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確實不能怪宋墨。
宋墨卻認為自己既然來戰場執行任務,就要護住小媳婦的親人。
沒想到他在前方浴血奮戰,狗娘養的竟然在做垂死掙扎,轟擊指揮部。
關鍵時刻,姑爺爺聽到炮聲不對,果斷衝上去護住爺爺,自己卻被彈片擊中壯烈犧牲。
爺爺也被彈片炸毀了小手臂。
老爺子忍住疼痛和悲傷繼續指揮戰鬥,擊潰了所有敵人,才取得決定性勝利。
宋墨快速想到這,發現傷員和醫護人員紛紛登上旁邊的大客車。
他歉意地說:「老婆,我和爺爺先不能回家,要去醫院檢查身體。」
陳可馨千言萬語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捨不得爺爺和宋墨。
果斷說:「我開車來的,坐我的車,咱們一起去醫院。」
「好!」
陳可馨攙扶著老爺子坐在副駕駛位置,老人家神色落寞,懷裡一直抱著白布裹著的盒子。
宋墨坐在後面座位上,陳家夫妻複雜的目光看向姑爺的腿,想問什麼,卻沒敢問。
宋墨知道岳父母看過來的目光中的含義,主動說:「爹娘,我的腿只是受傷,醫生說養半個多月就行動自如了。」
陳家夫妻頓時鬆了口氣,如果宋墨成了殘廢,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難道讓大閨女嫁給殘廢?
想到宋墨對陳家的恩情,再說他是為保衛國家受得傷,悔婚的話無論如何說不出口。
聽到這話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宋小子身體素質不錯,不像我反應慢,害了青山……」
坐在副駕駛位的老爺子語氣沉重地終於說了句話,渾濁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宋墨安慰道:「爺爺,這事不怪你,當時你在指揮戰鬥,沒聽到流彈破空聲。」
陳可馨也勸道:「爺爺別傷心,姑爺爺如果泉下有知,知道你在傷心難過,也會心中不安。以後我和弟弟妹妹當你的手。」
這話戳中了老爺子的心,他胡亂擦了把眼淚,緊緊地抱住了木盒,喃喃自語道:「青山,你要好好的……」
陳可馨調整好情緒,發動了汽車,跟在前面的麵包車往醫院行去。
到了醫院,經過檢查以後,老爺子和宋墨都被留在醫院。
為了方便照顧兩人,老爺子和宋墨被安排在一間病房。
陳可馨看到爺爺的傷口,小手臂往下的位置都沒了。
很快想到,爺爺傷成這樣,多疼呀!
他老人家卻依然堅持指揮戰鬥,這需要多大的毅力?
送走了探望爺爺的朋友和領導以後。
她語氣溫柔地安慰:「爺爺,等你的傷好了,我們可以做假肢。」
老爺子不在意地說:「做假肢就是裝樣子,算了,我都這麼大歲數誰看我外表?沒必要給組織添麻煩。宋墨這次立了大功,軍校畢業以後肯定升職。」
宋墨急忙說:「爺爺,你立的功也不小,這次應該會往上走一走。」
陳可馨心中震驚,爺爺的職位不低,升職不易,再往上走豈不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
老爺子不在意地繼續說:「我想開了,等傷好就退下來,不能少了只手還占據高位,被人議論,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沒事就去陪陪青山。」
陳可馨明白爺爺想開了,奉獻了一輩子不想被人指點,想退下來頤養天年。
她安慰道:「爺爺,退下來也好,在家好好調養身體。對了,前些天我外祖母和大舅找來了……」
老爺子聽完以後,心中震驚,沒想到兒媳婦出身不簡單,想到溫家那群蠢貨如果知道,肯定會後悔死。
他歉意地說:「親家母來,我沒在場抱歉了,等我傷好,再回去看她。」
王巧蓮急忙說:「爹,都是自家親戚不用客氣,你們餓了吧,我回去熬點肉粥送來?」
「行,坐了幾個小時飛機,肚子確實空了。」
王巧蓮對大閨女說:「可馨,你在病房照顧他們,讓你爹開車送我回去。」
「好的!」陳可馨把車鑰匙遞給父親。
剛才鬧哄哄的病房裡很快安靜下來,陳可馨對兩人說:「你們累了就睡會養養神,一會我娘送飯來再喊醒你們。」
「好,我先睡了!」
老爺子把白布盒子小心地放在床頭柜上,躺下。
陳可馨幫忙把被子蓋在爺爺身上。
然後,坐在宋墨的病床前說:「你也睡會吧?」
宋墨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拉住小媳婦冰涼的小手。
這雙手依然很軟,卻帶著涼意和對自己的擔心。
他安慰的語氣低聲說:「我沒事,子彈只是射進了小腿肚子裡,已經取出來了。」
陳可馨嚴肅地問:「我給你準備的藥吃了沒?」
宋墨歉意地說:「我的傷不重,給幾個重傷的戰友吃了。」
就知道會這樣,陳可馨記得多給他準備了幾顆救命藥,沒想到這男人都送人了。
她立即從衣兜里,實際是從空間裡拿出一個瓷瓶,從裡面拿出一粒中藥丸遞過去,兇巴巴地說:「張嘴,趕緊吃了。」
宋墨自覺理虧,老老實實地吃了。
陳可馨很快想到什麼,轉身去看爺爺,發現老人已經合上了雙眼。
心中嘀咕,等爺爺醒來問問,估計爺爺的藥也都送人了。
她絲毫沒發現,老爺子的睫毛輕輕顫抖幾下。
老人胳膊傷口很疼,雖然想睡卻睡不著。
不想打擾兩個晚輩說話,只能裝睡。
想到大孫女給自己的救命藥丸都分給了那些重傷的手下,不敢睜開雙眼,更不敢看大孫女失望的臉。
半個多小時以後,焦急的腳步聲從走廊外傳來,繼而有人輕輕推開屋門。
陳可馨看到是母親推門走出來。
急忙站起來走過去,接過娘手裡拎著用小被裹緊的籃子。
「娘辛苦了!」
「傻孩子,這是娘應該做到,快讓他們喝碗肉粥,不知道涼了沒。」
陳可馨打開籃子,裡面有一個瓦罐,瓦罐旁邊還用棉花塞著放了兩個裝滿熱水醫院點滴用的簡易點滴瓶。
旁邊還有兩個乾淨的空碗,筷子和勺子。
她摸了下瓦罐感覺熱乎乎的,欣慰地說:「沒涼!」
邊盛粥邊問:「我爹呢?」
王巧蓮低聲說:「他和你外祖母在門口走廊等著,等你爺爺吃完飯再進來。」
一直在裝睡的陳建國快速翻身坐起來,滿臉歉意地說:「可馨她娘,快把親家母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