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定是瘋了

  當一個人下定決心必死的時候，他會忽然產生一種悲壯又超脫的情緒。

  齊森就是在這樣得情緒中灑脫的安排好所有身後事。

  其實他只有上百萬的負債，也沒什麼遺產要分配。

  所謂身後事就是留下一封信，說明自己是自殺，不要連累任何人，並且安排好姐姐以後照顧好父母，等等之類的。

  接下來就是選定死亡的方法和地點。

  齊森研究了幾十種死法，他發現不管怎麼選，只有一種死法不會那麼痛苦，不會流血，不會死的很難看。那就是安眠藥。

  至於地點，他選擇找一座高山，對於他這樣喜歡陽光，害怕黑暗的人來說，他要在一座山的山頂長眠。

  那樣，他的魂魄以後就可以享受陽光和一年四季的風景，以及溫柔的風。

  ......

  齊森站在山頂往下看，風景不錯，他很滿意。

  他回憶了自己短暫而悲慘的一生，毫不猶豫的吞下一整瓶的藥物。

  .............

  齊森再次醒來是在一陣猛烈的嘔吐中。

  昏睡中，他隱約感覺有東西在自己的嘴裡和喉嚨爬動。

  齊森醒來，發現自己趴在一張木床邊，他第一眼看到自己的嘔吐物，又一陣嘔吐，一隻拇指大的千足蟲從口裡被吐了出來。那蟲子在噁心的污穢物中直起身子抖了抖，然後往床底下爬去。

  齊森嚇的直起身子，卻看到一個老婦人頂著張詭異的臉站在床邊，那張臉像是被雕刻的百年老樹皮，眼睛卻又出奇的清亮像是十八歲的少女，頭上帶著奇異顏色的首飾，這和她身上黑色的長袍裙子形成鮮明的對比，有一種詭異的氣質。

  齊森本能的退縮到床角：「你是誰，這是哪裡？」

  那老婦人不說話，拿出一隻瓶子放在床邊，嘴裡發出奇怪的鳴叫聲，鳴叫聲中，剛才那隻蟲子從床底爬出來自己鑽進了瓶子。

  「它在幫你催吐排毒，你應該謝謝它。」

  老婦人冷冷的說，她放好瓶子在桌上，齊森才看到那桌上有各種奇怪的瓶子。

  「你為什麼要死？」

  老夫人的聲音冷冰冰的。她看著齊森，目光陰冷。

  「你救了我嗎？你..........,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你憑什麼救我？"

  齊森卻是悲憤的三連問。

  老婦人卻不生氣，饒有興致的看著齊森的臉，冷冷道：「不重要，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但是，生命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我不允許有人在我面前丟棄它，你要死就死的遠一點。」

  齊森掙扎著起來，他要離開這個古怪的地方，這個古怪的老婦人。

  當他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

  「你真的要死？」

  身後又傳來老婦人冷冷的聲音。

  」和你沒關係。」

  「如果你真的決心赴死，不如試試我的靈魂收藏術，這樣將來還有後悔的機會。」

  齊森站住，問道：「靈魂收藏術，那是什麼?」

  「將你的靈魂收藏在我的瓶子裡，將你的身體借給別人。」

  「借給別人？」

  「借給一個不想死卻死去的人。」

  齊森身體虛脫的像是一根麻繩，他靠著門框癱坐在地上。

  「那個人就在這山頂被自己的丈夫推下山崖，她死後，靈魂被我收藏起來，夜夜哀鳴，她想活卻活不了，而你卻一心赴死，這世界就是這麼滑稽。」

  沉默片刻，齊森又問道，「是個女的？她丈夫為什麼害她？」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總歸是有些理由吧，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老婦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她每夜哀鳴搞得我很煩，都想把她扔掉了。你同意嗎？讓她借用你的身體，你的靈魂呆在我的瓶子裡，安睡一百年。」

  「我.....」

  齊森頭腦一陣暈眩，他太久沒有吃東西。

  「我不知道。」

  齊森如實答道。

  「那就好好想想。」

  老婦人走到窗邊的桌上端出一碗蘑菇遞給齊森。

  那蘑菇發出一種異香，齊森幾乎狼吞虎咽的吃下去，這下，他的腦子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起身坐到一張木椅上，舒展了一下身體，感覺好多了。

  「你剛才說的，靈魂收藏，這個怎麼做到的，這個太不科學了，人真的有靈魂嗎？」

  老婦人拿起桌上的一個黑色細口瓶子道：「那個人的靈魂就在這裡面。」

  這時，有個女孩清脆的聲音響起：「是真的，古婆婆說的都是真的。」

  齊森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看去。

  老婦人把瓶子放在桌上，說：「你們聊聊吧，我要出去準備晚飯了。」

  老人走出房門，只剩下齊森和那隻瓶子裡裝著的靈魂。

  這世界終究是癲了，而我肯定是瘋了，要不然怎麼此刻會對著一個裝在瓶子裡的靈魂發呆？

  齊森這樣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