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9章

2024-12-29 01:40:25 作者: 塗抹記憶
  見到索科夫在一旁和安德烈竊竊私語,德爾上校用胳膊肘碰了碰弗拉索夫的手臂,提醒對方說:「司令員同志,你瞧,索科夫上尉與衛戍司令的同志在聊天,他們似乎早就認識。」

  弗拉索夫朝兩人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立即認出和索科夫聊天的人是安德烈,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參謀長,你說得沒錯,他們兩人的確認識,沒準還是好朋友呢。」

  聽弗拉索夫這麼說,德爾上校不禁一愣,隨即反問道:「司令員同志,你認識那名同志?」

  「沒錯,我的確認識他。」弗拉索夫先是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隨即向德爾上校和波塔波夫、尼科爾斯基三人解釋說:「我八月時,奉命到莫斯科來述職,並領取新的職務。途中,就遇到了索科夫上尉和他所率領的一支部隊,此刻和他說話的同志叫安德烈,也是其中的一員,據說還是他拉著索科夫參軍的。」

  「什麼,他拉著索科夫參軍的?」波塔波夫對索科夫過去的歷史並不太了解,聽弗拉索夫這麼一說,頓時來了興趣,連忙問道:「弗拉索夫,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既然波塔波夫對索科夫的過去有興趣,弗拉索夫也沒隱瞞,便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容,向對方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波塔波夫只知道索科夫曾經單槍匹馬俘虜德軍的一個裝甲縱隊,但對於他之前的經歷,卻是一無所知。此刻聽完弗拉索夫的講述,想將索科夫納入麾下的想法越加強烈了。

  帶隊的中校,把弗拉索夫等人安頓好之後,來到了索科夫的面前。

  他剛剛已經知道,衛戍司令部里有一部分指戰員,是一個多月跟著索科夫來這裡,因為對他說話非常客氣,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職務比對方高三級,就顯得目中無人:「上尉同志,既然衛戍司令部里有你不少的熟人,那你就暫時和他們住在一起吧。等你的上級獲得了新的任命之後,再跟著他們離開。」

  「沒問題,中校同志。」索科夫禮貌地回應道:「我服從您的安排。」

  等中校離開之後,安德烈拉著索科夫就走,嘴裡說道:「索科夫,我如今和丹尼斯少尉住一個房間,你就和我們一起住吧。」

  很快,索科夫就跟著安德烈來到了住處。

  這是一個十幾平方的房間,裡面擺著四張單人床,其中兩張床上鋪著床單,還放著被子,表明這是有人睡的床。

  「索科夫,」安德烈指著一張靠著暖氣片的床鋪,對索科夫說道:「馬上就要進入十月,沒準哪天就會開始下雪,到時天氣一定很冷。這張床靠近暖氣,晚上睡覺不用擔心被凍醒。」

  索科夫向安德烈表示感謝之後,反問道:「對了,丹尼斯少尉去什麼地方?」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巡邏去了。」安德烈說著,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鍾,繼續說道:「還有半個小時,他就回來了。」

  安德烈去領了床單和被子回來,幫索科夫鋪床時,再次問起了基輔的事情:「索科夫,我聽說,西南方面軍全軍覆沒,甚至連司令員、參謀長和軍事委員都全部犧牲了。有這麼回事嗎?」

  索科夫聽安德烈這麼說,立即意識到基輔戰役的真相,恐怕在莫斯科這個地方還是絕對保密的,否則像安德烈這樣的衛戍部隊成員,怎麼會不知道呢?

  他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詞彙,隨後竭力用平穩的語氣說道:「我們的軍隊在基輔的地區,的確蒙受了一些損失,西南方面軍的重要指揮員在戰鬥中犧牲,部隊的指戰員也付出了極大的犧牲。但什麼全軍覆沒的說法,純屬是敵人捏造的謠言,如果被全面殲滅了,那如今在哈爾科夫地區與敵人戰鬥的又是什麼部隊呢?」


  索科夫一口氣說完這些話,不禁在心裡鄙視了一下自己,畢竟這些話聽起來,就如同某個大光頭的部隊節節敗退,從幾百萬人減員到幾十萬人,最後退到了一座孤島時,卻從來不提失敗的字眼,還洋洋得意地宣傳是成功轉進。

  聽索科夫這麼說,坐在旁邊的安德烈用手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索科夫,你說的沒錯,這肯定就是謠言。前幾天,我帶隊巡邏時,在街上遇到了一名傷兵,他就是一個典型的失敗主義論調的散布者,我剛剛說的那些事情,就是他說出來的。」

  有些話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如果在不合適的時間和地點說出來,那就是謠言了。索科夫的心裡很為那名說真話的傷兵擔心,便試探地問安德烈:「那名傷兵,你們後來怎麼處置了?」

  「還能怎麼處置,當然是送回醫院了。」安德烈說道:「不過我聽說,不久就有內務部隊的人,去醫院找那名傷兵,最後的結果如何,我就不清楚了。」

  「我們當初從烏克蘭帶出來的那批戰士,如今都還留在衛戍司令部嗎?」

  「留下的人,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員。」聽到索科夫的這個問題,安德烈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而且這些留下的人員,基本都是後期招募的新兵,有戰鬥經驗的老兵都被調往了前線。」

  索科夫的嘴角抽了抽,心想在如今的情況下,被調往前線,等待他們的只有兩個命運,不是戰死就是成為德國人的俘虜。

  就在索科夫扼腕嘆息之際,安德烈又繼續問道:「對了,索科夫,這次你回莫斯科,接下來會怎麼安排你?」

  「不知道。」索科夫記得弗拉索夫從基輔返回莫斯科之後,獲得的第一個職務,就是第20集團軍司令員一職。但如今的第20集團軍,正由盧金中將或者葉爾沙科夫中將指揮,這支部隊在維亞濟馬地區被德軍殲滅後,於當年的1月重新組建,要等到那個時候,弗拉索夫才能獲得司令員的職務。因此聽到安德烈問起自己未來會怎麼樣,索科夫只能無奈地說:「我服從上級的安排。」

  兩人正說著話,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一名穿著軍大衣的軍官。

  軍官進門,正準備脫掉自己的軍大衣,誰知卻看到坐在床邊和安德烈聊天的索科夫,頓時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索科夫上尉,您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索科夫看清楚來人正是丹尼斯少尉,連忙起身和他握手,笑著說道;「我是今天剛從前線來到這裡的。」

  「有什麼任務嗎?」

  「我是陪著第37集團軍司令員弗拉索夫將軍,和第集團軍司令員波塔波夫將軍一起來這裡的。」索科夫笑著回答說:「我們可能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等待上級給這兩位將軍安排新的職務。」

  丹尼斯脫掉軍大衣,掛在了門邊的牆壁上。關上房門後,他坐到了索科夫對面的床上,試探地問:「聽說,我軍在基輔地區吃了一個大敗仗,連方面軍司令部的首長都犧牲了?」

  「少尉,既然是戰爭,那麼誰都有犧牲的可能,不管他是普通的戰士,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索科夫委婉地回答說:「子彈打在身上,都會流血,會負傷,甚至會犧牲。」

  好在丹尼斯沒有刨根問底,而是向索科夫提供了一個前兩天聽說的小道消息:「上尉同志,我聽說,最高統帥部打算重新組建第5集團軍,該部隊的主力,都是來自遠東地區。」

  聽丹尼斯說,索科夫立即想起,在列柳申科即將擔任軍長的近衛步兵第一軍里,就有來自遠東地區的遠東紅旗步兵第132師,師長是波羅蘇欣上校,如今該部隊應該快到達莫斯科地區了。


  「由於是重新組建,光是靠遠東來的部隊,或者是臨時招募的新兵,兵員肯定遠遠不夠。」丹尼斯繼續說道:「因為,還會從衛戍司令部這裡,抽調一些人員,去充實剛組建的部隊。」

  安德烈聞言大驚:「什麼,這個月初就從我們衛戍司令部抽調人員去充實部隊,這剛過了多久,又要抽調人員?按照這樣發展下去,沒準只能由各工廠的民兵,來接替衛戍司令部的工作。」

  「安德烈,不排除會有你說的這種情況出現。」丹尼斯表情嚴肅地說:「我估計過幾天抽調人手時,你我肯定會被調走,你的心裡也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

  安德烈的臉色鐵青,沒好氣地說:「如果是上級的命令,我服從就是了,又不是沒有上過戰場。」說到這裡,他扭頭望向身旁的索科夫,繼續說道,「但假如索科夫還是我的上級,那不管把我調到什麼地方,我都沒有絲毫的怨言。」

  誰知他的話剛說完,丹尼斯居然附和道:「安德烈,你說的沒錯。假如我們的上級是索科夫,我想我們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機率,就能大大提升。」

  索科夫沒想到兩人居然如此看好自己,慌忙擺著手說:「你們兩人過獎了,我就算再有本事,在動不動就是幾萬、十幾萬大軍交戰的戰場上,我又能發揮什麼用處呢?」

  「索科夫,你真是太謙虛了。」安德烈說道:「我在軍隊裡待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我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剛參軍,就能展示出與眾不同的軍事才能,而且還能獨自一人去俘虜德軍的一個裝甲縱隊。」

  聽到兩人對自己的吹捧,索科夫苦笑著說:「我當時是怎麼俘虜德軍裝甲縱隊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沒有坦克兵同志的協助,看到那麼多的德軍坦克出現,我肯定早就掉頭跑了,哪裡還敢去俘虜他們。這件事,有很大的運氣成分,下次再遇到類似的情況,我恐怕都無法再俘虜這麼多的德軍坦克。」

  「索科夫上尉,」丹尼斯少尉一本正經地說道:「假如上級真的要把你派往前沿,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你來指揮我們。這不光是我的希望,也是安德烈和當初那些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戰友們的共同想法。安德烈,你說對吧?」

  「沒錯,沒錯。」安德烈連忙使勁地點點頭,用肯定的語氣說:「我們都希望再次成為你的部下,有你做我們的指揮員,就算上了戰場,我們也更加有底氣。」

  見兩人的執念如此強烈,索科夫也不好掃他們的興,只能開個空頭支票:「好吧,既然你們如此看好我,那我向你們保證,只要上級真的要把我派往前線,我會儘量想辦法和你們待在一起的。」

  得到了索科夫的承諾,丹尼斯和安德烈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太好了,索科夫上尉。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又能比肩作戰,建立更大的功勳。」

  三人又聊了一陣,索科夫忽然想起在看過的將帥回憶錄里,曾經提到在兵員最匱乏時,曾經從莫斯科的民警里抽調了一批人員,組成了一支民警支隊,交給羅科索夫斯基指揮。不過具體的時間,索科夫卻不記得了,想到這裡,他連忙問丹尼斯:「丹尼斯少尉,上級準備從我們衛戍司令部抽調人手,還會從其它部門抽調嗎?」

  「這倒沒有聽說。」丹尼斯搖著頭說:「城裡除了衛戍司令部,還有什麼地方能抽調人手?大不了,就是將幾家大型工廠里的民兵,組建成民兵師,然後直接派往前線。但這樣的部隊,戰鬥力明顯不行。」

  見暫時還沒有抽調民警,組建民警支隊的風聲,索科夫的心裡頓時踏實多了。這意味著,維多利亞肯定還在莫斯科城內,短時間內不會被派往前線。

  「對了,索科夫,有件事我差點忘記了。」安德烈說道:「你還記得,在你去基輔之前,曾經來這裡找過你的那位女警嗎?」

  索科夫的腦子裡剛在想維多利亞,安德烈就主動提起了她。一時間,索科夫的心跳不爭氣地加快了速度,他故作鎮定地問:「當然記得,她怎麼了?」

  「我帶隊在街上巡邏時,曾經遇到過兩次。」安德烈說道:「每次見面,她都要向我打聽你的下落。你也知道,自從你去了基輔之後,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聯繫,當然不知道你的情況如何。」

  「我也是。」丹尼斯補充說:「她也曾經向我打聽過上尉的消息,但我對此一無所知,所以沒有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覆。」

  索科夫心想自己去基輔前,曾經專門去向維多利亞告辭,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去向。之所以每次見到丹尼斯和安德烈,都要打聽自己的情況,沒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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