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砰得拉開,立夏的毛絨腦袋冒了出來,他動作迅速地鑽進了車裡。
莉可手指優雅敲腿,拋給立夏一個不悅的表情。
「你可真是速度,廁所小王子。」
莉可拿起手機屏幕,給他看上面的時間:「我們等得永生花都要凋謝了。」
「你就不能取個好聽點的暱稱?!」立夏撞了撞莉可的肩膀,莉可驚訝地看他:「你的衛衣呢?」
「熱死了,脫了。」立夏說。他指了指自己的包。
雖然電台是可視電台,但立夏對自己的穿搭還是很有自信的,無論是作為里襯的短袖,還是作為外套的衛衣,他都精心搭配過的。
同時,他還覺得奇怪呢,衛衣剛才他就脫了,莉可現在才問。
嗯?這邊莉可也一頭霧水,剛穿上又脫了?!
「對了,我朋友的樂隊在節目裡進下一輪淘汰賽了!所以我又能去給他幫忙了!」立夏開心地宣布這個好消息,剛才閻彥激動地不行,打個電話報喜,嘰里咕嚕一大堆話,搞得好像已經得到冠軍似的。
「哇,恭喜恭喜!」莉可高興地為他祝賀,小羽一聽也很興奮,畢竟她也一直在追那個節目。
天空轟隆一聲巨響,碩大的雨滴開始降落。
「好大的雨……」立夏說著向窗外看去。
只見雨幕之中,模模糊糊,他似乎能看到一個靜止不動的黑色身影。
透過朦朧霧雨,他仿佛能感覺到那人正在注視著他。對方的視線仿佛能穿過落雨,冰冷又令人恐懼。
剛才上廁所的時候好像看到了類似身形的人。
又是私生飯麼?陰魂不散。
為什麼偏偏只有他這麼倒霉?
他心裡不爽,把視線收了回來。
莉可敲他的腦袋,調侃他:「廁所小王子還挺幸運,如果你晚幾秒可能就要淋雨了。」
「說幾遍啦,能不能取個好聽點的名字?」剛才心裡的陰霾因為莉可那不太動聽的暱稱而被吹散,立夏一臉無語的表情看她。
他又不是一直在廁所里待著!他是因為分別接了閻彥和Zoe的電話才拖了那麼久!
確實是讓她和小羽等了一會兒,但是至於那麼不滿嗎?
「給你取什麼暱稱是我的自由。」莉可笑眯眯地回答,然後報復地捏了立夏的臉頰。
剛才在人家盛瑛前輩面前上演什麼偶像劇戲碼,讓她那麼尷尬,她還沒好好算帳哎?!
立夏痛的捂住臉頰,「小羽,這算不算隊內霸凌啊?!」
小羽假裝迷茫:「啊?我專心開車,什麼也沒看見哦!」
「說謊!你剛才明明看到了!」立夏馬上反駁。
「有人作證嗎?」莉可涼涼的聲音飄了過來。
「莉可……你的表情好恐怖,所以我只是讓你們等了一會兒而已啊!!小羽你也是沒到多久才對吧?」
「……」小羽微笑不語。
雨夜漫漫,只要有人陪伴,便不會孤單。
*
即使覺得不斷傳來的震動聲很吵,雲恬依然放任手機自顧自響著,既沒有關機,也沒有調到免打擾模式。
他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既沒有跟外界接觸,卻又知道有人還關心著自己。
門外傳來說話聲。
因為隔著一道門,聽著又低沉又發悶,讓人很不舒服。
「如果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門鎖撬壞,闖進去。」
一聽到要破壞門鎖,對方跟別人不一樣,他可是說到做到,雲恬馬上坐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地打開門,看著那張跟自己長得極其相似的臉:「什麼事,」他頓了一下,「哥哥?」
「現在叫我哥哥了?」對方倒是沒有因為他諷刺的語氣而生氣,反而唇角帶笑:「以前倒是沒見你叫的那麼親近。」
「雲夜,你想幹什麼?」
「你看著她,」雲夜側過身,一個女人爛醉如泥躺在長沙發上,「我要去跟蹤那個男人。」
「都打算好好當演員了,還要出演節目了,就不要跟那個人再扯上關係了。」雲恬靜靜地說。他一直覺得,哪怕他跟哥哥長得那麼像,他卻永遠摸不透哥哥的心思。
「我也不想啊,」雲夜眼下的黑眼圈很深,凌亂的黑髮和漆黑無邊的眼瞳讓他仿佛攜帶著某種異樣的危險,「但那人遲早會毀了你,還有她。」
他唇角下有一顆很小的痣。
雲恬不太看他過於幽深的眼睛,當他說話時,他有時候只是盯著他的嘴看。
「好了,」雲夜揉揉自己的頭髮,「我知道我長得像他,你不喜歡,不過,她一會要是想吃東西的話,你給她做一點。」
「知道了。」雲恬回答完之後就想關上房門。
「別關門,」雲夜直接擋住了他的動作,「我現在就要出門,所以你也不用躲著了。」
「我沒有在躲你。」
「好好好,」雲夜點頭,他看向雲恬脖子上的細長已經結疤的傷口,「你已經恢復好了吧?為什麼不回去工作?」
雲恬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傷口,「我的位置已經被人代替了,也無所謂了。」
雲夜挑眉,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說這話的可笑程度就好比我上的第一個節目就是戀綜一樣可笑。」
雲恬聽到這個,也不禁輕輕笑了。
他確實沒想到,比起接戲,他這位看起來就是不好惹的哥哥竟然會接到戀綜的邀約,不知道節目組是看中了他的哪種魅力?
雲夜看他笑了,也微微笑了:「不過,到時候就算沒有戲,至少還能有個女朋友。」
雲恬聽到這句話,又忍不住笑:「也許根本沒有人選你,最後只剩下你一個孤家寡人。」
「你就不對你哥有點信心嗎?」說完,雲夜揮揮手,拿了鑰匙和單肩包就出門了。
雲恬望向躺在沙發因為過量攝入酒精而睡得很香的媽媽。
這次她倒是沒喝吐,所以不用打掃衛生。不過他也不怪她,畢竟讓她變成這樣的是那個人。雲恬走過去,給她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毛毯,剛起身他就看到了懸掛在牆上的鏡子。
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變成了粉嫩扭曲的形狀,恢復得其實算好,畢竟剛開始連吞咽和說話都感覺很痛苦,現在基本上沒感覺了。
其實,他一直相信哥哥的啊。
如果不是他,他或許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