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目環呆呆地坐在長椅上,腦海中的思緒猶如一團亂麻,愈發地混亂不堪。
她目光空洞,滿臉的茫然,實在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究竟該何去何從。
是毅然決然地回到那個急切需要她去拯救的世界,還是選擇繼續留在這裡,自欺欺人地假裝這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一陣清冷的微風輕輕拂過,她單薄的身軀不禁猛地打了個寒顫。
周圍街道上的喧鬧聲、人們的嘈雜聲在此刻仿佛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所阻隔,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她自己,以及內心那猶如洶湧波濤般無盡的糾結和痛苦。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身影毫無預兆地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那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滿臉的皺紋如同歲月留下的深深溝壑,眼神中卻透著一種令人難以捉摸的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間萬物。
「孩子,我能清晰地看出你的迷茫。」老者緩緩地開口說道,聲音沙啞中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溫和,猶如歷經滄桑後的平靜與安寧。
鹿目環抬起頭,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嘴唇微微顫動,卻不知該如何回應這突如其來的關切。
老者在她的身邊慢慢地坐下,目光平靜地看向遠方,繼續說道:「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會在某個特定的時刻遇到難以抉擇的岔路口。然而,最為關鍵的是,要學會靜下心來,聽從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聲音。」
鹿目環緊緊地咬了咬嘴唇,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內心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老者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幾分理解和包容,「那就先暫且停下來,不要著急,好好地想一想。也許,那個你一直苦苦追尋的答案,會在一個你不經意的瞬間悄然出現。」
鹿目環沉默了許久,內心的波瀾逐漸平息,呼吸也慢慢變得平穩。
她抬起頭,痴痴地望著那片廣闊的天空,心中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不管前方等待她的道路有多麼艱難險阻,布滿多少荊棘,她都要鼓起勇氣去勇敢地面對。
因為,在那個世界裡,還有那麼多等待著她去拯救的魔法少女們。她絕對不能就這樣選擇逃避,否則,她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鹿目環緩緩站起身來,神情肅穆,向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聲音誠懇而堅定地說道:「謝謝您。」
老者微笑著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鼓勵和期許,「去吧,孩子,去勇敢地追尋屬於你的命運。」
鹿目環挺直了腰杆,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離開了長椅。
她的身影逐漸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雖渺小卻又充滿著決然和不屈。
鹿目環下定了決心之後,便迅速地行動起來,開始精心著手回去的準備工作。她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的儲蓄罐中取出這些年做兼職辛苦攢下的錢財。
她滿心誠摯地為降谷一家精心挑選禮物,為降谷先生挑選了一本珍貴的古籍,為降谷夫人選購了一條質地柔軟的絲綢圍巾。
而對於諸伏景光,她則挑選了一支精緻的鋼筆。不僅如此,她還運用自己獨特的魔法能力,為他們每人都用心製作出了好幾枚「治癒之光」護身符。這些護身符蘊含著她的祝福與力量,在關鍵時刻能夠發揮神奇的作用,保住他們的性命。
鹿目環在自己那不算寬敞的房間裡,細緻地整理著行李。她把一件件衣物整齊地疊放進箱子,將那些承載著回憶的小物件也小心地包裹起來。
當一切都整理妥當,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向降谷夫婦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她目光堅定而又帶著幾分不舍,緩緩說道:「叔叔阿姨,我已經恢復了記憶,很快,我就要回家了。可是,我的家離這裡實在是太遙遠了,所以,說不定以後我們就無法再聯繫上。」
降谷夫婦聽到她的這番話,臉上頓時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和難過。這些年來的朝夕相處,他們早已把鹿目環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而且,他們又怎麼會沒有發現鹿目環和降谷零之間那若有若無的微妙感情呢?只是,他們選擇了裝聾作啞,順其自然,希望孩子們能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出選擇。
此刻,降谷夫人忍不住問道:「孩子,是不是你和零之間的感情出現了什麼問題?」
鹿目環微微低下頭,輕輕搖了搖,聲音略帶哽咽地說:「沒有的,阿姨。只是我離家這麼多年,真的太想家了。」
言罷,她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會忍不住落淚,於是選擇了匆匆離開。
離開得如此之急,甚至都沒來得及當面跟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告別。
她只是給他們留下了兩封信,便帶著行李,頭也不回地踏上了歸程。
當降谷零興奮地從警察學院畢業歸來時,起初並未察覺到家中有何異樣,只是單純地以為那個熟悉的身影像往常一般暫時外出了。
然而,當他不經意間在自己的房間裡發現那封寫給自己的信時,他的雙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緩緩地,他用顫抖的手打開了信紙,鹿目環那娟秀的字跡就這樣清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信中,鹿目環說自己恢復了記憶,決定要回家了,還提及家的距離太過遙遠,或許從今往後都無法再取得聯繫。
在看到這些文字的那一刻,降谷零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一記沉重的鐵錘猛烈地擊中,痛得無法呼吸。
這些年來與鹿目環共同相處的點點滴滴,猶如一幀幀不停切換的幻燈片,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地閃現。
他們曾經一起悠然地漫步在熱鬧的街頭,一起肆意地分享著生活中的歡笑與悲傷的淚水,那些無比美好的時光在如今卻都變成了一把把能夠刺痛他內心的尖銳刀刃。
降谷零匆忙地跑去詢問父母,這才得知鹿目環離開得是那樣急切,甚至連當面跟他告別的機會都沒有給自己留下。
降谷夫人滿是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嘴唇微微動了動,那些安慰的話語欲言又止。
降谷零心裡很清楚,父母早就察覺到了他和鹿目環之間那微妙的感情。可如今,她就這般毫無預兆地離開了。
降谷零緊緊地握緊手中的信,仿佛這是自己與鹿目環之間唯一留存的聯繫。
他在心底深深地責怪著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夠早一點察覺到她內心深處的那些細微心思,為什麼沒有在她決定離開之前竭盡全力地留住她。
降谷零不顧一切地衝出門去,如同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一般在街頭拼命地奔跑,眼睛急切地四處搜尋著鹿目環的身影,滿心期盼著她還沒有走遠。
可是,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始終沒有出現他所期待的那個身影。
夜晚的涼風徐徐吹來,有些涼意,穿透了他的身軀,然而,這股涼意遠遠比不上他內心深處所承受的痛楚。
降谷零不知道在遙遠的未來是否還能夠再一次見到鹿目環,可他心裡明白,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存在,她已然成為了他內心深處一道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記。
回到家中,降谷零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讀著那封信,仿佛能夠從那一行行的字裡行間感受到鹿目環遺留的溫暖溫度。
他不知道遠在他鄉的鹿目環是否會在不經意間想起自己,是否會像自己這般深深地想念著她。
但降谷零很清楚,自己將會一直這樣執著地等待下去,等待那個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