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好那批德軍屍體之後,戰士們重新登車準備出發。
「索科夫同志,」弗拉索夫叫住了索科夫:「你等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
本來已經打開車門,準備上車的索科夫,聽到弗拉索夫叫自己,連忙隨手關上車門,轉身問道:「將軍同志,您有什麼指示?」
「你覺得我們接下來的路途,還應該繼續走公路嗎?」
索科夫從弗拉索夫的話中,聽出了他的擔憂。從這裡到莫斯科還有差不多六百公里,誰能保證路上不會再遇到偽裝成蘇軍的德國人呢?這次出現的德軍,被警惕性高的自己發現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將軍同志,您是怎麼考慮的?」
「我覺得繼續走公路,沒準還還會遇到德國人。」弗拉索夫說:「我覺得在合適的時候,還是應該換乘列車。」
「您說的沒錯,將軍同志。」索科夫如今是人微言輕,自然不會隨意地頂撞弗拉索夫,而是順著他的意思說:「再往前走幾十公里,就能進入奧博揚,那裡應該有通往莫斯科的列車,我們不如就在那裡換車吧。」
弗拉索夫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微微頷首說道:「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就在那裡換乘列車。」
當車隊出發時,索科夫聽過倒車鏡看了一眼後面的轎車,心裡暗自琢磨,弗拉索夫問自己問題前,肯定早已做出了決定,表面徵求自己的意見,不過是為了找一個贊同他意見的人。就算自己不同意他的想法,他也會努力說服自己。
「索科夫,」安德烈看到索科夫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試探地問:「你在想什麼,擔心我們在路上,還會遇到偽裝的德國人嗎?」
索科夫笑了:「安德烈,你說的這種情況可能有,但我覺得再遇到的機率不大,畢竟這裡我軍的腹地,德國人怎麼可能派遣那麼多的小分隊滲透進來呢?」
車隊到了奧博揚,這座小城市裡一片繁忙的景象。街上行駛著各種運輸車輛,十字路口指揮交通的人,也由交警換成戴著紅袖標的戰士,他們不斷地揮舞著手裡的信號旗,指揮車輛井然有序地通過路口。
索科夫曾經來過這座城市,自然知道火車站在什麼位置,便為司機充當嚮導,順利地來到了火車站。
司機把車停在火車站門口之後,扭頭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同志,真是沒想到,你對城市這麼熟悉。」
索科夫自然不會告訴司機,說自己上次穿越時,曾經來過這裡,而是笑著說:「是啊,我前兩年來過這裡,所以認識路,如果換個城市,沒準我還會迷路呢。」
索科夫下車後,徑直來到弗拉索夫的車旁,畢恭畢敬地說:「將軍同志,我們已經到奧博揚的火車站了。」
警衛員下車,拉開了後排的車門,請弗拉索夫下車。
「走吧,索科夫。」弗拉索夫從車裡出來,看了看面前的火車站,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我們去見見站長,看他能否給我們安排一節車皮。」
索科夫等所有的戰士都下車之後,對丹尼斯說道:「丹尼斯少尉,麻煩你把部隊帶到車站的候車大廳,我要陪將軍去一趟站長室。」
「好的。」丹尼斯少尉點了點頭,隨後問出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這些卡車怎麼辦,讓他們原路返回嗎?」
「別著急。」索科夫擺擺手說:「我們還不知道能否找到運送我們的車皮,就匆忙讓這些司機離開。萬一車站無法為我們提供車旁,到時我們怎麼辦,總不能走路去莫斯科吧?」
「我明白了,我先讓司機在原地等待,等確認車站可以為我們提供車皮時,再讓卡車司機們離開也不遲。」
「索科夫同志,」弗拉索夫帶著索科夫和自己的警衛員去找站長的路上,感慨地說:「雖然你一再強調,你只是一個入伍僅僅兩天的新兵,但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像。」
索科夫心裡一慌,有些尷尬地問:「將軍同志,我哪裡不像新兵了?」
「哪兒哪兒都不像。」弗拉索夫說道:「你的言行舉止,以及向部隊下達命令的那副鎮定,看著就像一個身經百戰的高級指揮員。」
「將軍同志,您看錯了。」索科夫掩飾地說道:「很多東西我都是跟著電影裡學的。」
來到站長室門口,正準備進門時,從裡面走出一名穿著鐵路職工制服的男子。
看到門口的弗拉索夫,男子開口問道:「指揮員同志,您找誰?」
「我找車站站長。」
「我就是站長。」男子客氣地回答說:「您有什麼事情嗎?」
「我是第機械化軍軍長弗拉索夫少將。」弗拉索夫向對方表明了身份,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儘快趕到莫斯科,您這裡能為我提供車皮,來運送我和我的部下嗎?」
「你們有多少人?」
「七十多人。」索科夫搶著回答道。
站長聽後,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將軍同志,假如您只有三四個人,我還可以在即將出發的車上給您安排位置。但你們有七十多個人,要想全坐下,就只能單獨掛一節車皮。令人遺憾的是,我們這裡根本沒有多餘的車皮。」
「站長同志,」弗拉索夫不甘心地說:「真的就沒有辦法可想嗎?」說到這裡,他停頓片刻,不等站長說話,又補充說,「我需要儘快趕到莫斯科,向最高統帥部述職,難道您就真的沒有辦法,讓我們乘列車離開嗎?」
聽到弗拉索夫是要趕回莫斯科述職的,站長不敢怠慢,連忙說了一句:「將軍同志,請您稍等,我進去打個電話。」
「那就麻煩你了,站長同志。」
站長進去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出來問弗拉索夫:「將軍同志,您能告訴我,你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嗎?」
「我們是乘汽車來的。」索科夫對站長說道。
「既然你們有汽車,為什麼要改乘坐列車呢?」站長不解地問道。
「汽車太慢,最快要等到明天才能到達莫斯科。」索科夫向站長解釋說:「而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哦,原來是這樣,我再和其它車站聯繫一下。」站長說完,又走進房間,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話筒,繼續打電話。
弗拉索夫見站長在不停地打電話,不免有些著急,背著手在門口來回地走動著。
警衛員低聲地問索科夫:「索科夫同志,你覺得站長會給我們提供車皮嗎?」
「我覺得有點夠嗆。」索科夫看了一眼屋裡正在打電話的站長,緩緩地搖搖頭,低聲說道:「站長剛剛不是說了,如果我們只有三四個人,他有辦法讓我們乘車離開。但如果是七十多個人,他就愛莫能助了。」
「既然不能為我們提幫助,那他還打什麼電話?」
「他可能是在與其它的車站協商,能否為我們提供車皮吧。」
看到站長放下電話,朝門口走來時,弗拉索夫連忙迎了上去,關切地問:「怎麼樣,站長同志,有多餘的車皮嗎?」
「對不起,將軍同志,本站實在無法為您提供車皮。」站長說到這裡,見弗拉索夫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連忙又補充說:「雖然我們這裡沒有多餘的車皮,但庫爾斯克那裡有啊。你們既然是乘汽車來的,不妨現在立即趕往庫爾斯克的火車南站,有一趟貨運列車將在一個小時後出發,我問過那邊的同事,他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節車皮。」
「太好了,站長同志,這真是太好了。」弗拉索夫握住對方的手,感激地說:「我會記住你對我的幫助。」
「將軍同志,你們的動作要快點。」站長和弗拉索夫握手之後,催促道:「立即乘汽車趕往庫爾斯克的火車南站,千萬別誤了車,否則你們就只能等晚上八點的那趟貨運列車了。」
弗拉索夫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向站長道謝之後,帶著索科夫和自己的警衛員就朝車站外走。
經過候車大廳時,丹尼斯走過來問道:「怎麼樣,找到車皮了嗎?」
「沒有,這個車站已經沒有多餘的車皮了。」索科夫對丹尼斯解釋說:「但是站長告訴我們,說在庫爾斯克的火車南站,有一輛貨運列車將在一小時後發車,我們現在趕過去,正好能趕上那輛車。」
丹尼斯聽後不禁喜出望外,隨後轉身對那些戰士說:「所有人聽我的口令!立正!向右轉,目標,原來各自乘坐的卡車,起步走!」
五分鐘之後,車隊再次朝著庫爾斯克的方向前進。
開車的司機笑著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同志,其實我們應該直接開往庫爾斯克,而不是在這個小城市停留,結果白白浪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將軍同志給我下達的命令,就是先趕到奧博揚的火車站。」索科夫苦笑著說:「我怎麼可能違背他的命令呢?」
「對了,索科夫同志。」司機繼續問道:「這次到了庫爾斯克的火車南站之後,將軍同志不會又讓我們去新的地方吧?這樣瞎折騰下去,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我想應該不會的。」索科夫說道:「不管怎麼說,庫爾斯克都是一個大城市,那裡的交通便利,應該有不少開往莫斯科的列車。」
「希望你們這次的運氣好,能趕上前往莫斯科的列車。」
半個小時之後,車隊進入了庫爾斯克的火車南站。
車隊剛停下,就從車站裡走出一名中尉,大聲問剛從車裡下來的索科夫:「戰士同志,你們是從奧博揚過來的嗎?」
「沒錯,我們是從奧博揚過來的。」
中尉望著索科夫問:「你們的目的地是哪裡?」
「莫斯科。」
中尉聽完點點頭,隨即又問:「你們的將軍在什麼地方?」
「我在這裡,中尉同志。」弗拉索夫從後面走過來,對中尉說:「你是來接我們的嗎?」
「您好,將軍同志,我是車站的軍代表。」中尉向弗拉索夫敬禮後報告說:「我接到奧博揚車站打來的電話,說有一名將軍,帶著一支小部隊準備前往莫斯科,希望我們能為他們提供一節車皮。」
「車皮在什麼位置?」
「在二號站台。」
「帶我們過去。」弗拉索夫吩咐道。
當中尉帶著弗拉索夫往車站裡走的時候,索科夫轉身對丹尼斯說:「少尉同志,讓戰士們跟上。」
「索科夫同志,」司機跑過來問索科夫:「我們現在可以返回涅任了嗎?」
「司機同志,請再等一下。」索科夫是個做事謹慎的人,自己手下的部隊沒有全部登上車站提供的車皮前,他是不會輕易放汽車司機離開的,他委婉地說:「你待會兒看到我們都進了車廂之後,再離開也不遲。」
「那好,我就跟你們進去瞧瞧,看到你們登車,我就離開。」
在車站軍代表的帶領下,眾人來到了二號站台,見到準備為自己準備的車廂。
索科夫走到車廂門口,就有一股臭味迎面撲來,差點把他熏一個跟斗。
他捂住鼻子問中尉:「中尉同志,這車裡以前是裝什麼的,怎麼這麼臭啊?」
「戰士同志,」中尉扭頭對索科夫說:「這節車廂原來是裝載戰馬的,剛卸車不久,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真是不好意思。」
索科夫強忍著車廂里散發出來的惡臭,朝裡面張望了一番,這就是一節悶罐車車皮,用來運兵倒是不錯。可惜以前裝載的是戰馬,車廂的地上到處都是材料和馬匹拉下的糞便。
但索科夫似乎對這些並不在乎,而是吩咐索科夫:「索科夫,讓戰士們登車!」隨後扭頭問軍代表:「中尉同志,哪裡有電話,我想給莫斯科那邊打個電話。」
「站長室的電話可以打外線。」軍代表畢恭畢敬地說:「我現在帶您過去吧。」
等中尉帶著弗拉索夫和警衛員離開之後,安德烈湊到了索科夫的身邊,朝車廂里瞧了瞧,隨後皺起眉頭:「索科夫,我們真的要登車嗎?裡面可都是馬糞,總不能讓戰士們都坐在馬糞里吧。」
「安德烈,難道你沒有手麼?」索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把那些馬糞清理一下,我們就不用擔心待會兒坐在馬糞堆里了。對了,我提醒你一句,列車還有十幾分鐘就開車,你的動作可得快點。」
聽索科夫這麼一說,安德烈不敢怠慢,連忙叫過幾名戰士,跟著他一起清理車廂里的馬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