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
雖沒有花燭,也沒有紅簾。可床單是紅的,被套也是紅的,正紅色的綢緞被褥上繡著精美的圖案,把整個房間都映的泛著紅光。
門上、窗戶的玻璃上貼著大大的喜字,明晃晃的像是一道道符咒。
已經換上便裝的莊黎一屁股坐在床上,只覺得坐在了什麼東西上,她皺了皺眉頭,從屁股下面扒拉出來一粒花生——
想起來了,是白天儀式時,床上堆了好多大棗、花生、桂圓、瓜子,大概是那個時候沒收拾乾淨,被落在床上的。
「老公——」
她滿不在乎的把那粒花生塞進了嘴巴里,隨後以一個大字型躺在了床上。
「怎麼啦老婆?我在刷牙。」
臥室的衛生間裡傳來了祝允川含糊不清的聲音。
嘿嘿,老婆,多麼美好的稱呼。
莊黎翻了個身子,把整張臉埋進被子裡,臉上掛著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和如今結婚必要的車、房、彩禮三件套不同,他們近乎是裸婚——
現在住的小躍層,是祝家原本的房子,一直是他們一家三口住在這。
男主人祝長遠身體向來不太好,總是病懨懨的,辦了內退以後就搬到了公司的療養院裡,很少回家;
婆婆周釃文倒是個大美人,哪怕年近五十,也餘留了年輕時候的不少風姿。
看祝允川的長相就知道了,生養出這樣的人中龍鳳,自然是個不簡單的女人。
由於公司的狀況剛有好轉,也沒有多餘的錢給莊黎做彩禮。
訂婚那日在飯桌上,周釃文緊緊抓著莊黎媽媽丁玫的手,眼裡閃爍著愧疚的光。
「小玫,我們是三十多年的好朋友,莊莊嫁到我家你放一萬個心。」
「現在公司的狀況不好,我們能力實在有限,今後發達了,絕對不會虧待莊莊。」
「我向來把莊莊當做親生女兒,允川這孩子也是從小你看著長大的,要是往後有半點對不起莊莊,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嫁女兒的丁玫也落了淚,她從來都覺得祝允川是個優秀的潛力股,努力、上進,坐穩了位置的莊黎,也會保得住她丁玫的晚年。
至於房子、彩禮,這些都是暫時的東西。
與其砸鍋賣鐵湊出那幾十萬,守著安於現狀的平庸男人過日子,不如把寶押在一個更有潛力的人身上。
莊黎呢,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大學畢業沒多久,滿心只裝載著和所愛之人耳鬢廝磨的期待。那些身外之物,她從未在乎過。
只要能嫁給他,就很好啦。
洗漱過後的祝允川打開衛生間的門,見一具壯碩的身軀橫躺在紅色的喜床上,不由得苦笑。
「老婆——」
「嗯?」
莊黎的聲音悶悶的從被褥中傳來。
「去洗漱吧,我等你。」
昨晚因為激動,只睡了三個多小時。早上五點就被唐好和化妝師圍著化了妝,又累了一整天,剛才躺了一會,現在已經迷迷糊糊的了。
「寶寶,你不乖,洗乾淨後才可以睡覺——」
見她一直懶懶的不想動,祝允川只好抬腿半跪在床邊,想要把她抱起,卻在下一秒就被莊黎勾住脖子,猝不及防栽在了她的身上。
「寶寶......」
男人瞬間就紅了臉頰,平時一本正經的眼神也變得害羞躲閃,手臂用力將自己撐起來,生怕壓壞了躺在身下的妻子。
「老公......我......」
他們婚前自然是沒有過的,莊黎是個保守的姑娘,瘦的時候祝允川提過幾次,被拒絕後也沒有勉強,胖了以後,他們誰也沒有再提過這事。
現在婚也結了,這一步是難免要經歷的。莊黎做了很久的思想準備,打算把這事兒放在當前首要的一步,不光要做,更要主動的做,要做得好,做得快樂。
要把這幾年讓祝允川憋著的,都補償回來。
柔軟的兩瓣貼上了男人冰冷的唇。
祝允川身體一緊。
停頓了一秒,他乾脆反客為主,一邊脫掉自己的襯衫,一邊捧起莊黎肉乎乎的臉,口水交織間,又脫去了她最裡面的那件。
隨手扔在床邊時,祝允川的目光瞄了一眼,是冒著土氣的那種大媽款。
「唔......」
「老婆......你怕不怕?」
春宵一刻迷昏了莊黎的腦袋,此刻的祝允川,聲音溫柔的像是會滲出水來。
柔情似水這個詞,是不是就是這樣來的?
她趕忙搖頭,生怕自己一個猶豫就打亂了他的節奏。
見她的反應如此可愛,祝允川嘴角微揚,伸出雙手與她十指緊扣。
二樓屋頂的小陽台上。
男人半靠在護欄邊,望著樓下臥室里那盞剛剛熄滅的燈,神情落寞。
漆黑長夜鋪滿了星光,微弱的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長得甚是好看,雙眼狹長而明亮,和祝允川是有些相似的,細看卻又有些不同;
一雙罕見標準的瑞鳳眼,眼尾微微上翹,眼波流動;鼻樑挺直,哪怕光是用看的,也毫不懷疑那兩瓣唇似櫻花般柔軟。
長眉若柳,膚白比瓷,身形如玉,光線微弱的陽台上,美的甚至有些不真實。
這,怕是女媧娘娘最滿意的代表作了吧。
「你好,我叫莊黎,你叫什麼?」
「......」
「媽媽,那個小哥哥為什麼不說話呢?」
「也許是心情不好喔,莊莊可以過去再問問他,如果他還不說話,那我們就不應該再去打擾他了。」
丁玫正和周釃文坐在院子裡喝茶,面對只有5歲的女兒的問題,沒有不耐煩,而是耐心的回答她。
小莊黎想了想,從桌上抓起了一把奶糖,屁顛屁顛的又跑到了小男孩的身邊。
「小哥哥,我把媽媽給我買的奶糖給你吃,可好吃啦。」
小顏夕抬起雙眸,目光落在了那女孩子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充滿善意的可愛笑容,伸出了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把奶糖展示給他看。
心情壞到極點的顏夕揚起手,那一把白花花的奶糖就被打翻,稀里嘩啦的灑了一地。
小莊黎顯然是被這個長得好看,脾氣卻很壞的小哥哥嚇到了,她哭哭啼啼的跑回丁玫那裡,嘴裡含糊不清著。
「不吃就不吃嘛,幹嘛那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