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子長到五六歲上,
那大街上的捉迷藏
雖然熱鬧可是
並不常有。
媽種得那些花兒,
卻一直都在!
先是例常大花,
如杏花、梨花、石榴花
那也是一兼兩得的好花
不僅可以春夏看花
更可以夏秋食果。
至於到了冬天,那長在天井裡光禿的果樹,也並不見得就沒用了。其實還可以掛蟈蟈籠子。那蟈蟈也是嬌貴的生命,大冬天也要白天掛出來曬曬太陽,晚上再收起來免得冰霜凍死。
一年四季,花樹都有用。
這花樹也算是親人了,
如果有花神,
那一定都是丑子的,
天下無雙的女神!
例常大花這般好,
那些神奇小花也不差。
首先是月季,
這大概是母親
養了最久的花了。
從記事起,
到母親住到姐姐們家
好像那門前的月季
一直都在那
屋門左首的地上,
後來就有一群傻蛋
用水泥沙地
為了偷懶,把長在地上
已經有好多年了的,
月季和芍藥都拔了!
蠢蛋就是蠢蛋,
沒有辦法的!
都開悟了,也沒意思了
就是要有些蠢蛋,
這熱鬧的人間才好玩!
月季是月月開,
顏色也是五顏六色,
並不都是紅黃白。
也有那粉的、紫的。
只是少見些罷了。
母親的各色月季
也是從各處討來的。
討,並不可恥。
偷,才可恥。
那喬達摩•悉達多
世尊釋迦牟尼也要
整天去討飯。
世尊都討飯,
如今的和尚都不討飯了
所以那蓮花生大師
早就說了,末法時代,
和尚會變得更壞!
不討飯還叫什麼和尚?
不過是些,
混飯吃的蠢驢罷了!
那討來的花,插種下去
也有活不了的,
就有活了的。
活不了的是沒緣分;
活了的就是有緣分。
那芍藥本不是木本,
而是要挖了根莖果種
丑子覺得,芍藥花那才叫漂亮,那份漂亮,似乎是只有好詩的語言,才配得上她的漂亮:
九十風光次第分,
天憐獨得殿殘春。
一枝剩欲簪雙髻,
未有人間第一人。
在這一季九十天的春光里,各種姿容次第開放,很想把一枝芍藥插在某個人雙分髻的頭上,卻找不到一個配得上她的人!
這宋人陳師道都快餓死了,也不願意接受岳父家的恩典;被稱為蘇門學士,卻不願成為蘇軾弟子,也算是個有情有義、響噹噹的漢子。想來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會有這樣的詩作。
月季芍藥還好說,那不知名的小花,也被母親從野地里移來,小心栽種在小花盆裡,置放在天井屋檐下和那外窗台上。
丑子從13歲初二開始就住校不在家,也很難學到母親種花的細緻本領,兩個姐姐和哥家裡,都種了花,玉米也都見過,卻都難說得了母親真傳,似乎都沒有母親種得好。
這也不是說誰沒功夫
要說沒功夫,
誰又比母親更忙呢?
不過還是不夠用心罷了
還有那秋天的大麗菊
和各種的菊花,
也是母親喜歡的。
於是有一年夏天暑假,
和7歲的兒子一起回去
母親不知從哪弄來的
居然還種了幾株罌粟
那火紅的小花,
顯得格外耀眼!
兒子不知從哪裡
得知是罌粟花
就問奶奶那罌粟
是不是好吃!
嚇得奶奶趕緊拔了去
等到丑子第二天再去找
那罌粟花,
已經全然不知所蹤
這花其實本沒有分別
人給了她們太多分別
才也分了高低貴賤,
可種,不可種;
連那佛陀手拈的金婆羅,象徵著靈瑞和三千年一現的祥瑞靈異之花,於佛座前,也不過就是一樣無二的花罷了。
緣起性空,不管是大的小的,生果的,不生果的。
拈花微笑,
緣起性空。
都是人間自在花!
玉米的天下無雙的,
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