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長寧侯府的大堂的針落可聞。
這一次,就連徐懷遠都震驚了。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的祖母。
自記事起,祖母在他印象中都是和善的人,從不曾對他們兄妹紅過臉。
可,就在方才,祖母竟是打了妹妹?
一時間,徐懷遠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而徐老夫人看著孫女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眼神,眼底划過一抹痛心,卻還是心一狠,收回了發麻的手,怒斥徐寶珍:「寶珍,你真的是讓祖母太失望了。」
徐懷遠:「……」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妹妹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嗎?祖母怎的還說她讓她失望?
徐老夫人也感覺到了自家孫子的眼神,卻強忍著沒有去看他,而是一臉歉意的看向神情淡漠的趙玖鳶,「公主殿下,這次的事情真是對不住……」
「老夫人哪有對不住本宮?」趙玖鳶輕飄飄的打斷了徐老夫人的話,眼神里不帶一絲的情緒。
徐老夫人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時間無言。
趙玖鳶見狀,只一抬手,木槿和紫茵就上前將她攙扶住要往外走。
徐老夫人見狀有些著急。
徐懷遠見此情形卻只覺得憤怒無比。
她憑什麼在他的家人面前這樣高高在上?憑什麼這麼對待他的祖母?
想到這,徐懷遠便上前,要攔住趙玖鳶。
趙玖鳶頓足,冷眼看著徐懷遠,眼底不似往常帶著情意或者討好,有的只有徹骨的寒涼。
徐懷遠心微瑟,卻還是怒道,「公主,你太仗勢欺人了。」
聞言,趙玖鳶勾唇一笑,「所以呢?」
徐懷遠:「道歉。」
徐懷遠看著趙玖鳶一臉的理所當然,並沒有覺得自己讓一個公主給自己的家人道歉有什麼大逆不道的,畢竟他不是第一次提這樣的要求。
而徐懷遠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讓趙玖鳶也想到了先前。
從前徐寶珍想要她東西,她也不是予取予求的。
有一次,徐寶珍故意摔倒,然後對著徐懷遠說是她所為,徐懷遠當眾讓她道歉,她……也照做了。
想到此,趙玖鳶的雙手微微握成了拳頭,不過很快就鬆開了。
趙玖鳶笑了。
笑自己從前的愚蠢,也笑徐懷遠的無恥。
是她給他臉了,所以他真以為自己能夠操控自己是吧?
趙玖鳶乾脆的停下了腳步,在徐懷遠微微不解的目光下轉身看向一旁的徐老夫人。
「老夫人以為呢?」趙玖鳶問,眼底透著一絲似笑非笑的意味。
徐老夫人聞言面色一僵,袖中的手一緊。
方才,她本以為孫子能讓公主道歉。
可如今瞧公主這模樣似乎道歉是不可能了。
看了眼這滿屋的好東西,徐老夫人只覺得心在顫,強忍心中的憤怒和憋屈,徐老夫人轉而對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斥責道,「懷遠,不得無禮。」
徐懷遠一愣,正要開口。
徐老夫人見狀,怕徐懷遠說了什麼再次惹了趙玖鳶不悅,忙對著徐寶珍道,「寶珍,你還不快向公主道歉。」
徐懷遠更迷糊了。
怎么妹妹被打還要妹妹道歉?
「祖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忽然意識到事情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樣。
問完後,徐懷遠懷疑的目光看向趙玖鳶,顯然,徐懷遠懷疑趙玖鳶在仗勢欺人,逼迫自家祖母和妹妹。
趙玖鳶不看徐懷遠,只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徐老夫人,「老夫人還是解釋一下吧,免得侯爺還要以為是本宮在欺負人。」
都到這種時候了,徐老夫人不解釋也不行了。
左右如今這堂中的都是自家人,她也沒有什麼好丟臉的。
於是端起了她身為老夫人的威嚴,對著徐寶珍訓斥道,「寶珍,即便你想要長公主手中的鐲子,也該好好說才是,怎麼能去搶呢?」
這語氣,就一副教訓不聽話的小輩的模樣,卻並沒有多少的責怪,好像徐寶珍只是一個不太懂事的無知小孩。
紫茵有些看不下去,又怕徐懷遠待會又說出什麼讓公主殿下傷心難過的話來,於是忙道,「徐大小姐不僅伸手去搶,還讓我們家殿下摔到了後腦勺,奴婢們待會回宮還不知道要如何跟皇上交代呢。」
紫茵這話一出,讓徐老夫人那想要粉飾太平的臉上多了一絲僵硬,也讓徐懷遠的眼底多了一絲的震驚。
他沒想到自家妹妹竟然傷了長公主……
可,也只是震驚而已,徐懷遠並沒有因為自己方才錯怪了趙玖鳶而有半分的歉疚,有的只是怕皇上知道真相後的惶恐。
畢竟,皇上疼愛長公主,放眼整個京城,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思及此,徐懷遠忙對著趙玖鳶道,「寶珍定不是故意的,你也別太鬧大了。」
這話雖軟了幾分,卻有幾分發號施令的優越感。
趙玖鳶看都沒有看一眼徐懷遠。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徐懷遠,就會被他的無恥和理所當然給激的想要立刻殺了他。
但,殺他容易,但不是她所想的。
她要看整個長寧侯府的連根被拔起,並且,要以最快的速度。
想到此,趙玖鳶腦海中想到了一個人。
不過,不是現在。
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她不會與那人聯手的。
畢竟,那人如今是怎樣的情況她還不得知。
紫茵可就沒有趙玖鳶這麼平靜了,聽徐懷遠這話,她簡直要氣炸了。
「侯爺,這怎麼是我們殿下在鬧了?」侯爺他眼瞎嗎?
徐懷遠被一個丫鬟懟,臉不由得一沉,「我與你們公主說話,有你什麼事?」
趙玖鳶聞言這才冷眼看向徐懷遠,「紫茵說得對。」
說著,看向徐寶珍,「本宮時間有限,你若不道歉,本宮就不奉陪了。」
徐老夫人這下子是真急了,沉聲對著徐寶珍:「寶珍!你還不快道歉!」
徐寶珍雖然不情不願,還是含混不清的道了一聲『對不起』。
趙玖鳶聞言勾唇,「徐小姐的道歉本宮聽著了。」
至於原不原諒,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說罷,趙玖鳶抬步就要走。
徐老夫人又怎麼可能讓趙玖鳶就這麼走了呢?忙攔了一步,「公主——」
趙玖鳶睨向老夫人。
徐老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掃了一眼侯府其他人,想著讓他們誰代替她開口。
可,她目光所及,其餘人全都低下了頭。
侯府的人又都不是傻的,全都看得出來今日的長公主有些難纏,自是不敢觸這個霉頭了。
徐老夫人見狀臉色難看,卻還是腆著臉道,「不知這堂中這些東西……」
徐老夫人很想說讓趙玖鳶留下,畢竟再過三日,趙玖鳶也就嫁入了他們家了,早拿來晚拿來都一樣。
可,對上趙玖鳶冰冷的眼眸,徐老夫人硬生生的把話改成了——
「可否借完這一日?」
總之,過了今日後,她不信趙玖鳶還能來讓人抬走這些東西,畢竟三日後她就要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