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要挑撥離間了。」李警官瞪著喬家勁,非常嚴厲的說,「你是放貸的,而我是警察,你覺得大家會相信誰?」
齊夏看了看正在吵鬧的眾人,他知道李警官應該沒有說謊,他真的是個刑警。
可是他的方向錯了。
也許是職業天性,也許是正義感使然,他始終想把眾人有序組織起來。
中場休息的時間已經過半,眾人漸漸沒了聲音。
齊夏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在心中說了無數次「我叫李明」,直到自己都有些心煩。
畢竟他身邊一直趴著一具頭顱破碎的屍體,讓人無法靜心。
血液順著桌子滴答滴答的流到地上,眾人跟這具屍體共處一室已經快一個小時了,一股詭異的臭味開始飄散。
齊夏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身邊的屍體,他的褲子已經骯髒不堪。
人在死後,短時間內各種器官都會失去肌肉力量的約束,造成失禁。
在屍臭到來之前,一股惡臭就已經撲面而來了。
齊夏和另一個女生分坐在屍體兩邊,那女生似乎是對這氣味很不滿,一直用手掩著口鼻。
又過去十分鐘,山羊頭終於開口說道:「二十分鐘中場休息結束,遊戲重新開始。」
方才那位叫做韓一墨的年輕人定了定心神,深呼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叫韓一墨,是個網絡小說作家。」
「來這裡之前,我正在租來的房子中撰寫一部小說的大結局,由於書里登場了上百個人物,在大結局的時候幾乎都要登場,所以我正在聚精會神的撰寫,完全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
「甚至……我連我什麼時候地震、什麼時候失去意識了都不知道……」
韓一墨所講述的故事和眾人都不同,目前看來,他是完全「獨立」的,並且短短三五句話就戛然而止。
「就這樣?」健碩男人微微一怔,「你說一句「不知道」就算結束了嗎?」
「因為我不能說謊,所以我沒必要因為迎合大家而編造一個答案。」韓一墨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莫名的讓人信服。
「好……那下一個吧。」李警官面色依然帶著懷疑,又開口說道,「該那位女士了。」
「喂,條子。」喬家勁對眼前這個李警官的態度有些不滿,「大家都是「參與者」,你不要把自己搞得像個隊長一樣。」
「總得有人出來組織大家才行吧?」李警官辯駁道,「我說過了,我們當中只有一個是敵人,剩下的八個人必須要團結起來。」
「那也輪不到你在這指揮。」喬家勁完全不把李警官的話放在心上,「在外面我或許會怕你,可現在這種情況,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說謊者」。」
「二位不要再吵了。」清冷女人開口打斷了二人。
這個清冷女人從一開始便指責山羊頭囚禁了眾人二十四個小時,看起來條理清晰,非常冷靜。
見到二人冷靜下來,她繼續說道:「這一次所謂的「遊戲」,無論最後誰贏了,剩下的人有可能被視作「間接殺人」,畢竟是我們集體投票讓人羊殺死他的,這才是你們應該要考慮的問題。」
聽到這句話,齊夏的面色微微動容了一下。
若是自己真的從這間屋子裡活著出去了,那他確實「殺死」了其餘的八人。
可那又能怎麼辦?
自己面前的卡片是一張貨真價實的「說謊者」,有誰會願意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讓其他人活下去?
「我叫章晨澤,是一名律師。」清冷女人雙手環抱,面無表情的說著,「很遺憾在這種詭異的地方和大家見面,否則我一定會遞上我的名片。」
眾人根本理解不了這個章晨澤的幽默,但看起來她本人也並不在意。
「來這兒之前,我正在整理開庭資料。我的當事人被騙走了二百萬元,涉及金額巨大,性質惡劣。」
在說到「二百萬」這個數字的時候,眾人表情如常,但喬家勁明顯震驚了一下,問道:「二百萬?」
「沒錯,二百萬。都說律師是最公正無私的人,但我們也有私情,那個男人為了養活家人,不惜借了高利貸,讓人十分擔憂。但非法借貸是另一起案件了,和我無關。」
「當地震的時候,我正開車去見當事人,在青羊大道上,剛過了杜甫草堂,途徑武侯祠附近,我記得……當時我開的並不快,大約四十邁左右,忽然見到前方不遠處的地面開裂了。」
「我立刻剎車,穩穩的停在裂縫前面,卻沒想到身後的車子避讓不及,發生了連續追尾。」
「我只聽到幾聲巨響,車子被頂入到了裂縫中,隨後就昏迷了,來到了這裡。」
又一段故事結束,此時僅僅還有三人沒有講述了。
「武侯祠……」趙醫生思索了一下說道,「是成都的武侯祠嗎?」
「是的,我在成都工作。」
看來這一次地震遍布了全國。
僅憑這一段又一段陌生的故事,想要猜出誰在撒謊真的太難了。
「下面該我了。」李警官看了看眾人,「剛才我已經說過了自己的名字,我叫李尚武,是一名刑警,內蒙人。」
「來這兒之前,我正在蹲守一個詐騙犯,據可靠消息,我們已經掌握了犯罪嫌疑人的確切行蹤。」
「這個犯罪嫌疑人詐騙金額巨大,高達二百萬元,是我市今年接到的第一起金額巨大的詐騙案。」
「我和我的同事一直都在車裡監視,只等那個詐騙犯的出現。」
「可是那個嫌疑人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聰明,他似乎嗅到了什麼危險的氣息,一連三天都沒有露面。」
「我們這三天吃喝拉撒全在車上,精神都要崩潰了。」
「可你們知道對於一個成年男人來說,比沒有吃的、喝的更要難受的是什麼嗎?」
「是沒有煙了。」
「我們兩個人身上連一根煙都沒有了,按照原則來說我們絕對不能離開崗位,可沒有煙的滋味太難受了。」
「於是我讓我同事跑步去買煙,而我則緊緊的盯著犯罪嫌疑人住所的出入口。」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同事離開沒多久,整個大地都開始劇烈的搖晃,我本想下車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卻忽然被人從身後用細線勒住了脖頸。」
「雖然我們都很擅長近身搏鬥,但從車子后座勒過來的細線非常難處理。我不僅完全碰不到身後那人,更無法將細線從我的脖頸處取下。」
此時眾人盯著李警官看了看,發現他的脖頸處確實有一條紅紅的痕跡。
「於是我立刻將座椅放倒,恢復了呼吸,可我卻無法轉過身來,畢竟我的身材高大,雙腿被卡在方向盤底下。」
「身後那人趁我躺倒的功夫,不知用什麼東西狠狠的打在了我的頭上,我便失去了意識。」
眾人聽完了李警官的話,不禁開始懷疑起來。
他講述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情況,在他之前,所有參與者都是由於意外而受傷昏迷的。
只有他是被人襲擊而來到了這裡。
如果非要在眾人當中選一個最可疑的人,那不就是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