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駙馬與橫禍
轟——轟!
從皇宮中部升騰而起的耀眼明黃之光,狠狠地撞擊在上方百米的藍色穹頂。
僅僅抵擋了片刻,法陣壁壘使得第一層焰火回流,接著就被衝擊波徹底攪碎,如同一隻鋼鐵巨拳重重地錘在了旺旺碎冰冰之上。
遠處的地面不停地顫抖,扭動,崩裂……
皇宮內部的溫度不斷攀升,熱得刺骨,內部的木閣朱亭、長宮窄道只剩下正在被燃燒的聲響,焦黑的骸骨和惡臭意味著一切都已經被點燃了。
過了許久,黑白的世界才從暫停鍵中恢復了過來,皇宮周邊的建築和府邸也像是跌進了黑白色的泥潭之中。
高大的閣樓被攔腰折斷,黑色的荊棘從府邸的內部刺出……
爆炸的中心,是一個巨型坑洞,這裡的一切已經呈現著明艷的熔融態,不過周邊被蔓延的冰碧色冰霜給迅速冷卻著。
此時,皇宮上方也降下黑色的小雨。
一個壯碩高大的人影看著倒影在水中的炭黑骷髏,只是輕聲嘆了一口氣,便被吹散在風中。
……
……
「高溫並沒有對他的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你看腹部和背部的開裂性傷口,都是爆發一瞬間的衝擊造成了!」
迷迷糊糊中,昆蘭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前一後的抬著,他看不清是誰,全身上下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了,只瞥見了一抹在眼前搖晃的金髮。
「不只是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還有之前和唐昊對戰時受到的傷害!他的骨骼和內臟受到了幾乎致命的傷害。」
「天斗皇城這邊的武魂殿還有什麼治療魂師嗎?」
「殿下,我們這邊只有一位柔水屬性的魂帝,但她的魂技也只能發揮出有限的作用,這位大人如此嚴重的傷勢,恐怕是杯水車薪啊。」
「薩爾斯!少來用這套對付比比東的官腔官調來對付我!本殿告訴你,如果他出了什麼事,你這天斗大牧首就別想幹下去了!」
千仞雪的鼻尖闖出了些許哭調,她看著身後擔架上陷入昏迷的昆蘭,美眸似乎一閃。
……
映入雙目的是一盞紫晶吊燈,不過並沒有打開燈光。
整個房間應該是粉色的,只不過此時顯得有些清冷,極為熟悉的感覺讓昆蘭很快就想起來,這是上次寧榮榮的房間。
想來自己是被寧風致所救了下來。
在和唐昊的戰鬥中,他足足斷裂了將近六十多根骨骼。
之後瞬間引爆的衝擊波中,昆蘭召喚出了生命反彈防禦盾、冰皇護甲、劍氣盾、寒霜境等最後的防禦手段,但是依舊被第一波衝擊輕易地盡數粉碎。
那一瞬間,昆蘭也看見了唐昊奮力地抵抗著這一瞬間的爆炸。
他距離爆炸中心的距離更近,起爆點就在他的腳下,唐昊像一隻丟進沸水煮熟的透紅龍蝦一樣,丟下了昊天錘左右翻滾。
在最後的一瞬間,一陣青光漣漪為昆蘭抵擋住了這一致命的衝擊。
「是你吧,老師……」
昆蘭摸了摸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柄袖珍小劍,喃喃地說道。
這時,他也看見了倒在自己床鋪左邊粉紅色的小腦袋,想來昏迷期間就在這裡守著自己。
「玄汐,還活著吧,收到請回復。」
昆蘭輕輕地抱起還在睡夢中的寧榮榮,將她放進了被窩裡。
他看著後者精緻的小臉蛋,尖尖的鼻子淺淺地呼著氣,強行忍住了上去捏臉的衝動。
「在線在線,這不是擔心打攪你的好事嗎。」
還是那一道賤兮兮的聲音在昆蘭的精神世界響起,玄汐並沒有在外凝出龍魂。
「你這條龍思想能不能幹淨點,腦袋裡天天想的什麼?我昏睡了多久?」
昆蘭輕輕地踏在地上,他握了握拳頭,感受著現在的身體狀態。
「兩天時間,現在是爆炸的第二個晚上,看你被人拖來的慘樣還真以為你挺不過去了。」
玄汐打趣道。
說實話,皇宮下埋藏的幾十噸黑火藥引爆的一瞬間,玄汐也開始回憶龍生了。
雖然之前說的是激情澎湃,但現實情況就是,光第一波衝擊力就達到了極限斗羅的水準。
如果不是最後「風雲劍」出手,那它們四獸一人確實要領盒飯了。
其實在心裡,昆蘭還有這麼一個奢望,那就是「風雲劍」——
這把千潯的本命飛劍依舊閃耀著光輝,是否說明那個浪貨還有死?
接著,昆蘭聽見玄汐繼續說道:
「最後抵擋的時候,我那天夢老弟受了點反噬就昏厥過去了,現在也是迷迷糊糊的,它果然就是一個守著寶山沒有卵用的蠶寶寶啊。」
「如果換做是我有這般雄厚的精神體量和修為,那不得把那個抗黑錘的打出糞來?」
這便是使用生命反彈之盾的代價,只要唐昊不炸掉最後一環,其實天夢的身子倒也扛得住。
不過最後爆炸的威力,也超越了唐昊炸掉最後一環的攻擊力。
「冰帝沒事吧?」
昆蘭確認了天夢再修養幾天便可恢復之後,就出聲詢問道。
「啊…我沒事。」
絕美冷艷的冰帝身穿一席翡翠長裙,她感受著昆蘭的精神力量掃描過自己的靈體,冰冷白皙的俏臉頓時有些微紅,雙手微微捏緊裙角。
「好一個見色忘義的小子,我水龍王勞苦功高,跟著你走南闖北地打天下,最後受了傷也沒人關心。」
玄汐痛心疾首地說道,那副模樣就像比干勸諫紂王莫寵信蘇妲己一樣。
「行了,你水龍王就邀功強。」
昆蘭從魂戒中取出了一套黑衣輕輕地穿在了身上,之前的衣物早在最後爆炸之前就被戰鬥的衝擊給撕碎了。
最後他輕輕地帶上了門,叮囑守候在外的兩名白衣侍者不用叫醒寧榮榮,想來這兩天也夠累的了。
「大人,宗主他們在議事廳呢。」
右側的白衣侍者輕聲說道。
寧風致吩咐過他們,昆蘭一旦醒來就告訴自己。
昆蘭點點頭,他如今的精神力已經凌駕於絕大多數超級斗羅之上了,議事廳的畫面在他甦醒的第一時刻就傳入了他的腦海里。
夜半三分時刻,議事廳里還有那麼多人,應該是和皇城的歸屬權有關吧。
議事廳在昆蘭眼裡,就像一支在黑暗中點燃的蠟燭。
他輕車熟路地沿著莊園精緻的圓門長廊,心裡卻是估摸著自己如今的實力:
最後同唐昊的戰鬥中,他在絕境中領悟了完整的水行之意。
如今五行之意他已經掌握了四行,對於烈火熔岩、金戈殺伐、木之生長和冰霜潮汐任何一種元素的領悟,在這世間僅在神靈之下。
這也使得自己的「止戈」劍意突破達到了巔峰境界,單獨的「止戈劍意」已經可以發揮出媲美封號斗羅的實力。
結合著自己的第二冰霜武魂,他一身實力穩穩地步入了超級斗羅境界,不過距離九十六七級的頂級斗羅還是有所不如。
其實,與唐昊的那一戰中,如果玄汐冰帝他們以靈體的形式出手相助,自己估計可以勉強和其五五開吧。
如果再上特殊形態存在的符魚,基本就穩穩地壓著,卻難以將其擊殺。
「永遠都不要低估你的對手。」
昆蘭最後再一次給出了自己屢試不爽的結論,如若那唐昊一開始就施展到第九道炸環,爆發出媲美極限斗羅的實力。
那自己這一次就只能將劍斗羅他們叫來了,能否擊殺那又是另說了。
……
琉璃堡·議事廳。
激烈爭吵的聲音不斷響起,正如昆蘭所預料的,他們正在爭奪天斗皇城的歸屬權,大廳儼然坐著兩方——
右側的是千仞雪一系,刺血和佘龍兩位披著灰袍靜靜地站在其後。
此時的千仞雪已經恢復了太子雪清河的模樣——
一身青衫,鉛灰色的頭髮,普通的臉龐卻透露著優雅和高貴。
不過,說的面紅耳赤的卻不是千仞雪,而是穿著黃金蟒袍的金鱷——
兩天前,雪夜離去,他還察覺到了同時消失的邪君和另一股隱晦的氣息,有鑑於上一次消失就發生了「圓頂山」一役,這一次金鱷立馬出宮跟蹤雪夜,哪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待到金鱷意識到,卻被邪君和玄關兩人死死纏住:
邪君體內聖君的意識褪去,它只是個空有一身蠻力的野獸而已,但頂級的魂環配置和堪比准神器的身軀,使得邪君依舊可以發揮出九十七級頂級斗羅的實力。
配合著剛剛突破到九十六級的玄關,縱使金鱷擁有九十八級巔峰斗羅的實力,依舊被死死地啃住了。
好在最後金鱷回來,發現千家最寶貴的人物只是有些力竭和皮外傷,並未有其它傷害,金鱷那是老淚縱橫啊。
回來的路上,他一想到皇宮留下的那位十有八九是唐昊,武魂殿通緝了他那麼多年,唐昊的本事他可是了解啊。
當年大供奉親自出手都讓其三番逃離,雖然有因為同故友唐晨約定放水的成分,但不可否認其確實有堪比九十七級頂級斗羅的實力。
一旦唐昊出手,憑刺血和佘龍兩個花瓶斗羅又能頂個屁用。
當他飛回皇宮,看見的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巨坑,周圍的建築都變成了灰色的焦炭,這裡似乎是剛剛爆了一個米花啊。
難道殿下還有後手,逼得那唐昊自爆了不成,可是這般威力似乎超越了極限斗羅的威能吧。
就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時候,卻是看見一個藍色勁裝,左側發梢有著一尾藍銀吊墜的少年,瘋狂地朝著皇宮跑來,同時奮力地喊叫著什麼。
金鱷稍稍催動修為就聽清楚了,「昆蘭,殺父之仇,此生必報!……」
昆蘭……
金鱷咂咂嘴,卻是響起來了這是那「天怒者」的名字。
他首先沒有懷疑昆蘭有沒有這實力,也沒有聯想到那小子就是唐昊的兒子,而是意識到或許千仞雪很有可能即使脫離了戰局。
最後萬幸的是,金鱷也在七寶琉璃宗莊園找到了千仞雪。
「此戰是我聖女一身涉險,引出了那唐賊,天斗一干城防軍也是我武魂殿所屬出力剿滅,更何況,別忘了誰才是此間皇城名義上的太子!天斗皇城理應歸我武魂殿掌控。」
「至於你們這些宗門學院,出力平亂那是情理之中,更是道義所在,又有何理由來接管天斗皇城。」
金鱷嘴裡噴濺著唾沫。
他對著坐在主位之上的寧風致,及其身後閉眸而立的塵心和雙袖幾欲上擼的古榕就是一頓連環輸出。
老成精的金鱷雙手叉腰,就像在菜市場和店家討價還價的潑婦。
「我呸,老匹夫,什麼好處都讓你們武魂殿占完了,說得好像唐昊是你們殺得不成,天斗皇城的城防軍是我們七寶和幾大元素學院清理的。」
古榕也爆發出了屬於武夫的蠻橫不講理,他甚至丟出了威力更大的炸彈:
「那小子也算是我七寶琉璃宗的半個人,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他和我家榮榮不日就會訂婚,這一次覆滅唐昊,那完全是他的功勞,你們武魂殿還想幹什麼呢?」
古榕當然是瞎說的,不過卻是說中了。
生米煮成熟飯?
咔嚓——
千仞雪不笑不語,她手中的茶杯含淚陣亡。
這一聲輕微的脆響立馬引得雙方辯手停下了輸出,刺血和佘龍眉頭一皺,他們特別害怕自家的小姐此時突然暴走起來。
這裡可是琉璃宗的總部啊,縱使金鱷擁有全場最高的修為,但是寧風致的兩倍增幅下塵心和古榕是直逼極限斗羅的存在。
寧風致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此刻低頭陷入沉默的千仞雪,他心道這一局是自己贏了。
此時他突然起身,叫住了站在議事廳門口猶豫不前的昆蘭。
「造孽啊。」
昆蘭幾欲捂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對著自己熱情招呼的寧風致。
他早就到了,正聽見古榕講的那一番話,然後千仞雪手裡的破碎聲也落入了耳里。
昆蘭正縮回邁過門檻的右腿,就被寧風致叫住了。
「喲,這不是七寶琉璃宗的駙馬嗎?你身上的傷被溫柔鄉給治好了?」
一道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自己身上,昆蘭感覺起碼一個營的裝備正瞄準著自己,千仞雪不輕不重的話語比子彈還犀利。
然而,金鱷的聲音就像是兩塊生鏽的鋸齒在快速地摩擦著,暴雷聲炸響在自己的耳畔:
「什麼?小雪當初捨命救你,你卻做了別人的駙馬?」
「忘恩負義的小子,老子當初就該一掌拍死你!」
這都哪跟哪啊,不是應該討論皇城的分配權嗎?
怎麼炮火一下子集中在自己身上了?
昆蘭內心滿是槽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