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法計量的n年前。
陰暗的房間裡,電腦屏幕里正顯示著一個女人哭泣的畫面。
「拜託了,先生,幫幫我吧,我真的好愛他。」
「所以呢?」在黑暗的遮掩下,看不清出聲之人的臉,聲音也通過變聲器讓人無法辨別。
「請幫幫我吧。我想要和他永遠不分開,可是我的丈夫他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我祈求您的幫助。」
被稱為先生的男人似乎提起點興趣,通過影子可以得知他微微坐直了身體。
「你想怎麼樣?」
「我希望能和他一起浪漫的死去。」女人的眼睛裡浮現出明亮的光彩,本就艷麗的臉更添幾分美麗,她就像找到了生存的意義一樣喃喃自語,「一起。」
在那次指導以後,是一個普通的時律不知道是周幾的日子。
他在點了一杯咖啡後就向靠窗的位置走去。
但是他中途被一個小女孩吸引了注意。
那孩子一個人坐著,有著漂亮的五官,也依稀能看出幾分長大後的模樣,看起來像是應該受盡寵愛的孩子,現在卻一邊狼狽的哭著,一邊不停地往嘴裡塞蛋糕。
於是他返回吧檯,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水。
———
野澤永一能嘗到嘴裡的鹹味,那是眼淚的味道,她想去找媽媽,可是媽媽已經被爸爸拽走很久了,而且她叫自己在這裡等她。
我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浪費糧食的話,媽媽也能快點回來吧?
這樣想著,她又狠狠的塞了一口蛋糕。
「咳咳……咳……」
「要喝水嗎?」
愛麗絲還沒搞清是誰說話,就已經接過水來喝了一口。
然後她抬頭,看到了在對面坐下的男人。
「謝謝叔叔。」
男人笑著看著她,「不客氣,我只是感覺你可能需要一杯水。」
他暗紅色的眼睛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好像寶石一樣泛著瀲灩的光芒,裡面還有著溫柔的笑意,穿著考究的西裝,外面披著黑色風衣,比女孩在電視上見過的任何一個明星都要好看。
「好漂亮……」
對面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聲,「你也很漂亮哦。」
「我叫野澤永一……叔叔你叫什麼?」
男人裝作思考了一會的樣子,然後很快回答,「如果下次還能再見到的話就可以告訴你,怎麼樣?」
「嗯……」
「我聽說哭著吃東西的人,都可以堅強的活下去呢。永一,真是個好孩子啊。」男人溫柔的安撫著她。
「如果我是好孩子的話,爸爸媽媽為什麼還要吵架呢?」
「嗯……因為爸爸媽媽其實也還是小孩子哦,沒有人是完美的,你看,在幼稚園的話,有沒有小朋友因為玩具打起來呢?」
「有的,涼太和小游經常打架。」
「所以爸爸媽媽因為什麼東西吵起來也很正常吧。他們沒有永一乖,永一就像老師做的那樣原諒他們吧。」
「他們是因為,愛情,這個東西吵起來的,該怎麼像老師那樣把愛情分給他們呢?」
「啊……因為愛情嗎……」
男人掏出手帕向前探身,擦掉女孩嘴角的奶油,「遲早,故事總會有一個結局的,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話,那就悄悄的看著吧。」
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先生,又在和小孩子玩了嗎。」
帶著帽子的銀髮殺手站在了桌前。
———
因為琴酒來了的原因,時律很快就和他一起走了。
只不過在之後不久,緒方徹匯報了一個消息。
野澤百合子沒有下手殺死野澤一,她自殺了。
明明病態的愛著自己的丈夫,害怕被發現身份後決裂,想要一起迎接死亡,甚至還來找導師,結果最後還是下不了手。
「愚蠢。」
「是。」緒方徹點頭同意。
雖然這麼說,但是這是時律指導以來的第一次意外,這次的案件策划算是失敗了。
時律一個人去了她的住宅,在樓下站了一會。
默默感慨自己的第一次失敗,還有晚上又要放血的痛苦。
將要離開時,他看見了站在路燈下的女孩。
「那是誰?」
「先生,是百合子的女兒。」
時律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轉身往回走,直到站在小女孩的面前。
那正是不久前見過的野澤永一。
女孩膽怯的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
男人蹲下來,黑色大衣的衣擺垂到地上,粘上了沙土,但他全不在意,伸手抹掉女孩臉上的淚水,溫柔的注視著她,就好像這個孩子是世界的珍寶一樣。
好像說什麼他都會認真聽的。
在這樣的目光下,她逐漸放鬆下來。
「叔叔……我媽媽睡著了,怎麼也叫不醒……媽媽是不是……」
「你覺得她永遠不會回來了是嗎?」
「嗯。」野澤永一雖然還小,但是隱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你知道嗎,上帝有的時候會帶走很特別的人。」男人靠近女孩,輕輕抱住她,「你的媽媽是很漂亮的,對吧?」
看著女孩乖巧的點頭,男人因帽沿而投有陰影的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當你成為一個大人的時候,也可以來找我哦。」
———
一天後,當時律坐在咖啡廳的時候。
野澤永一帶著一顆子彈找到了他。
「叔叔,你果然還在這裡呢。」她獻寶一樣遞上手裡的東西,子彈上還沾染著血跡,「爸爸現在和媽媽永遠在一起了哦。就像媽媽給我起的名字一樣。他們兩個這麼愛對方,應該會很幸福吧。」
女孩的身體甚至還在興奮的顫慄。
時律睜大了眼睛,咖啡杯滯留在嘴角附近。
但是下一刻女孩的話像是河流投入大海懷抱那樣自然的問,「為什麼我不能現在找先生呢?」
「即使還是個小孩子,我也可以幫忙的。」
「啊……」男人感覺到久違的喜悅,「我是愛德華赫蘭德,永一,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愛麗絲啦。」
「好啊。」愛麗絲碧藍的眼睛裡深藏著與母親如出一轍的愛慕,「先生。」
———
琴酒沉默。
時律靜靜等他誇讚自己的眼光。
被那樣暗含求誇讚的目光看著,銀髮殺手的額頭凸出一個十字。
「我就出現了那麼幾分鐘,就叫這件事我也在?」
「emm……不對嗎?」
「沒事……既然這孩子從小就擁有了不得的天賦。母親都需要尋求幫助才可以殺掉的父親,她竟然靠自己做到了。」
「嗯,不過也有野澤一不設防的關係吧。」
「你怎麼保證她不會反噬?小孩子的愛慕可不持久啊。」
「你在說什麼———」時律不滿的拖長聲音,「愛麗絲才沒有愛慕我。」
「呵。」
「嘛,總之她還小,我可下不了手,如果有那麼一天,就處理掉吧。」
「到時候就遲了。」
「不是還有你嗎。no.1的殺手。」
「……不,我就干看著,你放心吧。」
———
「還不說嗎?」愛麗絲嘆了口氣,看起來很惋惜的樣子,「那就只能說再見啦。」
她重新舉起木倉,瞄準了柯南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