縮回了烏龜的殼子裡,企圖用一句,「都是別人的錯,」來掩蓋自己的過錯。

  這樣的人,自私,且沒有承擔的肩膀!

  許知意看不起他!

  許知意不願意在說話了,她低頭繼續織毛衣。

  陸決眼神茫然,問她,「我不是故意的,許知意,你就不能再陪我走過這一次的難關!我需要你!我也只相信你!」

  許知意不說話了。

  陸決就一個人在那裡說,喋喋不休。

  一直等到陸決說累了,睡著了,許知意都沒有開口。

  她只是安靜的抬起頭,看了眼密道的出口,而後,在緩緩低頭。

  她腳踝上鎖著兩個鐵鏈,她無法動彈。

  ……

  許墨帶著人衝進來到時候,陸決剛剛從地下室上來,遮掩好了一切。

  陸決只在最初慌張了一秒。

  而後,他看著許墨,「許總,有事?」

  許墨看了眼周圍環境,沒有查看到異常。

  「許總,聊聊?」

  陸決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又倒了一杯遞給許墨。

  許家大哥見狀,立馬制止了許墨。


  陸決看到了,笑了一下。

  看來許家的人是知道的。

  不過,這並不意外,他們把別墅門口都圍住了,進出的人,自然會盤問。

  「怎麼?許總喝不得外頭的水?」陸決故意問,「許總,這麼矜貴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跟你們說的了。」

  陸決故意擺出高姿態。

  許墨附身,低頭,拿起桌面上的茶水。

  「小弟!」許嘉大哥攔住。

  許家二哥也往前一步,對許墨說,「你別喝,二哥喝!「

  許家三哥,「我來!」

  陸決坐在長椅上,看著他們爭先恐後,心裡閃過一陣濃稠的嫉妒!

  許墨天之驕子。

  如今,喝杯茶都有人爭搶?!

  而他,明明患病,身旁卻沒有一個可以照料自己的人!

  陸決的眸子無線的冷下去!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世界,就跟著一起毀滅吧!

  反正也沒有人在意他!

  陸決仰頭把杯子裡的喝了,冷冷的說,「這水,是我倒給許墨的,你們爭著搶著,做什麼?"

  陸決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端著茶水,倒是一副閒適摸樣,掀著眼皮看著許墨,「許總,喝喝看,新到的鐵觀音,喝了茶,你要跟我談什麼,再慢慢談。」

  許家幾人阻攔。

  許墨端著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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