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雅他們雖然是有意要跟著這群人來到聖域，但是這一路上，他們也在暗中幫助了不少人創造逃跑的機會。
逃跑也是要講究天時地利的。
更何況跑是跑了，要是被人抓回來那肯定會受到比之前更加殘忍的虐待。
所以林夢雅他們更多的是掃尾，是給他們創造更多逃跑的時間，干擾那群人搜尋的方向。
即便如此，這段時間以他們這裡也沒少多少人。
歸根結底，有些人雖然想跑，但並沒有周全的計劃。
甚至一頭扎進林子裡之後，又一番暈頭轉向地轉了回來，正好跟去找他們的人碰上了面。
還有的也不管周圍是個什麼情況，就算是有人勸他們別輕舉妄動，他們也都不聽勸。
這樣的情況並不少，所以就算是他們跑了，能活下去的機會也很低。
眼前的這條河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暗流漩渦很多的地方。
別說是水性不佳了，就算是浪裏白條，估計也得扔在這。
旁邊已經有人在小聲嘀咕了，吳寒玉扯了扯她的袖子，林夢雅拍了拍對方的手，給了對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很快就輪到了她們兩個。
「趕緊上船，別磨蹭！我可告訴你們，別想著給老子耍什麼花樣。」
負責看守她們的人揮動著鞭子，臉上帶著幾分輕蔑地指了指河水。
「這條河裡面每年要淹死幾十個人！你們要是想要體會被水鬼纏身，最後成了替身，永遠在冰冷的河水裡泡著的感覺，大可以一試！」
這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其實大部分的人也都是怕了。
林夢雅知道，這群人除了威脅恐嚇之外，倒也說了一部分的實情。
可惜有些人總覺得他們是在誇大其詞。
他們這艘船上一共三十多個人。
大部分都是女子，只有七八個男丁。
其中就有霍驍，但林夢雅還是默契地跟他們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船很快離岸，行駛到河中央的時候，林夢雅發現了異常。
站在霍驍旁邊的那個男人，很顯然跟她附近的那個女子認識。
也不知道兩個人是之前就認識，還是說後來搭上了線。
總之兩個人自以為隱蔽地用眼神跟手勢交流，卻沒逃過她的眼睛。
林夢雅下意識覺得不好，就帶著吳寒玉往旁邊挪了挪。
她們倆貼在一起，周圍的空間自然就大了許多，有人就趁機擠了過來。
可就在此時，那對男女突然同時動了起來。
他們並沒有自己跳下去，而是選擇推許多人一起下水。
林夢雅所在的位置看得真真的。
兩人就是趁機推了其他人，大家都毫無防備，一時間有好幾個人撲通撲通落水。
這對男女也順勢跟著跳了下去，但他們很快就浮出了水面，兩個人應該都是會水的。
但其他被推下去的人，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有人拼命地呼救，有的人則是撞到了船上，「咣」的一聲，直接沉沒進了水底。
船上的人頓時亂做了一團，大家都瑟瑟發抖地抓住船舷，生怕有人有樣學樣，把剩下的人也都推下去。
霍驍下意識就想要去救人，但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眼睛一直在往林夢雅的身上瞟。
岸上的那些當兵的看到這一幕，氣得跳腳。
「一群作死的東西！真以為這鬼河那麼好渡的麼？船上的人聽著你們要是不想活了，大可以學他們一樣跳下去！趕緊給我走，不許停留。」
那兩人已經游遠了，可其他人還在撲騰。
林夢雅看著那個船家，對方並不是那些士兵，但對於這種事情，顯然是司空見慣，也就不打算管了。
「救命、救、救救我......」
好幾個在裡面浮浮沉沉，林夢雅看著她們掙扎求生，也知道再不救人就晚了。
於是，她對著船家喊道：「船家，要不咱們撈他們一把？咱們這麼多人渡河，若是少了那麼幾個，那些當兵的會不會為難你？」
船家沒好氣地嚷嚷，「撈他們作甚？真是不想活了，這鬼河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聽說那些水鬼都在找替身，就他們這幾頭蒜，都不夠分的！」
但林夢雅知道，這些船家是按照人頭收錢的。
而且還是平安送過去的人頭，所以這幾個人跳水，肯定也會讓對方收入銳減。
於是她繼續說道：「我看剛才他們也是不小心跌下去的，反正只要幫他們一把，能不能上得來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林夢雅不敢硬勸，否則那船家肯定不會管。
聽到這裡，船家雖然覺得麻煩，卻也擠過人群，用手中的船槳去撈人。
大家也跟著幫忙，七手八腳地撈上來幾個。
剩下的不是離得太遠了，就是已經沉底了。
劫後餘生的幾人嚇得唔唔直哭。
林夢雅卻在此時躲回了人群。
現在，不宜出頭。
她只是扭過頭看向那兩個人。
就在剛才他們還游得歡快，可現在，人影都沒一個了。
「呵！剛才我看得分明，他們是被底下的水鬼拉走了！」
「小聲些吧！萬一要是驚動了水底的那些東西，咱們哪裡還有命活著過去？」
這樣的小聲議論，在船上泛濫開來。
林夢雅是不太相信水鬼之類的傳說，但那兩個人的消失，肯定也有原因。
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對岸。
因為林夢雅這一路上表現得都很乖巧，所以當兵的並未為難。
而那幾個明明是被推下水的人，卻是迎來了一頓拳打腳踢。
林夢雅只能盡力地忽視自己耳邊的唾罵聲。
她拉著吳寒玉的手，打量著四周。
這，就是聖域了麼？
她原本以為聖域是一座城市，但是現在她才發現，其實聖域更像是一座島。
這裡的草木都很茂盛，她用手搭起涼棚，看向最遠處。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那裡藏著她想要知道的東西。
吳寒玉依舊乖巧地跟著她，但是心裡已經認定了霍姐姐肯定能保全她們兩個，於是對她更加言聽計從。
坐過了船之後，他們又被塞進了馬車裡。
又晃蕩了一天一夜，林夢雅都感覺到自己吃不消要吐了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此次的目的地——聖域的中心城！
第一次來這裡，就連林夢雅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言語去形容。
或許像是那種名勝古蹟，金碧輝煌，華美精緻；又或許像是古羅馬鬥獸場遺址，哪怕是只剩下幾根柱子，依稀可以分辨當日之輝煌。
可現在，她卻看到了一座，籠罩在植物下面的城池。
城牆上爬滿了各種藤類，而且異常茂盛。
她能認出來的幾種裡面，就有爬山虎。
只是跟在外面常見的種類相比，這裡的植物就跟嗑了藥似的瘋漲。
林夢雅這輩子還沒見過大象耳朵那麼大的爬山虎葉子呢！
「到了這裡，你們最好乖乖認命！」
此時，來訓話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人了。
對方身上穿著軍服，但整個人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兵痞子，尤其是一雙眼淚，吊兒郎當地在她們這群女子的身上划來划去的，似乎是在尋找獵物。
也幸好林夢雅跟吳寒玉早有準備。
兩個人的臉都是髒兮兮的，頭髮又披散著，在人群裡面並不顯眼。
那人訓話之後，就叫來了幾個婆子。
林夢雅看到她們的樣子，就想起了女院的那些人。
難不成這些人跟女院有關係？
果然，那人下一句就是。
「這些可都是珍敬女院的師傅，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歸她們管。一定要用心跟她們學，絕對不能拖老子的後腿，否則，哼！我保證你們一定會後悔！」
女孩子都瑟縮了一下，顯然，這一路上的遭遇已經嚇破了膽。
很快，那幾個師傅就下來選人。
林夢雅跟吳寒玉一看就是一夥的，這樣的她們也都沒分開。
看她們選人的方式應該是隨機的。
她們這一批人總統有五百多，其實並不止，但已經被帶到了其他地方，想來也跟這裡差不多。
有機靈的已經主動上前打招呼，打探情況了，可那些女師傅的態度很明顯，理都不理，再糾纏，就狠狠給一個嘴巴，稱得上鐵石心腸了。
吳寒玉嚇得一直躲在她的身後。
「別怕，我們應該暫時沒事。」
隨後她們就被帶到了中心城裡面。
林夢雅注意到，這城裡雖然也跟城外差不多，有著密密麻麻的植物，但有意思的是，所有植物的朝向都是一致的。
這對於植物來說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大多數的植物都有著向陽性。
太陽多的那一面長得好，反之則是不那麼好。
可是她觀察過，這些植物完全沒有這樣的特性。
若不是有人故意栽培，那就是這中心城裡面的東西，有古怪。
在沒搞清楚之前，她不能輕舉妄動。
「你們幾個住在這個屋，記住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來亂逛！不然，有的你們受得。」
她們被安排的這個屋子有八個人住，大家都是一樣噤若寒蟬，也沒人敢反抗，於是都鵪鶉似的點點頭。
林夢雅跟吳寒玉分到了靠牆的位置。
這屋子其他的都好，就是沒有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