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依賴……多可笑啊

2024-09-23 05:15:29 作者: 百里守月
  「誒呦?你這個小瞎子,在這跟我叫囂什麼呢?」趙慶夫被官上瑄的氣勢震懾到,脖子不自覺往後縮了縮,但是嘴上卻仍舊逞強。

  畢竟他都已經年近五十,大風大浪經歷了少,怎麼能對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示弱。

  官上瑄扯了扯嘴角,從包里摸出一張銀行卡,塞給了褚衡,「阿衡,這張卡裡面有50萬,沒有密碼。」

  褚衡有一霎曾疑惑一個盲人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不過轉念一想,是自己對盲人存在偏見了,盲人怎麼就不能賺錢呢?於是接過銀行卡,並沒有多說什麼。

  官上瑄又將臉面向趙慶夫,視線冰冷,透過墨鏡,也能傳遞出陣陣寒意,「趙醫生,究竟我姑姑需要什麼藥治療,請你開單子,我還等著給我姑姑交費。」

  「哼,」趙慶夫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囂張氣焰卻也蔫了不少,畢竟沒人跟錢過不去,「是我們醫院跟印度的科研所合作生產的新型藥,在國際上都供不應求,你姑姑能來我們醫院算她走運,還有機會撿回一條命!」

  趙慶夫終於收起了睡不醒的模樣,移動著面前的滑鼠,然後又敲擊了幾下。下一秒,印表機的出紙口就吐出一張繳費單。

  褚衡接過繳費單,定眼一看,瞳孔不自覺收縮了一下。

  這究竟是什麼印度神藥,一小瓶竟然就要9999塊錢?而且每天用藥量是一瓶*2。這麼計算下來,感覺手中的銀行卡瞬間就沒了重量,50萬竟然連一個月的藥量都支撐不起。

  見褚衡久久沒有動靜,官上瑄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阿衡,去繳費吧。」

  「可是……」褚衡的視線依舊落在繳費單上,欲言又止。

  「去吧。」官上瑄的臉離他近了一些,用極低的音量說了句,「繳費之前用手機把這個單子拍下來。」

  褚衡怔了怔,看向官上瑄的目光多了一分深意。

  但還是按照官上瑄的話,直接去了繳費窗口,並且悄悄將繳費單拍了照。

  官上瑄扶著褚衡的胳膊回到病房,發現小雨伏在病床邊的空隙正睡著,瘦小的背影規律地起伏。

  而聽見腳步聲,她又猛地起身,像極了驚弓之鳥,弱小又怯懦。

  「小雨,別怕,是我們回來了。」褚衡一時心急,邁開大步走向小雨,卻沒注意到,官上瑄的手已經被他無意間甩開。

  官上瑄的手還懸停在空氣之中,墨鏡之下,一雙明眸將褚衡輕撫小雨的肩膀,滿臉溫柔地安慰她的畫面看得一清二楚。

  根本不受控制,原本還算是明媚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輕抿的薄唇徹底失了血色。

  一直壓抑著的不適突然間就如火山噴發般傾瀉,一股熱量直衝天靈蓋,緊接著便是天旋地轉,腿腳發軟。

  然而官上瑄甚至連掙扎一下的想法都沒有,像是賭氣一般就任憑身體直直地向後倒下。

  直到落入了期待之中那個堅實的懷抱之中,他才心滿意足。剛想起身,眼前卻猛地一黑,竟然真的失去了意識。

  「王宣?」

  「王宣!」

  耳邊迴蕩著褚衡的著急的喊聲,不過官上瑄的眼皮就像被千斤鼎壓著一般,怎麼也睜不開。

  官上瑄只覺自己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冷熱交替了不知多少個來回,渾身都被汗水打濕。


  腦中就像有個錘子,一直放肆地鑿來錘去,令他的頭疼到快要爆炸。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勉強將眼睛睜開了一個縫。

  發現天花板之下,是高高懸掛在頭頂的輸液袋。

  輸液袋……

  糟了!

  官上瑄的雙眼猛地瞪大,迷糊的思緒也瞬間回籠,甚至驚出一身冷汗。

  「王宣,怎麼了?做噩夢了嗎?」一旁響起了褚衡的聲音。

  官上瑄微微調整了呼吸,試探地問,「阿衡,我怎麼了?」

  「你暈倒了。醫生說你的過敏反應十分嚴重,幸虧是暈倒在醫院,直接得到了治療,要是真的耽擱了,後果不堪設想。」褚衡的言語之中有些愧疚,「都怪我讓你碰到了桃木……」

  「沒事,你又不知道我桃木過敏。」官上瑄仔細聽著褚衡的話,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也就是說,他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王宣」這個假身份沒有露餡。

  「我昏迷了多久?現在幾點了?」官上瑄問。

  「現在都下午三點了,你昏迷了大概四個小時。」褚衡看了看頭頂的輸液袋,「剛好藥也快輸完了。」

  「是嗎,」官上瑄雙手撐著病床,想要坐起來,「掛完水,我們就回去吧。」

  「不行,醫生說你的情況嚴重,需要住院。」褚衡扶著官上瑄,幫助他坐起來,又將枕頭豎在他的背後。「你就安心住院吧,我留在這照顧你。」

  聽到褚衡這麼說,官上瑄瞬間安心了不少,心中有些慶幸褚衡願意留在這陪他。

  突然暈倒之前的那一幕浮現在眼前,他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對勁。

  一定是因為發燒燒糊塗了,他剛剛竟然因為褚衡扔下他去安慰小雨而覺得很不爽!

  為什麼會不爽?他究竟在不爽什麼?他跟褚衡昨天才認識,褚衡是因為誤會他是個瞎子,所以才對他稍微照顧了一些,他為什麼在剛剛竟然會產生一種,褚衡只可以照顧他一個人的想法?

  還有,為什麼褚衡說要留在醫院照顧他的時候他要開心?有什麼可開心的……

  這不對……他明明知道,褚衡對他的照顧全部建立在他的謊言之上,他一個人在這依賴個什麼勁兒啊!

  依賴……多可笑啊,依賴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殺人於無形的詞。依賴別人,就等於給了別人一把能讓自己一擊斃命的刀。

  他是最懂這個世界之上弱肉強食的規則有多麼的殘酷的人,怎麼會在這莫名其妙地依賴上了一個剛認識一天的人?想想就覺得丟人。

  官上瑄倏然垂下眼眸,渾身上下散發著疏離,毫無徵兆地冷聲道,「你回去吧,我並不需要你的照顧。」

  褚衡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冷漠顯得有些無措,又用手背貼了貼官上瑄的額頭,「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沒有,我沒事。」官上瑄將褚衡貼在他額頭上的手推開,「你還有工作要忙,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快回去吧。」

  「可是你……」

  褚衡還想說什麼,卻被官上瑄打斷了。

  「我看不見是嗎?我又不是第一天看不見,我可以照顧我自己,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官上瑄說完,便又躺下,轉身背對著褚衡,「我要再睡一會兒,你現在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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