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牽著老牛走進一座小院，身後跟著建玉。
院內兩間低矮的瓦房，旁邊還有一座土坯屋。半人多高的柵欄圍牆只有三面，另一面被屋子和石壁取代了！石壁平整到讓建玉聯想起教室里的黑板！
老農把老牛牽到一個角落，韁繩拴在樹上。
老農仍然無視建玉的存在，逕自進了瓦屋。
這麼不好客嗎？建玉心中稍有不快。
山里人不懂得客套，行動證明了老農還是個熱心人！
老農進屋不一會兒，一位老奶奶雙手端了一隻大瓷碗從屋裡走出來！
「來客了，哎喲，還是個城裡女娃子！娃兒啊，你喝點水吧，大熱天的！」
建玉受寵若驚，連忙跑過去接過碗。
「娃啊，你吃飯了沒有？要不進屋吃點兒？就是沒得啥好吃的。」
「你這有啥子吃喲？再去超個雞蛋。」老爺爺插嘴道。
「不用不用，爺爺、奶奶，我吃過了、吃過了！真的不用！」
隔著門洞，建玉看見屋裡擺著一張小方桌，桌上放著三四個碗，大小不一，有的裝了菜、有的盛著飯。
都啥時候了，這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
老爺爺站在小方桌一邊，等人的架勢！
建玉催促道：「爺爺，你吃吧，我真的吃過了。奶奶，你也進去吃！」
奶奶的穿著引起了建玉的注意，大熱天的，長袖長褲，感覺還不止一件！
聊了聊才知道，奶奶身體不好，渾身關節痛，怕冷！
「奶奶，有病得去醫院看啊！」
「看了看了，但沒得用，花了好多冤枉錢，買藥錢都花了上百塊，吃了沒得用、一點用都沒得。後灘的大夫讓我進城到大醫院看，鬼娃子，哪個有錢到城裡喲，光路費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沒得事的，也不是天天疼！」
「你們這裡有礦啊，不是都很富嗎？」
「開礦的老闆們有錢了，我們沒得錢。人老了沒得力氣了，也不能到礦上幹活兒！」
瓦屋前、柵欄邊長了一棵樹，上面零星掛著黃色小點點。
這是什麼水果來著？建玉仰著腦殼看。
「娃兒，這是杏樹，老了，不怎麼結果了！」老奶奶端著飯碗站在門口，扭臉對老爺爺說：「老頭子，你出來，弄幾個下來給娃兒吃。」
老爺爺從屋裡出來，不知從哪找到一根長竹竿，來到樹下，對著上面用力敲！
「嘩啦啦」金黃的小顆粒掉落下來！
「爺爺，行了，夠了，別敲了！」
建玉被老爺爺的行為感動了，還有點心疼和媽媽分離的果子！
三人合力將敲落地上的杏子撿到一個籃子裡。
奶奶將籃子遞給建玉：「娃兒，拿去吃，都熟透了。」
建玉從籃子裡抓了幾個：「謝謝奶奶！我吃幾個就夠了，剩下的你們留著吃！」
「我們老了，怕酸。等下你都拿走！」
「不行啊奶奶，我不能白吃你們的東西。我給你們錢！」
「你這娃子，要啥錢喏！自家樹上接的，不要錢！」
建玉在身上翻，沒紙鈔啊！有心用手機轉，問了一下，老人根本就沒這裝備！
為了不影響老人用餐，建玉遠離瓦屋、走近老牛，蹲在地上認真端詳，與之進行無言交流！
老牛許是累了，此時正臥倒憩息！
看著看著，建玉忽然從兜里摸出一顆彩石！她跑到石壁前，捏著彩石，毫不遲疑、開始作畫！
片刻功夫，一頭彩色老水牛躍然石壁之上！
這就叫天才！建玉對畫畫兒沒多大興趣，但她就能把腦子裡的影像準確無誤地用線條描繪出來！而凡是被建玉看過的東西，只需一眼就印在腦子裡了，短期內不會走樣！
建玉的畫作，模特正是院子裡臥著的那頭老牛！彩牛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逼真得不行不行，仿佛老牛化妝後縮身嵌入了石壁！
彩牛大小大約是真牛的幾分之一，如果放大並立體化，一定和此時此刻的活體毫無二致！
*
劉行復等四人，沿著直路向前走，尋找建玉！
沒別的路啊，這熊孩子跑哪去了？要出家當農民，也得提前說一聲啊！
有線索了，那兒有人家，那不是那頭老水牛嗎？老牛凸鼓的大肚子，感覺能塞輛小轎車進去。老牛不會把建玉給吃了吧？！
「我來了，我在這兒呢！」
一個高挑的少女，手裡似乎還捧著什麼東西，黃燦燦的，小跑而來！
不是「建建」還能是誰？！
建玉用杏子堵住了大家的嘴，躲過了一場聲討！
時間一久，這幾位哥哥姐姐就會理解。一個為了幾道沒分的考題能將整個高考弄砸的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建玉走了，掛在牆上的彩牛安安靜靜，與臥在院子裡的活的模特一樣，沒有態度！
*
圍繞彩牛後來所發生的事，這裡先交代一下吧。到了後面頭緒太多，別再給忘了！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彩牛在夜晚竟發出了耀眼的霓光！
彩色光芒似乎很弱、實則很強！
老兩口走近彩牛，一點都不刺眼！伸手觸摸，沒有特別的感覺!
「這是那個女娃畫的撒？」老奶奶說。
「噢，是的。」老爺爺。
「她是哪個？你咋把她領回來嘍？」
「我不曉得，是她自己跟來的！」
「那娃兒長得好乾淨好好看喲，我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娃兒，應該不是我們這兒的人！」
「肯定不是，不曉得是哪兒嘞！」
「這下好咯，屋子裡頭都不用開燈了，電錢也不用交了！」
「這麼亮，睡不睡得著喲？！」
「沒得事，把窗子布掛上。」
「好了，回屋吧，水汽要下來了！你肩膀胳膊又開始疼了吧？」
「咦，咋不疼了呢？最近每天到這個時候都疼啊！」
「真不疼了？」
老奶奶甩甩胳膊：「不疼不疼，怪事！哎呀，老頭子，你說那娃是不是天上下來的神仙？！觀世音菩薩派下凡的！」
「不曉得，我沒見過。」
「哪個見過喲？！神仙下凡，跟人一樣，誰都認不出來。」
老爺爺搬來凳子，二老坐在彩牛旁久久不肯離開。
當晚，老奶奶渾身關節無一處疼痛！老奶奶的這個老毛病從此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