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和伍爺無所謂地對她擺擺手。
余蕾對藍果兒的疼愛他們看在眼裡,他們替小外甥女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會與她計較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三爺對後面那輛車揮了揮手,阿明會意,識趣地開車離去。
大院兒里安全還是有保障的,他們也無需時刻守著,難得來趟海市,有機會出去溜溜,兄弟們正求之不得呢!
房間裡飯香四溢,生活員仍在廚房忙活著。
「王姨,客人到了!快把飯菜端上桌,馬上開飯了。」
余蕾一進屋,便對廚房招呼道。
藍果兒還是第一次來余蕾家裡,那小眼珠滴溜溜轉著四處打量。
房間內是老上海典型的中西合璧裝修風格,客廳寬敞明亮,配以繁複的歐式沙發,水晶吊燈,立式坐鐘......很具貴氣與格調。
「這裡呀,之前是租界區,屋子裡的好些東西都是原房主留下來的,分到我們手裡時就是這個樣了。
若不是這樣,就前些年的情況,再加上你二叔那個大老粗的性子,是絕不可能置辦這些的!說起來,我也算是沾了這原房主的光了!」
余蕾看她對房間的布局和擺設感興趣,邊招呼著他們落座,邊解釋道。
藍果兒點頭落座,「這房子格局不錯,二嬸收拾得也好,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藍果兒對余蕾的品味還是很欣賞的。
「這算什麼!跟你們藍家的別墅比起來,這可是小巫見大巫了!」余蕾感嘆道!「對了,你還不知道藍府在哪兒?長什麼樣子吧?
哎喲喲!就在這租界區,從這裡過去也就十幾分鐘的事,那房子曾經可是不得了!老大老漂亮了!只是......」
想到什麼,余蕾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藍果兒朝兩們舅舅掃了一眼,蹙起眉頭!難道藍家別墅還有什麼變故不成?
三爺和伍爺自然知道余蕾「只是」的是什麼,曾經的藍府是何等的富麗堂煌!
且不說它上百畝的占地面積,單裡面的地板和家具都是老太爺專門從歐洲航運過來的。
雖說在運動開始前,藍家便把別墅上繳,但運動開始之初的破壞力可是不容小覷的!
一晃十幾年過去,藍府怕是已然今非昔比,面目全非了。
余蕾年輕時也是親眼見證過藍府輝煌的,她一臉惋惜道,
「只是這些年被革委會徵用,被改動,糟蹋的不成樣子,你們就是收回來,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住不進去呀!」
聽只是因為這個原因,藍果兒大鬆一口氣!
那房子歷經風雨這麼多年,即便沒被徵用,此時怕也需要重新修整才能住人。
而這對她來說,完全算不得什麼!就算全部推倒重建都不打緊!
重要的是地皮!那可是黃浦江邊上百畝的地皮呀!真正的寸土寸金!
也是後世眾所周知的豪宅聚集地!前世溫家的別墅剛好就在這個區域。
「那倒沒什麼!」藍果兒笑著說道,「總歸是要修整的,大修小修而已!我們在這邊也待不了幾天,倒也不急著入住。」
「那倒也是!」
余蕾看她絲毫沒有在意,對藍果兒更加高看一眼!
就小侄女這身雷打不動的沉穩勁兒,比她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都要強多了!真是讓她越看越喜歡。
「對了!」
想到什麼,余蕾突然說道,
「你讓我打聽的老房子,倒是有兩家想賣的,就在前面那條街上,你要是真想買,待會吃過飯,我帶你去看看。
那兩橦房子之前一直都有人打理,若是能買下來,你們倒是隨時能住進去。」
「那太好了!等吃過飯咱們就去!」
一聽真有老洋房的大漏可撿,藍果兒胃口瞬間都好不少!飯菜的味道也覺得更香了。
「快嘗嘗這菜合不合胃口?」
余蕾看她直吞口水,招呼著大家都動筷筷子,
「這雞湯可是昨晚就煨上的,還有這魚,是今兒一早去菜市買來宰殺的,新鮮得很呢!你們坐了一路火車都多吃點。」
藍果兒掃過滿桌的飯菜,輕笑著搖了搖頭,余蕾對她還真是絲毫不吝嗇呀!
油爆蝦、梅乾菜紅燒肉、清蒸桂魚、小雞燉蘑菇、肉皮湯......無一不是藍果兒前世愛吃的海市本幫菜系。
她不禁在心裡盤算著,這桌飯下來,怕是蘇二叔大半個月的肉票都用光了吧?
「二嬸,你這做得太豐盛了,咱們四個怎麼吃得完?」
「能吃多少吃多少!剩下的等晚上你二叔出差回來,再熱給他吃!這好東西還能浪費了不成?」
余蕾說著給他們碗裡又各添了幾塊紅燒肉。
這年代肉食可是好東西,能吃上就不錯了,倒也沒誰會嫌棄是不是上頓剩下的。
「大堂嫂最近怎麼樣?能下地了嗎?」
聽余蕾沒提要給劉佳佳留飯,藍果兒開口問道。
她前些天剛聽蘇國玉說了,劉佳佳險些流產住院,說是要臥床一個月呢!蘇乾又要上班,都是余蕾在照顧她。
算著日子,這才過去不到一個星期,難道就不用人照顧了嗎?
「能怎麼樣?整天在床上躺著唄!」
提起劉佳佳,余蕾語氣都冷硬幾分!
「前幾天都是我給她送吃送喝,這不,昨個兒蘇乾那小子請了假,剛好我也能消停兩天!要說這劉佳佳喲,真不是個省心的,也活該他蘇乾遭這份罪!」
「那二堂哥的婚事真就這樣推遲了?您和二叔不急,二堂哥也不急嗎?」
藍果兒說著瞄了眼認真扒飯的蘇坤。
「他急有什麼用?可人家欣捷不急呀!」
余蕾說著白了二兒子一眼,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
「那孩子倒是我自小看到大的,也是個有主意的!經這麼一鬧,這會兒怕是還存著考驗咱們家的心思呢!
不過嘛,這倒也不能怪人家!誰家姑娘願意攤上劉佳佳這樣一個鬧心的妯娌你說不是?」
蘇坤被余蕾這那眼神瞪得有些不自在,快速扒拉完碗裡的飯,起身拎起衣架上的衣服就想往外溜。
自從推遲了婚期,余蕾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像他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