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飛雪坐在言語戈的病床邊,身子微微前傾,雙手緊緊交疊放在腿上。
眼神一刻也未曾從他那安靜的面容上移開,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底。
窗外的天空逐漸黯淡下來,夕陽的餘暉如同一層薄薄的金紗,輕柔地灑在病房的角落。
那幾縷金色的光線,透過半掩的窗簾,悄悄爬上了言語戈的床沿。歐陽飛雪卻無心欣賞這片刻的寧靜與美好,她的目光有些呆滯,思緒在希望與恐懼之間來回飄蕩。
病房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那刺鼻的氣息仿佛在無情地提醒著她,言語戈仍在沉睡,仍未脫離危險。
她忍不住輕皺眉頭,卻又無可奈何。歐陽飛雪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那隻手微微顫抖著,小心翼翼地為言語戈掖了掖被角。
他的臉龐依舊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那緊閉的雙眼好似兩扇沉重的門,無情地將他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
微抿的嘴唇,沒有了往日的笑容和溫暖,讓歐陽飛雪的心再次揪緊。
她就這麼呆呆地望著言語戈,回想起曾經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一起漫步的時光,那些相互傾訴的夜晚,如今都成了刺痛她內心的回憶。
歐陽飛雪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落下。
她害怕自己的脆弱會驚擾到病床上的愛人,只能咬緊牙關,默默地在心底祈禱。
「言戈,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呢?」她輕聲低語,聲音里充滿了無助和期待。
夜晚悄然降臨,城市的燈火透過窗戶映照進來,將病房染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
歐陽飛雪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繁華的世界,心中卻滿是荒涼。
街道上的車輛川流不息,人們在各自的生活中奔波忙碌,而她卻被困在這小小的病房裡,守著那份不確定的希望。
窗外的微風輕輕拂過,撩動著歐陽飛雪的髮絲。她望著那些閃爍的燈光,思緒飄遠。
想起曾經與言語戈漫步在這樣的夜晚,他們手牽著手,有說有笑,那時候的未來充滿了無盡的可能與美好。
而如今,只有她獨自面對著這令人心碎的現實。
她回過頭,看著病床上的言語戈,心中一陣刺痛。這時,護士輕輕推門而入,手裡拿著新的藥水和注射器。
「歐陽小姐,該換藥了。」護士的聲音輕柔而溫和。
歐陽飛雪默默地點了點頭,退到一旁,目光卻始終緊盯著護士的動作。
護士的動作熟練而麻利,她先輕輕地將舊藥水的滴管取下,那一滴一滴落下的藥水仿佛也在敲打著歐陽飛雪的心。
護士用消毒棉仔細地擦拭著針口周圍,然後拿起新的藥水,小心翼翼地將滴管連接好,調整著藥水的滴速。
護士熟練地更換著藥水,一邊輕聲安慰著歐陽飛雪:「別太擔心,病人的情況已經在逐漸好轉了。」
歐陽飛雪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謝謝,我知道了。」可她心裡明白,這好轉的速度太慢太慢,每一刻的等待都是一種折磨。
護士離開後,病房裡再次陷入了寂靜。歐陽飛雪重新坐回床邊,握住言語戈的手,那雙手依舊冰涼。
她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試圖傳遞自己的溫暖和力量。她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仿佛這樣就能喚醒沉睡中的他。
歐陽飛雪的目光落在言語戈的臉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在夢中也承受著痛苦。
她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他的眉頭,嘴裡喃喃自語:「言戈,別怕,我在這。」
她想起那次他們一起去爬山,言語戈總是走在前面,拉著她的手,鼓勵她不要放棄。
當他們終於登上山頂,看到那壯麗的日出時,言語戈緊緊地擁抱著她,說會永遠陪在她身邊。
還有那次,她生病臥床,言語戈守在她身邊,一夜未眠。為她熬粥,給她講故事,讓她忘卻了病痛的折磨。
可如今,躺在病床上的卻是言語戈,她多希望自己能夠替他承受這一切。
歐陽飛雪的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滴在言語戈的手上。她趕緊用衣袖擦去淚水,生怕淚水會驚擾到他。
她微微低下頭,親吻著言語戈的手,那熟悉的溫度卻不再如從前。她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停止了轉動。
病房裡的燈光有些昏暗,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走著,每一聲都像是敲在歐陽飛雪的心坎上。
她抬頭看了一眼時鐘,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可言語戈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她想起他們一起度過的每一個生日,每一個紀念日。言語戈總是會精心準備驚喜,讓她感到無比幸福。
而如今,她只盼著他能快點睜開眼睛,哪怕只是看她一眼。
歐陽飛雪感到一陣疲憊襲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但她不敢閉上眼睛,生怕錯過言語戈醒來的瞬間。
她強打著精神,繼續守在他的身邊。
她又想起他們曾經一起規劃的未來,要一起去旅行,一起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
那些美好的憧憬如今都變得遙不可及。
歐陽飛雪輕輕嘆了口氣,再次看向言語戈,心裡默默地祈禱著:「言戈,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
時間在寂靜中緩緩流逝,每一分每一秒對於歐陽飛雪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那些甜蜜的回憶如今卻如同鋒利的刀刃,刺痛著她的心。
「言戈,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在海邊漫步的那個夜晚嗎?月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就像我們的未來一樣充滿了希望。」
歐陽飛雪輕聲訴說著,仿佛言語戈能夠聽到她的話。
她的目光變得無比柔和,思緒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奔回了那個如夢如幻的夜晚。
那夜的海風輕柔地拂過他們的臉龐,帶著絲絲咸澀的味道。月光如同一層銀紗,輕輕地披在海面之上,每一道波光都像是在訴說著無盡的柔情蜜意。
言語戈緊緊地牽著她的手,他們的腳印在沙灘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
他爽朗的笑聲在海風的吹拂下,顯得格外動聽,那笑聲仿佛擁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將她心中所有的憂慮和煩惱都驅散得無影無蹤。
他溫暖的懷抱,堅實而又充滿力量,讓她覺得自己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在那個懷抱里,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滿足。
然而,當她回過神來,面對的依舊是昏迷不醒的言語戈,淚水忍不住再次滑落。
那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滾落下來,滴落在言語戈的手背上。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擦拭著自己的淚水,生怕驚擾了他的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飛雪感到一陣疲憊襲來。她靠在床邊,眼皮漸漸沉重。
就在她即將陷入沉睡之時,突然感覺到手中的手動了一下。
她猛地睜開眼睛,緊張地盯著言語戈的臉,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任何一絲細微的變化。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臟砰砰地跳動著,仿佛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可是,除了那一瞬間的動靜,言語戈又恢復了平靜。
「是我的錯覺嗎?」歐陽飛雪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絕望。
她呆呆地望著言語戈,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失落。
她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踉蹌,在病房裡來回踱步。她的腳步很輕很輕,仿佛生怕驚擾了這病房中死一般的寂靜。
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嘴唇微微顫抖,心中的煩躁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越燒越旺。
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嵌進了掌心,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她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星閃爍著,璀璨奪目。那些星星像是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寶石,熠熠生輝。
然而,在她的眼中,這些星星卻仿佛在嘲笑她的無助。她咬了咬嘴唇,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憤怒。
「你們這些無情的星星,有什麼資格嘲笑我?」她在心中吶喊著。
歐陽飛雪又回到了床邊,輕輕地握住言語戈的手,那雙手依舊是那麼的冰涼。
她用自己的雙手緊緊地包裹著他的手,試圖給他傳遞一些溫暖。「言戈,你一定要醒來,你答應過我,要陪我一輩子的。」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她想起了他們一起去看電影的那個下午,電影結束後,他們在街頭漫步,分享著彼此對電影的感受。
言語戈的見解總是那麼獨特,讓她對他充滿了敬佩。
還有那次,他們一起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婚禮上,言語戈看著幸福的新人,轉過頭對她說:「飛雪,我們以後的婚禮一定會比這個更浪漫。」
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滿了甜蜜。
她還記得有一次,他們一起做飯。言語戈手忙腳亂地切著菜,差點切到了手指,她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
那頓簡單的飯菜,卻充滿了幸福的味道。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讓她的心更加疼痛。「言戈,你快醒來吧,我真的好想你。」
她低下頭,親吻著言語戈的手背,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
病房裡的燈光顯得格外蒼白,照在言語戈的臉上,更增添了幾分憔悴。
歐陽飛雪望著他,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憐惜。
她走到窗前,望著外面的世界。馬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人們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忙碌著。
而她,卻被困在這個小小的病房裡,守著她最愛的人。
「不,我不能放棄,言戈一定會醒來的。」歐陽飛雪在心中暗暗發誓。
她重新坐回床邊,繼續守著言語戈,眼神堅定而執著。病房裡的燈光顯得格外清冷,照在歐陽飛雪憔悴的臉上,更增添了幾分淒楚。
夜更深了,歐陽飛雪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她抱緊自己的雙臂,試圖抵禦這無盡的寒冷和恐懼。
那寒意仿佛從骨髓里透出來,一點點侵蝕著她的身心。她的嘴唇已經乾裂,卻顧不得喝上一口水。
病房裡安靜得可怕,只有儀器規律的滴答聲,仿佛在無情地數著流逝的時光。
突然,一陣輕微的咳嗽聲傳來。歐陽飛雪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瞪大了眼睛,緊張地盯著言語戈。
她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仿佛下一秒就能聽到他清醒的聲音。「言戈,是你嗎?
是你醒了嗎?」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和驚喜。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言語戈的衣角,仿佛生怕他再次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
然而,言語戈並沒有回應,病房裡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歐陽飛雪的心瞬間從雲端跌落谷底,她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滴在白色的床單上,暈開一朵朵悲傷的花。
她的喉嚨里發出一陣嗚咽,那聲音壓抑而痛苦,像是受傷的小獸在黑暗中獨自舔舐傷口。
「為什麼?為什麼給了我希望,又讓我失望?」她的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她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神,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腦海中不斷閃過曾經與言語戈在一起的美好畫面。
他們一起在公園裡漫步,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溫暖而愜意;他們一起在廚房裡做飯,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卻充滿了歡聲笑語;他們一起在海邊看日出,那絢爛的朝霞映照著他們幸福的臉龐。
那些美好的回憶如今卻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她的心。她低下頭,雙手捂住臉,肩膀不停地顫抖著。
她的頭髮凌亂地散在肩上,幾縷髮絲貼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
就在這時,歐陽明和林曉萱輕輕地推開了病房的門。病房裡的氣氛讓他們的心也不由得一緊。
「飛雪,你怎麼樣?」歐陽明關切地問道。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眼中滿是心疼。
他走到妹妹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歐陽飛雪抬起頭,看著他們,淚水止不住地流:「哥,他還是沒有醒。」
她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助和疲憊,那紅腫的眼睛讓人心疼不已。
林曉萱走上前,握住歐陽飛雪的手:「飛雪,別灰心,醫生不是說有好轉的跡象嗎?
我們要相信言戈。」
歐陽飛雪點了點頭,努力讓自己振作起來:「我知道,我會堅持下去的。」
歐陽明和林曉萱在病房裡陪了歐陽飛雪一會兒,便離開了。病房裡重又恢復了寂靜,只剩下歐陽飛雪和昏迷不醒的言語戈。
歐陽飛雪凝視著言語戈那蒼白的面龐,仿佛想要從他緊閉的雙眼和微蹙的眉峰中看出些許端倪。
她的手指輕輕划過言語戈的臉頰,那熟悉的觸感卻無法帶來絲毫溫暖。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病房,柔和的光線給整個房間帶來了一絲朦朧的希望。
歐陽飛雪一夜未眠,她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卻依然專注地看著陽光緩緩地照在言語戈的臉上。
那金色的光輝似乎為他的面容勾勒出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歐陽飛雪不禁幻想著這是他即將甦醒的徵兆。
「言戈,新的一天開始了,你也該醒了。」她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和祈求。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病房裡死一般的沉寂,言語戈依舊靜靜地躺著,沒有任何反應。
歐陽飛雪的目光瞬間黯淡下來,心又一次沉入了無盡的深淵。
這一天,醫生又來做了幾次檢查。每一次醫生的腳步聲在走廊響起,歐陽飛雪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快,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她滿懷期待地看著醫生們忙碌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可每一次,當醫生們結束檢查,輕輕地搖搖頭,或者說出那句「還需要再觀察」時,歐陽飛雪都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疼痛難忍。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又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歐陽小姐,病人的恢復需要時間,您要有耐心。」醫生的話在她耳邊迴響。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刺痛著她的心。歐陽飛雪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痕跡,她暗暗告訴自己:「我能等,不管多久,我都能等。」
夜晚降臨,病房裡的燈光顯得格外清冷。歐陽飛雪坐在床邊,雙手緊緊地握著言語戈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的力量傳遞給他。
她回想起曾經與言語戈一起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他們在春天的花海中漫步,微風輕拂,花瓣如雪般飄落;他們在夏日的夜晚躺在草坪上,仰望星空,訴說著彼此的夢想;他們在秋天的楓葉林中嬉戲,楓葉如火,映照著他們幸福的笑容;他們在冬日的爐火旁相擁,溫暖的火焰驅散了寒冷,也溫暖了彼此的心。
如今,那些美好的回憶成為了她堅持下去的動力。她輕輕撫摸著言語戈的手,喃喃自語道:「言戈,你知道嗎?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再次陪我走過四季,等你再次對我微笑,等你再次緊緊地擁抱我。」
日子一天天過去,歐陽飛雪在希望與失望中艱難地等待著,她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永遠不會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