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普普通通才是真

  夏日的蟬拼盡全力叫囂著，讓人烈日高掛，無情地炙烤著大地，空氣仿佛凝固，讓人喘不過氣來。大街小巷瀰漫著滾滾熱浪，行人腳步匆匆，尋找著一片陰涼。

  距離中考報志願已經過去了10天左右，想起十天前報志願的雞飛狗跳場景，還是不禁讓蘇巧感到後背一涼...

  「你從小到大，我們沒逼過你什麼吧？聽我的，我不會害你的。這個高中，我做過調查的，這個學校985、211的升學率可高了。」蘇母嘆了口氣，看著一言不發的蘇巧滿眼的恨鐵不成鋼。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那裡面都是名門貴族的小孩，古有孟母三遷，是有道理的。雖然學費貴些，但是裡面都是經歷家庭背景篩選的小孩，你進去差不到哪裡的，還可以認識一些厲害的人脈。」和所有望女成鳳的母親一樣，蘇巧的母親總是以愛之名剝奪她的選擇權。

  「普普通通才是真，何必搞那些沒用的，就按成績上一個公立學校，人家升學率也不差，就非得和那些有錢人的小孩相處嗎？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蘇巧不解。

  從小到大沒逼過我？這句話剛到嘴邊卻被蘇巧又吞下，只能默默在心裡反駁著。

  蘇母是一個極其完美主義的人，但無奈蘇母的家境並不能讓蘇母出生在終點，就連讓蘇母完成學業都很困難，這樣的經歷讓初中畢業的蘇母總偏執地認為只要跨入有錢人的階級就可以解決人生大部分的難題。

  「我覺得蘇巧說得對，咱們讓蘇巧去的話，確實給我們家也增添了很大負擔，我們得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給蘇巧好的生活，而且強扭的瓜不甜嘛」蘇父總是一副樂呵呵的樣子，他的性格也潛移默化影響著蘇巧。

  「你們到底懂不懂現在競爭多激烈啊？不單單是看成績，把蘇巧送進去，受到環境的影響，肯定會把蘇巧培養得全面發展，還可以在裡面見見世面。你們總是這副與世無爭的樣子，所以才會一事無成！再這樣下去，就永遠只能當一隻井底之蛙，你沒本事就算了，蘇巧必須力爭上遊！」蘇母總是小事化大，她更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的親生女兒沒有一點上進心，簡直爛泥扶不上牆！像極她父親。

  蘇母下了最後通牒：「反正，你如果不把這個學校填第一志願去的話，你就看著辦，我們家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我供你吃穿，你就這個態度，那我也不願意再培養你，你愛去哪就去哪。」蘇母把手中的杯子用力放在桌上，以至於杯中的咖啡都灑到了桌上。

  潔白的桌布上多出一片污漬，就像一幅美麗的畫上被滴了一滴墨汁，異常刺眼，又那麼格格不入。

  「嘖，我還蠻喜歡這個桌布的。」蘇巧小聲嘟囔道，這塊桌布是當時在一家很喜歡的復古小店買的。

  「算了，你就聽你媽的吧，她倔起來，我們父女不是她對手。」蘇父總是當和事佬的角色。

  最終蘇巧還是屈服於蘇母的強勢，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處事之道，蘇巧聽命於母親的安排，正如小時候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決定，是學芭蕾還是籃球，是休息還是練琴都是蘇母決定。

  在蘇母的焦慮下，蘇巧只能把自己的想法放到一邊，就像她一直以來做的那樣。「反正也不一定錄取，分數不一定夠。」蘇巧抱著僥倖心理自我安慰著，並按蘇母的想法填報好了志願。

  「想什麼呢？等下差不多可以查成績了，緊不緊張？」孫寧打來電話，卻遲遲沒聽到對方有說話。

  「沒什麼，想起那天，我媽逼我填志願的事情。」蘇巧撥弄著窗台的仙人掌，想了想還是開起了空調。

  「誒，真不知道你媽怎麼想的，雖然馨德學校很好，但是學費確實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承受得住，真有點打腫臉充胖子了。」在孫寧記憶中，她每次找蘇巧出來玩，總是看到蘇母鐵著臉替蘇巧拒絕，並且告訴孫寧蘇巧還有兩首鋼琴曲目沒有練習。

  「她就那個脾氣，反正也不一定會被錄取，別焦慮了。」蘇巧反倒安慰起孫寧，但玩弄仙人掌的手指卻不小心被刺扎出了血。

  「你把考生號那些報給我，我一起幫你查怎麼樣。」孫寧對電話那頭說，「本來想去你家一起查成績的，但是實在怕見到你媽，我家今天客人又很多。」

  蘇巧把考生號發信息給孫寧後，把手機放在一旁，翻著柜子找創可貼，扎太深，血源源不斷流出來。

  蘇母怕孩子沉迷手機，所以一直管控著蘇巧的手機，給了蘇巧一個老人機，只能打電話玩玩貪吃蛇和俄羅斯方塊那種。

  蘇巧的其他設備也被收走，雖然蘇母在單位肯定會找時間查錄取信息，但是蘇巧不想主動問蘇母，畢竟她們關係並不融洽。

  「不是...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孫寧說。

  「好消息？」蘇喬找到了創可貼正忙著給自己傷口止血，沒想到會扎這麼深。

  「你的考得不錯，感覺比你模考進步了，超常發揮了啊！」孫寧比蘇巧更激動。

  「嗯哼？那壞消息呢？」蘇巧平靜得仿佛在議論別人的事情。

  「你考上了，你考上了！」孫寧比剛剛更激動了些。

  「什麼？第二志願是嗎？那不錯啊，雖然意料之中，請你吃飯吧，這算什麼壞消息，算我理想高中了。」蘇巧喝了口檸檬水。

  果然冰檸檬水和夏天太配了，但蘇巧一般偷偷喝，畢竟蘇母肯定不讓她喝冰的，檸檬是光感水果，更不會讓她在白天喝。「保護好自己的皮膚是每個女生的必修課。」這是蘇母的名言......

  「不是第二志願，是馨德，你考上的是馨德！」孫寧的聲音比剛剛提高好幾分貝。

  「...怎麼？！就...考上了。」蘇巧覺得剛剛喝到嘴裡的檸檬水酸得發澀，讓她說話時舌頭都在打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