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東方,一個不知名的邊陲小鎮。
陽光明媚,風聲不緊,浪花一層接一層地拍擊著白白細沙。
「呃......」
在被海水淹沒大半的礁石邊,一個邋遢怪影從髒污海藻堆里緩緩站起。
毆~
岸上幾隻海鳥紛紛轉動著小腦袋,可待怪影走近,它們的好奇就全被那腐氣熏天的惡臭味給驚跑了。
「這是,哪裡?」
怪影撓了撓腦袋,扯開額頭上的鹽漬海帶,張望四方。
好像只是座平平無奇的沙灘...嘖,什麼味道?
怪影皺著眉頭抽起鼻翼,他嗅到了一股令人噁心反胃的氣息,有點像鯡魚罐頭。
我嚓!
當發現味道源自本身時,他原地蹦起三尺,拼了老命撕扯起那條條纏緊周身的腐爛海藻。
嘶!
不知是怪影力氣過大還是因為藻帶腐壞,他只是一拉,半邊植被就連著內頭衣服給扯了下來。
於是他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另一半也給快速扯去。
海風鹹鹹,胯下溫涼,別說這屁股還挺白。
「姐姐!昨天漲了月潮,今天海灘上應該會衝上很多貝殼吧!」
「嗯嗯!今天一定會有大收穫,不過撿到的時候要小心那些......啊!!!」
正當怪影準備去找幾片葉子做個簡易草裙時,恰好沙灘對面的林子裡走出一對可愛萌妹。
兩個姑娘家家眼睜睜瞧著這赤身裸體的長髮絡胡『怪叔叔』,立即發出了尖銳驚叫。
過了一會兒,小鎮警署審訊室內。
警員A:「說!為什麼不穿衣服當變態?!」
此時強光下蓬頭垢面,雙手被銬住的粱,用著沙啞乾澀的聲音解釋:「這隻,是個意外。」
警員B揶揄起來:「是啊,你只是恰好在她們來的時候脫光衣服,並不是在刻意蹲守她們。」
「理解,萬歲。」粱有些彆扭,因為他在這兩個服裝正穆的同性前,只穿了件薄薄草裙。
這都是什麼事呀...
警員A開始筆記:「什麼名字?什麼年齡,來自哪裡?」
「粱粱,十八,來自澳洲...」
啪!
詢問者重重拍桌,怒視著他:「我鄭重警告你!要是再不老實配合我們調查,你的罪行只會更加嚴重!」
粱無語道:「我真叫粱粱...」
「我說得是你的年齡!就你還十八?!那我們是不是算未成年啊?!」警員A的黑臉拉得老長。
警員B也是嚴肅道:「你看起來最多也只有40歲,可澳洲已經沉沒三百年了。」
「什麼?!澳洲沉了?!」粱大驚,下意識從審訊椅上站起。
咔啦!鎖著他的手銬和腳枷全部被掙斷。
呼~
整個審訊室內忽然一片死寂,粱甚至聽到了自己和桌對面兩名警員的呼吸聲音。
三秒後,警員A當即手槍上膛,對著粱大吼:「舉起手來!再說一遍!舉起手來否則我開槍了!!!」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三號審訊室發現強攻異變體!三號審訊室發現強攻異變體!」
警員B也緊張地摁著肩上對講機道。
粱在勒令中慢慢舉起雙手,他還在發懵自己的怪力。
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房門推開,幾名武裝嚴密的警員舉著防爆盾和衝擊步槍小心翼翼走進。
面對著十幾把熱武器的貼切關照,粱眨了眨眼睛,伏法道:
「我承認我剛才是有點大聲,我真不知道耍流氓在這兒是死罪...」
砰!有人的槍走火!
粱瞥見了,是那個脾氣暴躁的警員A。
噠噠噠!高等緊繃地精神狀態下,一響眾響,所有人都朝粱扣動了扳機。
我去!真特麼開槍啊!
剎那間粱慌了,他感覺自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還是這麼丟臉地裸體死去。
哦對,幸好有草裙遮著...混蛋!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哇!
啊!!!
粱內心嘶吼,他不想這麼糊塗死去,由此騰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求生欲。
【確認遭受生命威脅,神死之域開啟】
就在這刻,他心間忽然閃過自己的聲音,緊接著視線轉瞬黑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審訊室內,以粱為中心,方圓半徑三米之內的所有動靜都停了下來。
這...是什麼情況?!
空中停滯著密集子彈群,在場所有人的動作和表情全都陷入定格,包括粱。
他想抽身躲開眼前的懸浮子彈,但渾身使不上勁,連瞳眸都無法移動。
就好像時間靜止,但粱的思維卻能運作。
於此同時粱也發現,這10平方米內的大大小小事物於自己腦中被探察得無微不至,甚至連人的毛孔都能觀見。
這個世界是瘋了麼...那是!
粱來不及震驚,他的視線末端已經開始著色。
就算再蠢,他此刻也明白這個領域維持的時間不是永久。
可惡!這樣下去一樣是死...等會!
既然我的力氣這般不可思議,那麼我的速度應該也...
粱沒有露出等死的絕望,破圍之法剛冒出頭,他就感覺到體內有什麼力量在洶湧攢動。
真是意料得驚奇!
在審訊室恢復色彩的那刻,粱的眼瞳染上了猩紅。而在這猩紅之中,粱看清了那勢不可擋的洪潮彈道。
噠噠噠...!
他當即箭步暴走,赤腳踩碎地板,手掌摁著審訊桌,身體擦著高熱子彈一腳鞭中警員A的臂膀。
隨後在其吃痛聲中,落地順手一個肘擊,將其奪槍打倒。
「都別動!」電光火石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粱挾持著警員B退到牆角,拉開了距離。
槍聲俱停,人們震撼地看著牆壁上掃空的子彈孔,無法理解地望向那換位對面的草裙變態。
被槍頂著下顎的警員B,喃喃出聲:「原來你是強襲異變體...」
「什麼強攻強襲,先讓他們出去!」粱腰間受了貫傷,但不重,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疼。
「大家先撤,這不是我們可以對付的異變體,快去呼叫他們!」
果如粱所料,警員B處事很冷靜,說話頗有份量。
眾人眼神對視幾番後,迅速托著昏厥過去的警員A退出審訊室。
「我難道是Superman?!」粱心有餘悸地望著這片如遭狼藉的房間,自己剛才可真是死裡逃生啊。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那些事情的,他只知道那樣做才能活下去。
「阿sir,談談吧。」將門鎖擰上兩圈前,粱注意到很多影子都還警戒地守在附近。
攻守易行,警員B坐上了審訊椅,他意外地看著粱:「你很理智。」
「廢話!哪有你們瘋狂啊。」粱坐在對面翻起白眼,他本想處理傷口,但已經止血了。
「想我一個遵紀守法的三好公民,差點就被你們打成篩子了,天理何在?」
警員B語氣低沉下來:「公民?少囂張了,你們這些異端遲早會被處刑者清算乾淨的。」
「異端...我是不是要因為沒穿衣服被審判啊?」粱擺弄槍枝。
警員B:「等待你們的只有人道裁決。」
粱嘖聲,知道問不出什麼:「行了阿sir,把手機交出來,我自己看。」
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回答:「對不起,我的權限不夠,無法擁有科技設備。」
「什麼?!你有手槍卻沒有手機?!」粱瞪大了紅色眼睛。
你不是在逗我玩麼!
警員B看出粱不是在故意裝傻,思考了片刻後道:
「你說你來自澳洲,那你知道三百年前的那一夜,澳洲發生了什麼嗎?」
粱皺眉:「說說看。」
為爭取救援時間,警員B解下領帶,將紀年往事娓娓道來。
公紀二九九九年,和平紀年十二月七日夜。
那晚,高天坍塌,蒼穹撕裂,神秘的龐然大物墜入世間。
它歇斯底里的降落,致以了大陸最高問候,直接抹平了澳洲板塊。
待到人類有生力量找到它時,他們還來不及匯報審判的座椅該建多大時。
罪魁禍首就化為一座黑暗血海,瞬間侵蝕了整片陸地。
那夜後,被血海沾染的生靈們死去大半,僥倖活下來的卻全都發生了可怕又強大的異變逆反。
人擁有了野獸般狂暴力量,但也衍生了殺戮天性;獸擁有了人類的多變智慧,但也自通了陰險狡詐。
最恐怖地是,部分異變體因擁有著超凡卓越的才能,便將欲望放大成了一個自私自利的無底窟窿。
也就是說,人類在奮力抵禦異族們入侵的同時,還要憂心提防著同伴們的背刺。
自此,公紀三零零零年,人類的災害紀年開啟了。
前一百年,人類靠著能對碳基生物造成毀滅性打擊的熱武器負隅頑抗。
後一百年,異族自我強化,加劇掠奪攻勢。導致人類數量驟減,多方重要設施被毀。
由此生產力出現斷崖式下降,連防禦用的武器彈藥都嚴重供應不足。
近一百年,人類最強的幾個異變體臨危受命,成立了最強組織『異族處刑者』。
在抱著身後是萬家燈火的信念下,他們率眾成功驅逐並狠力反擊了所有的入侵異族。
至此,公紀三三零零年,人類的狩獵紀年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