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回到家,二話不說,背起他娘劉桂英就往下川村趕。
弟弟趙文看哥哥急匆匆得,不明所以,也趕忙跟上。
藍果兒和唐母正在院子裡,收拾要帶回京都的野味。
年前的野豬肉都被唐母做成了燻肉,倒也方便存儲攜帶,張小翠送來了藍果兒愛吃的山蘑菇和木耳,還有不少野核桃和板栗。
「這老三家的倒是個知感恩的!這是記著你們給她藥方子的情分呢!你瞧,這蘑菇和木耳收拾得多乾淨,個頭也足,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唐母邊裝袋子,邊念叨著。
「三嫂確實有心了!」藍果兒回道,「還給小凌他們三個每人繡了兩個小肚兜,我看等天氣暖和了,穿上剛剛好。」
三個孩子雖然不缺衣服穿,但張小翠這份心意還是讓藍果兒很感動的。
不像有些人,覺得你日子過好了,你就該付出,付出多少都是你應該的!
而他們做為弱者,張開手來對你索取什麼都像是你欠他的,甚至會因為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求而心生怨恨。
「她有這份心就好!你們妯娌和睦了,我和老頭子看著也舒暢!」唐母說著嘆息一聲,
「就是那老大和老二家的心眼子多了些,還不往正處使,看著讓人鬧心!」
「大嫂,二嫂也不錯!」藍果兒不想唐母不開心,夸道,
「咱們回村前,我們那屋子可全是二嫂打掃的呢!四處都給收拾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一看就費了不少功夫!」
「你也別給她們長臉了,就你帶她們賺那老些錢,她們出把子力氣還不是應該的!」
唐母心道,家裡幾個媳婦都是什麼性子,她能不知道?
這小兒媳婦就是心太善!一點都不顧著自個兒,把什麼好處都往別人身上攤。
「有人嗎?這裡是唐家嗎?」
這時,大門口響起拍門聲。
「來了!是誰呀?」唐母在圍裙上抹了把手,起身去開門。
趙武看門打開,抹了把臉上的汗水,露出一排大白牙,
「大娘,這裡是唐家嗎?是不是有一位京都來的大夫?」
「你是?」
唐母一臉詫異,看了眼趙武身後背著的婦人。婦人臉色蒼白,很是虛弱的樣子。
「不好意思了這位嫂子!」
看到唐母一臉狐疑,劉桂英在趙武背上尷尬地扯了扯唇角,揚起一個虛弱的笑容,
「都是這孩子太莽撞!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您家有位京里來的大夫,就冒冒失失地背上我過來了!咳!咳!」
劉桂英說著咳了幾聲,接著道,「這大過年的,要是打擾到您了,我回去收拾他,您別跟他一般見識哈。」
「娘!您放心!恩公不會騙我的,我們一定能找到那們京都來的大夫!」
趙武扭頭安慰了劉桂英兩句,回過頭一臉期待地看向唐母,再次問道,
「大娘,這裡有沒有一位京都來的大夫?」
唐母這會兒也看出了他們的來意,但仍好奇道,「你說的恩公是......?」
藍果兒會醫術的事,唐老漢和唐母可沒在村子裡炫耀過,這小伙子口中的恩公更讓唐母摸不著頭腦。
「就......」
趙武一開口,才意識到他還不知道恩公該如何稱呼呢!
他懊惱地咬了下下嘴唇,突然間想到什麼,眼神一亮,
「恩公的大名趙武雖然沒來得及多問,但恩公大概三十來歲的樣子,身邊還帶著三個小娃娃,那小娃娃就跟從年畫裡出來的似的!大娘,您可見過他們?」
三十來歲的恩公,唐母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三個從年畫裡出來的娃娃唐母還是能對號入座的。
「你說的是我家那三胞胎孫子吧?」
提到三胞胎,唐母臉上不覺帶了些笑意,「是他們讓你們來我家找大夫的?」
「對對!」趙武覺得自己是找對門了,一臉興奮,
「那兩個男娃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女娃娃長得跟他們也一樣漂亮!我就說嘛,原來他們三個是三胞胎呀?」
趙武誇讚三胞胎是夸到唐母心裡去了!唐母讓開門口,臉上笑意更濃,
「既然是我那小孫子讓你們過來的,那快進屋吧!你們還真是找對門了!」
幾人隨著唐母往裡屋走。
藍果兒在院子裡將門口的談話也聽了個大概,知道是來尋醫的,她洗了把手,隨後也跟了進去。
趙武將劉桂英扶坐在火炕邊,藍果兒拿著針灸包也走了進來。
她打量了劉桂英一眼,問道,「咳多久了?有沒有咳過血?」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從劉桂英的面相,藍果兒已經看出個七七八八。
「您......您就是京都來的大夫?」
從藍果兒的問題,趙武大概猜到藍果兒的身份,只是沒想到京都來的大夫會是如此年輕。
「怎麼,不相信?」
藍果兒看他憨憨的樣子,一路將母親背過來,大冬天的累得滿頭大汗,生出幾分好感。
她臉上帶著笑意,伸手撫上李桂英的脈搏。
趙武眨巴著眼睛,快速地搖了搖頭!恩公讓他來這裡,自然就不會騙他!
只是他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這......這大夫也太年輕了吧?看起來跟他差不多大的年歲,竟已是京都大醫院的大夫了?
趙武覺得今天看到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有漂亮到不像話的小娃娃,還是三胞胎!
還有這來自大京都的大夫,竟是這般年輕又好看!仙女也不過長成這樣了吧?
這恩公一家人,莫不都是活菩薩轉世?
藍果兒把完脈,問詢了劉桂英幾個問題,說道,「你是由感冒引發的肺炎,其它倒沒什麼大毛病。」
「什麼?肺炎?」
聽到「肺炎」兩個字,趙武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至於藍果兒後面的話,他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藍果兒看他如此緊張,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草率了!
這年代醫療條件不足,肺炎的死亡率還是很高的,看趙武這個樣子,顯然也是知道肺炎是有多難治癒的。
「娘,你不要死!小文和哥哥已經沒有爹了,不能沒有娘!」
這時,一直跟在趙武身後,怯怯的小不點趙文,許是也明白了什麼,哇得一聲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