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成為正兵

  「六弟，你做得很好。你放心，只要你聽我的，你還是我們的兄弟。但是，你要是敢三心二意，那就休怪我不客氣。」

  對於趙煙槍的表現，戴憲生很滿意。顯然，趙煙槍此人雖粗魯、殘暴、貪婪，有種種致命缺點，但粗中有細，能屈能伸，也不失為一個人物。

  趙煙槍趕緊表忠心道：「大哥，我一定聽你的。你指東，我絕不往西。只是，還望大哥以後能大人大量，饒我一命。」

  戴憲生保證道：「這個你放心。我們是兄弟，我怎麼可能會害你。只要你沒有二心，我對天發誓，絕不加害於你，如何？」

  趙煙槍這才安心道：「多謝大哥。」

  沒了黃大順、劉二貴、趙小虎三個心腹，又被戴憲生控制，趙煙槍還想翻浪，是不可能的。他也就只能給戴憲生當小弟了。你問他甘心嗎，他當然是不甘心的。不過，戴憲生表現出來的心機和手段，已經把他折服了。趙煙槍輸在這樣一個妖孽手裡，給這樣一個未來梟雄當小弟，他不覺得丟面，反而覺得臉上有光。

  之後，戴憲生宣布三個正兵人選，對於李四沒能入選做出了解釋，希望他不要介意。對此，李四表示理解，並沒有多少怨言。

  戴憲生囑咐李四道：「還有一事，你要看好黃大順、劉二貴、趙小虎三人。他們不服管束，你就告訴我，由我出面教訓他們。」

  李四說：「好的，大哥。」

  戴憲生說：「五弟暫時在外面，馬房的事，你多操點心。等過段時間，我相信不用太長時間，你和五弟就可以不用在馬房幹了。」

  李四相信道：「行。我聽大哥的。」

  隨後，巡防營出操之時，趙煙槍難道早早來到操場，並當眾宣布對黃大順、劉二貴、趙小虎三人的處罰決定，調去當馬夫，及對戴憲生、王二、張三等三人轉為正兵的決定。

  一隊（棚）的正兵也就九個人。除去黃大順等三名趙煙槍的心腹，剩下的六名正兵，對趙煙槍等人多少有些不滿的。不過，對於趙煙槍突然要對自己心腹下手，他們還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當然，最高興的莫屬馬老六和馬小五叔侄倆人。他們早就想取代趙煙槍，可趙煙槍一是土匪出身，二是有三個心腹，以至於他們只能爭取其他隊員的支持。如今，不知趙煙槍吃錯了什麼藥，居然用三個馬夫代替他的三個心腹。趙煙槍此舉無疑是自斷臂膀，他們自然是求之不得。至於，趙煙槍新提拔的三個馬夫，馬老六和馬小五是不放在眼裡的。馬夫怎麼能和正兵相比呢。

  趙煙槍宣布結果之後，便去找劉大勇報備去了。而戴憲生、王二、張三等三人便站到了隊伍中去。隊伍中其他人，都紛紛投去狐疑和不屑的目光。

  戴憲生一臉淡然，渾然不懼。

  王二則是笑呵呵地與其他隊員打起了招呼，即使他們不給面子，他也能很好地化解尷尬，三言兩語就能拉近關係，這是他的本事。

  張三則很有點莽了，誰瞪他，他就瞪誰，誰嘲笑他，他就跟誰急眼，全然沒有新兵的低調。不過，他的大塊頭和不俗的勇力，讓他也在隊內很快站穩了腳跟。

  巡防營的兵操，是完全照搬新軍的，都是洋人那一套，又稱「洋操」。

  兵操，是近代和洋槍、洋炮一起來到中國的新鮮事物。以洋槍、洋炮為先導的西方兵操的引進，最早大概發生在19世紀60年代。如江南道監察御使曾宗顏曾在一份奏摺中說：洋操雲者，步伐整齊，號令純一，槍炮精良，施放有準。（李文忠公全書）可見最早的兵操內容，既有操場上的步伐訓練，也有練習場上的打槍放炮，主要是提高軍隊的戰鬥力。

  近代最早引進的是英式兵操。其原因是當時的英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帝國，認為其兵操也代表著世界先進水平，更重要的是大英帝國願意為中國訓練軍隊而且費用較低。「每月僅需銀二百餘兩，尚屬易辦」。這是當時負責洋務運動的大臣們的普遍認識。對於當時財政狀況不佳的清政府來說，當然是優先考慮的因素。但隨著後來的福建、江蘇、湖北等各省地方也都紛紛聘請洋人，採用西洋兵操訓練軍隊，所以又引進了法國兵操。

  甲午以後，又有德國兵操受到重視，如當時的「新軍」都以德式兵操為模式，聘有德國人伯羅恩擔任德操教習。所以一時間出現了各國西洋兵操在中國並行不悖的狀況。如在北洋武備學堂，採用的是德國兵操；而在天津水師學堂，採用的則是英式體操。20世紀初，中國又開始普遍受到小日寇兵操的影響，並在廣大留日學生的影響下，將兵操訓練引向了學校教育。

  而錦州巡防營的兵操，就是學習小日寇的兵操之法。這是因為，小日寇需要在東北扶持軍閥，以共同對抗俄國。而張左林便是其中一個合適的人選，他們認為張左林草莽出身，在清廷沒有背景沒有靠山，容易控制，可以成為小日寇將來在東北的代言人。

  不過，以後的事實證明，張左林雖是土匪出身，唯利是圖，但他有著強烈的國家精神，不可能成為小日寇在東北的代言人。張左林不愧是梟雄，能在北洋政府、小日寇和俄國人三者之間遊刃有餘，都能占到足夠大的便宜。

  兵操對於戴憲生來說，再熟悉不過。什么正步走，什麼向右向左看齊，什麼稍息立正，他在前世大學軍訓早就練得夠夠了。所以，戴憲生表現之出色，動作之標準，都驚動了日籍教官。

  日籍教官張震（日名佐佐木），是小日葵扶持張左林計劃派出的一名軍事教官，在張作相營中負責兵操訓練一事。他來了一個月，對錦州巡防營的將官士兵的軍事素養之差，感到十分震驚和鄙夷。原來，堂堂大清帝國的將官士兵，還有分不清左右方向的，齊步走更是歪歪扭扭，讓人笑掉大牙。

  不過這日，他卻發現了一位出色的少年將才。少年兵操之標準之熟練，讓他嘆為觀止。他把這名少年單獨叫了出來，滿眼都是欣賞之光，發出了一連三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

  戴憲生對小日寇沒有好印象，但他知道這名叫張震的小日寇是教官，他得罪不起。他站得一絲不苟，認真回道：「報告教官。我叫戴憲生，今年十八歲，原先是一名馬夫，剛被趙棚長升為正兵。所以，張教官你才沒見過我。」

  張震更加驚訝了：「搜迪斯噶。原來你是馬夫，可你怎麼學會的兵操？」

  戴憲生說：「報告教官，我是在邊上看著學會的。」

  「你看看就學會了？喲西，你可真是天才。你好好訓練，我會向張統帶推薦你的。」

  「多謝教官。」‌

  戴憲生啪地雙腿併攏，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猶如一棵挺拔的松樹。

  張震眼裡滿是欣賞之意，此刻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將眼前這個少年打造成錦州巡防營的兵王，他將成為他教官生涯的一個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