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熠是真的痛苦。
他自然是可以扯謊去瞞,可他同時心裡又清楚,容眠這人其實比誰都聰明,所以哪怕自己現在能瞞得過一時,最後很有可能還是會被發現話裡面的破綻。
於是鍾熠停頓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
「是這樣的。我演戲的年頭呢,要比你長那麼一點。」
鍾熠躊躇著開口,「所以可能我手裡的資源啊,還有我這些年在圈子裡見過的事兒呢,也可能要比你多了那麼一點點。」
「應該不是一點點。」容眠看著他,很誠實地說,「你的微博粉絲比我要多三個零。」
「不過我覺得這樣就很好。」
容眠想了想,說,「雲叔說太火了會惹來麻煩,而且我也不需要像你一樣,出門需要一直戴墨鏡和口罩。」
「而且在不拍戲的時候,我可以多吃一些肉。」他說,「吃胖一些也不會有人說我。」
鍾熠尋思小動物的關注點和人類還真不太一樣。
「你這樣的想法確實沒什麼問題。」
鍾熠沉吟少時,說,「但事實上,在這個圈子安於現狀的人還是很少的,大多的人,還是想往上爬賺大錢的。」
話都說到這裡了,於是接下來的五分鐘內,鍾熠就只能硬著頭皮,簡潔而隱晦地對容眠進行了一些更加深入的解釋。
然後容眠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我明白了。」
容眠說,「所以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之所以會生氣,是因為你覺得我解開褲子,是想和你...…」
鍾熠已經預料到了要發生什麼,於是他在容眠還沒有說出「交配」兩個字直接打斷了他:「…是這個意思。」
容眠若有所思地盯著鍾熠的臉看,他的目光很灼熱,鍾熠感覺自己正在由內向外地緩慢地開裂。
「鍾熠。」
容眠喊他的名字,而他的眼睛很亮:「所以這是不是說明,在你問我可不可以當我的vip客人的時候,你就已經很喜歡我,而且想要和我交配了呢?」
那一刻,鍾熠甚至不願意去再多做任何的解釋,他只是殷切地盼望著,盼望著某天中國漢字里可以刪除掉某兩個J和P開頭的字。
鍾熠的戲份在四月初殺青,全劇的拍攝也跟著來到尾聲,網劇官方微博發了一張殺青蛋糕的照片,並且分別艾特了主演團隊的演員微博。
官博底下聚集的自然大部分都是鍾熠的粉絲。
因為鍾熠之前明確說過自己不喜歡控評的緣故,所以官博評論區的氛圍還是很不錯,他的粉絲大多還是進行了有趣的調侃和對劇情的推測,類似於「都坐輪椅還能當刑警了家人們鍾熠這波真沒走後門?」「希望輪椅沒事」這種類型的話。
容眠的微博粉絲也跟著漲了一些,當然大多都是來自於好奇圍觀的鐘熠和沈妍的粉絲。
容眠的微博上次更得微博還是春節時候的新年祝福,是雲敏幫他發的,畢竟容眠當時對手機的使用範圍還僅限於微信電話相機還有時尚美甲店。
鍾熠接這部戲之前,他的團隊還鬱悶了一陣,畢竟能放任著自己藝人的微博長草半年,藝人空窗期時間也長到離譜,這背後到底會有著一個多麼不負責任的公司和團隊。
鍾熠當時以為只是因為這種小藝人糊到極點了,所以公司也不願意費心運營而已。
卻沒想到原來壓根容眠背後就沒有什麼專業的運營團隊,有的只是一屋子沒頭沒腦的小貓咪和一隻狗子罷了。
「微博還是偶爾可以運營一下的。」
鍾熠說,「你也有掛念著你的粉絲們,所以在評論區偶爾互動一下沒啥壞處,私信那些可以不用回。」
容眠很信任鍾熠的話,於是鍾熠就看著他低下頭,開始一條一條地慢吞吞回復起了評論區的評論,甚至連發GG的評論都不放過。
鍾熠尋思這人是真的實誠,他只能心情錯雜地把容眠攔住:「…倒也不用都回。」
容眠哦了一聲,又很聽話地放下了手機。
「雲叔說,有一個網絡綜藝想接觸我。」
容眠想了想,說了一個綜藝的名字,「雲叔說這個綜藝很適合我,因為基本不用說話,只需要運動就可以。而且史澄昨天晚上也問我了,他說他也回去。」
「可是我不想去。」
容眠看著鍾熠,說,「因為要錄很久,而且我感覺我會想你。」
又是一波猝不及防的直球,鍾熠選手落敗得毫無懸念。
鍾熠其實知道容眠提的這個綜藝,是一個以運動冒險闖關為主題的小綜藝,已經拍了有了兩季了,熱度一直還算不錯。對容眠而言,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了。
「恰好能填補網劇開播之前的空檔期。」鍾熠說,「可以一試,綜藝這種東西能提路人好感,對你以後接別的戲會有好處的。」
容眠遲疑了一下,說好。
戲份殺青之後,鍾熠下一個行程是一個海外的GG拍攝。於是他有了一個短暫的,但同時又忙碌充實的五天假期。
容眠每天會有百分六十的時間是以人的形態活動的,這部分的時間他基本上會用來吃飯,和鍾熠接吻,陪鍾熠看鑒寶節目。
容眠現在更喜歡以人形拿筷子來吃飯,因為這樣不僅僅可以和鍾熠說話,同時他也會感覺自己的生活質量上升了很多,就連菜好像都會變得更好吃一些
至於變回貓形的時間裡,早晨的時候,容眠基本都是在客廳窗台旁躺著,一邊進行光合作用一邊睡覺。
容眠很喜歡窩在快遞箱裡睡,於是鍾熠留了一個能讓他他剛好盤進去的中號紙箱,在裡面墊了個柔軟的抱枕,容眠感覺自己可以在裡面睡一輩子。
而晚上吃完飯後,容眠就會又一次變回到貓形,而這一次則主要是為了讓鍾熠體會到吸貓擼貓的樂趣。
鍾熠發現貓這種動物真的很有趣。
他們的那點兒小心思是真的很複雜。比如當你想找他們的時候,他們會選擇遠遠地站在某個很高很遠你完全夠不到的的地方,然後安安靜靜地睥睨著你。
但是與此同時,每當鍾熠有事兒要忙,又或者是和別人打電話的時候,容眠又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比如鍾熠每天用電腦看團隊發過來的行程表格時,容眠會站在他的手邊,先歪著頭盯著電腦屏幕看一會兒。
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之後,他就會直勾勾地盯著鍾熠的臉看一會兒,然後會晃著尾巴,先狀似不經意地從鍾熠面前經過一次。
如果發現鍾熠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容眠最後就會直接一屁股坐在鍾熠的鍵盤上,直接擋住鍾熠的視線,並且在電腦上壓出一段長長的亂碼。
又比如鍾熠和別人打電話,如果打得時間很久的話,容眠也會很不高興。
鍾熠掛了電話轉過身的時候,就發現容眠正低著伸出爪子,將鋼筆一點一點推到桌子的邊緣處。
然而對上鍾熠目光的那一刻,容眠就會很快地收回爪子,並若無其事地別過視線,最後再討好似地低下身子,用腦袋蹭蹭鍾熠的手背。
很拙劣的小手段,但是鍾熠每次看著心尖兒都會跟著一顫。
鑒寶節目晚上八點開始直播,晚飯基本是七點結束,中間相隔的一段空白時間段,就是鍾熠每晚的集中擼貓時間。
因為鍾熠後天就要出差的緣故,於是收拾完廚房後,容眠很慷慨地表示道:「今天你不僅可以吸一會兒肚皮,而且我可以陪你玩一些玩具。」
鍾熠這次也不會和他客氣。
他當時買的大禮包裡面還有百分之八十的東西沒有用過,各色各樣的逗貓棒雷射筆小衣服小裙子,於是鍾熠今晚先拆了個羽毛逗貓棒,準備試試手。
鍾熠剛舉著逗貓棒晃了沒兩秒的功夫,眼前的小黑貓便伸出爪子,一把撈住頂部的羽毛,然後把鼻子湊近,好奇地嗅了嗅。
然後鍾熠眼睜睜地看著容眠開始把逗貓棒直接往嘴巴里塞。
鍾熠:「……」
容眠更喜歡另一款帶鈴鐺的羽毛逗貓棒,他也很喜歡用爪子把羽毛穗兒撓到禿的整個過程,玩到最後,空氣中漂浮著全是細小的羽毛碎屑。
鍾熠後來又換了雷射筆陪他玩,容眠其實跑的已經有些累了,但還是很給面子地多撲了幾下給鍾熠看,最後他癱倒在地上,喵了一聲,表示自己不想玩了。
鍾熠覺得自己在逗貓,容眠覺得自己在哄人。
容眠後來還翻出來了一包小木棒,好像是當時送的贈品,鍾熠也不知道是什麼,他就看著容眠用爪子從袋子扒拉出了一小根,然後又一口直接咬了下去。
鍾熠也沒管他,只是先轉過身子收拾地上的羽毛,並同時決定下次一定要找個理由,來說服容眠用一下這個幾千塊錢的電動貓廁所。
然而當鍾熠轉過,卻發現容眠還在抱著那根小木棒,晃著尾巴,埋頭呲牙咧嘴地啃著。
眼看著剛掃乾淨的地又開始掉滿了木渣,鍾熠嘆了口氣,他蹲下身子,把木棒從容眠嘴巴里抽出來,然後拍了下他的屁股,說:「鑒寶節目開始了。」
鍾熠回到房間的時候,容眠已經換好了衣服,他躺在床上,很專注地盯著電視屏幕上的銅幣和玉鐲子看。
只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鑒寶老師不是容眠最喜歡的哪一個的原因,鍾熠感覺過了一會兒,容眠好像就看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電視上了,開始貼得鍾熠很近,而且會偷偷地仰起臉親鍾熠的脖子,最後甚至直接把臉頰還貼在了鍾熠的胸口。
這換誰也頂不住,於是鍾熠後來也忍不住了,便低下頭和他接吻,而接吻到一半的時候,容眠卻又突然推開了鍾熠。
「…等一下。」容眠的眼睛濕漉漉的,他低下頭,先是停頓了一下,半晌緩慢地說,「我好像...有一點熱。」
鍾熠怔了一下,才發現容眠的臉頰和耳根紅得有些不正常。
他先是用手背去試容眠的體溫,發現果然有一點偏高,以為是屋子裡太悶的緣故,便下了床,把臥室的窗戶打開了。
「可能是貓薄荷磨牙棒的原因,但是我之前咬的時候,效果是不會持續這麼久的。」
容眠又緩了一會兒,才抬起眼有些茫然地對鍾熠說,「也有可能是因為...和你接吻的緣故。」
鍾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容眠剛才抱著啃不撒手的那根小木棍,竟然是是添了貓薄荷的磨牙棒。
於此同時,容眠似乎是有些難受地別過了頭,他喘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鍾熠的錯覺,他感覺容眠耳根子和脖頸的皮膚似乎又紅了一些。
鍾熠聽說過貓薄荷這種東西,好像是緩解小貓咪的情緒用的,但身為一位新手鏟屎官,具體有怎樣的功效他也實在是不清楚。
「鍾熠。」容眠又顫了一下眼睫,他斷斷續續地說,「我...我難受。」
鍾熠心也跟著擰巴起來,他有些急了,問他:「具體是哪個地方難受?」
容眠感覺自己和鍾熠好像也解釋不清楚。
於是容眠停頓了一下,便緩慢地拉起了鍾熠的手,他就這麼牽引著鍾熠,隔著睡衣柔軟的布料緩緩下滑,最後摸到了自己身體下方的一個位置。
鍾熠瞳孔猛地一縮。
「是這裡。」容眠茫然地抬眼看著鍾熠,他喘息著小聲說,「這裡…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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