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睡得好香哦……」信雅悄悄地說，她觀察著自己哥哥的睡顏。
是個人都會說他們長得很像，她以前可抗拒這種說法了。不過呢，一碼歸一碼，安靜睡著的哥哥還是挺順眼的。
她剛才給莉可看自己要cosplay角色的剪輯視頻，兩人看得專注又興奮，甚至沒有發現在場的第三個人無聲無息地睡著了。
「回到家就放鬆了吧。」莉可笑著說，「剛才還在跟我們說話呢，一轉頭就睡著了。」
「好期待明天的漫展哦，我要和朋友拍一堆好看的照片，然後分享給立夏！」
噗。真是個可愛的小傢伙。
莉可忍不住摸摸她的頭髮，然後信雅亮著星星眼說，「下次等莉可有空的時候，我也想和莉可一起拍大頭貼！」
莉可倍感榮幸，馬上點頭答應，隨後調侃道：「所以你不想跟立夏單獨拍？」
「立夏……」信雅做出思索的姿勢，「立夏，他就算啦，如果他邀請我，我當然會答應，不然我和他單獨兩個人去拍大頭貼，曖昧過頭了！」
嗯……莉可實在是覺得，信雅更像是信真的姐姐……
「人嘛，要學會知足！」這麼總結之後，她把手伸到信真的臉頰，毫不留情用力一扯，「哥哥，該起床了！」
信真被這麼一扯，猛地睜開了眼睛，他環繞了四周，覺得迷茫，但看到莉可時——
他的臉不可控制地漲紅了一個度。
「你幹嘛看著莉可臉紅？」信雅敏銳地發現他的不對勁，小臉快貼了上去，「好可疑啊，你沒有做什麼過分的夢吧？」
莉可看著質問哥哥的信雅，撲哧笑出聲，「這不是臉紅，這個紅印是被信雅拉出來的吧？！」
信雅恍然大悟，連忙道歉：「疼嗎？我忘了不能再扯你的臉了！」她小心翼翼替哥哥揉了揉剛才被她拉扯的臉頰肉。
「沒事。」被這麼一解釋，信真也很快恢復了平靜。他看向給自己揉臉的妹妹，還有在旁邊笑著給他們拍照的莉可。
原來是個夢，那就沒事了。
剛才的夢，如果被莉可知道了……信真眼神一沉。
這個夢本身，感覺對莉可也是種冒犯。
莉可不會也不可能跟他變成那種關係……
她明明那麼信任他，他卻做出那種讓人羞恥的夢。
信真感覺內心有一塊地方正在無聲崩潰碎裂。
……
「感覺臉還是好紅啊，」坐上車後，莉可看信真的臉還是泛紅，他本來皮膚偏白，所以紅暈特別明顯，「是剛才睡在沙發上著涼了？因為我和信雅在看她喜歡的遊戲剪輯，沒注意到你睡著了。」
這麼說完，莉可探身，伸出手試了試信真額頭的溫度，她又對比自己的額頭溫度。
「有些偏高，」莉可又確認了一次，「不是發燒吧？」
「……不是。」信真含含糊糊回答，「睡醒之後體溫是會升高的。」
「是這樣嗎？」看信真表情十分淡定，並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沒感冒那最好了。明天還有拍攝呢！」
「謝謝你今天讓信雅那麼開心。」信真說。他的語氣很真誠。
莉可擺擺手，只是側臉給了他一個微笑。
莉可剛才觸碰他額頭的溫度，還有夢裡她那過於真實的體溫，兩者的混合讓信真感覺心臟里似乎漲滿了什麼沉甸甸的東西。
剛才大腦的過度運轉讓他現在還依然覺得茫然無措。
他尊重莉可，也希望未來莉可能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
所以……為什麼要做那樣的夢？他忍不住再次責備自己。
然後，他感覺耳朵一陣發燙。他把衛衣的領子拉高，將下半張臉悄悄地藏了起來。
從剛才就下起了雨。車窗外雨滴奔波掉落。
車內的安靜和熱度緊緊包裹信真，莉可在發消息，然後她收起手機，打開雨刷，啟動車子。
她笑著說不用擔心信雅喜歡立夏的事，她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信真的嘴巴藏在衛衣里，悶悶地嗯了一聲。
信雅雖然是他心愛的妹妹，可是他知道，信雅絕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省心小孩，她有著數不清的鬼點子。
不過……既然莉可也站在她這邊，那就隨她去吧。
信真的深色眼睛轉動，他淡淡瞥了一眼正在開車的莉可。
她的金髮張揚隨性，剛才亂飛的雨闖入兩人唯一一把傘內，莉可的頭髮也被淋濕了，她的髮絲微微濕潤，卷翹起好看的弧度。
雨夜的靜謐讓信真逐漸放鬆下來，莉可大概是覺得他累了，只調了一首極其舒緩的音樂，並沒有說話，只是偶爾隨著旋律輕聲哼歌。
他的視線淡淡垂下，攤開掌心，好像在回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又慢慢收攏。
*
晚上到家，小羽在視頻電話里激動告訴大家專輯預售又破記錄了。
莉可撐起手臂，覺得好沒實感，只有一顆噗通狂跳的心臟暴露了她的心事。
——當你期待的那一刻終於來臨時，你完全不會如想像中那麼激動。
莉可本來是這麼想的，只不過，等她一個人待在娛樂室時，Zoe在群聊里特意發來的消息告知里，看著那些陌生的數字和字符，她突然眼眶紅了。
她之前從不覺得自己有那麼感性，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把激動的淚水留給第一次單獨演唱會。她才不會像白明那樣克制自己不掉眼淚，她設想的是——在粉絲們的注視下，自己邊說著感想邊忍不住潸然淚下。大屏幕上最好也能記錄下她掉淚的感傷模樣。同時，眼妝一要防水加強。
不過，想像終究是想像。
莉可吸了吸鼻子，淚水無聲掉落，怎麼抹不完。
——她甚至都還沒撐到宣布單獨演唱會的時候。
她還沒敢看過自己跌落的那個視頻，但那毫無疑問是一個起點，也是一個終點。
悠悅、立夏、歆珍、菲菲。
她和她們。
娛樂室的門被悄然打開，她淚眼模糊間，還沒看清楚是誰，就被那個人摟到了懷裡。
「就知道，」悠月輕聲笑，「剛才覺得你冷靜過頭了。」
悠月身上的氣味完全包裹住莉可。
莉可突然意識到，不知道是哪次開始，她總覺得，悠月好像離她越來越遠，像一朵飄忽不定、隨時會飄走再也不見的雲朵。
但是，她忘了，悠悅/月永遠都是那個最了解她的人。
她把頭埋進悠月下巴和肩膀之間，緊緊摟住他。無數次，無數次，她也這樣曾經這樣被悠悅摟在懷裡。
悠月沒有之前那麼瘦了，抱起來手感也好了許多。
「這只是個開始，莉可。」他輕聲在她耳邊說，「以後會有更多人認識我們，喜歡我們，或許討厭我們……」
莉可破涕為笑，悶悶笑出聲：「你又知道了？！現在只不過預售成績很好而已哦？預言家可是會被刀的！」
悠月笑了，胸口傳來小小的震動，「本預言家這麼說就是不怕被刀。」
「你膽子是真變大了，各種意義上。」莉可離開了他的懷抱，紅著鼻子評價。其實，她還是懷念怕黑的悠悅依賴她的那段時光。不過啊，人不能太貪心。
「我膽子可能比你想的還要更大一點。」悠月意味深長。
「那麼大膽？」莉可聲音還帶著鼻音，眼眶也紅紅的，但是臉上的笑容卻逐漸狡黠，「那你有沒有大膽想像過，你一覺醒來，我變成男的了？」
這一句話似乎戳動了悠月，他的臉先是僵住，然後才無奈回答：「那你有沒有大膽想像過，你一覺醒來，我變成女的了？」
「當然了！」莉可搶答。
她可是見過他是女人的樣子！眼見為實！這雙眼睛就是證據！
「回答的這麼迅速？」悠月被她的速答驚訝到，然後他摩挲下巴，一副沉思模樣：「不過，我變成女人應該比莉可好看吧？」
呃……雖然這是事實吧，但是——
「顏悠月你是不是有點太過自戀了？！」
兩人又在娛樂室待了一會兒，甚至還打開電視看了一會情景喜劇，莉可很快便被搞笑的對話和劇情吸引了注意力。
悠月用餘光悄悄看她的側臉。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一覺醒來還能看到莉可有多好。
還好，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
然後，他也被莉可「過於動人」的笑聲所感染，嘴角輕輕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