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望穿秋水露的作用
城西，郊外，亂葬崗。
霍晚晚不明白為什麼要叫亂葬崗，亂葬崗起碼還有個葬字，這裡屍體也就隨便一扔。
任由烏鴉，野狗囁啃而食，或者某些生活不下去的, 連死屍都不放過，過來摸上一摸看看能不能發點財的乞丐閒漢。
也不怕染上惡疾。
有烏鴉飛掠而起，嘶啞的鳴叫聲像刮著人的耳膜。
夜幕之下，暴曬了一天的亂葬崗臭氣熏天，散發令人作嘔的屍臭和腐爛臭水溝的味道。
有穿著破爛的流民，乞丐注意到一個小姑娘居然出現在此處，眼中帶著各色異樣的光。
霍晚晚穿著不算太高貴，但乾淨淡雅的黑色小裙子，挽了個小丫頭一樣的髮髻, 臉蛋精緻可愛，眼睛寶石般明亮，小巧的嘴巴和鼻子，還有奶白色的肌膚夜間比月華還要皎潔，裙子下面雙腿勻稱嫩白，少女的腿並不比成熟女子要圓潤誘惑，只會想握在手裡細細把玩，踩著露出腳趾的小涼鞋，幾個腳指頭排在一起粉嫩可愛。
他也注意到附近許多流民，沒有在意，只是一直在這裡尋著些什麼，偶爾還用手去翻一翻屍體，一點也不嫌髒，但是小姑娘力氣太小，所以看起來很費力。
這樣一個在這個臭氣熏天的亂葬崗出現如此一位姑娘家，而且看起來像是撿屍討食，對方儀態和姿色, 讓這裡的流民想到那些大家族失利後，族中女子盡數被拍賣場中，由那些大人物好似戰利品一樣買下來的大小姐們。
那些昔日的貴女，淪落那般境地之後，他們這些低賤之人，恨不得用最卑劣的想像力去意淫過去高貴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女會成為怎麼樣的玩物。
是依舊穿著潔白的長襪和手套，坐在上面恨不得把腰扭斷，亦或者如狗一樣趴在地上，舔著過去最看不起之人的腳趾頭？
越是得不到的聖潔之物，越是讓人有玷污的欲望。
那些高貴的女子們，正如此時此刻，這位同樣來亂葬崗跟他們一同撿屍體的嬌滴滴的少女。
他們眼中冒著淫光，不禁湊了過去。
霍晚晚想擦把汗，但是手髒兮兮的，挽起袖子露出白嫩纖細的胳膊抹了把額頭。
她看到周圍慢慢靠近，散發著惡臭的男人們。
「小姑娘，那麼晚了一個人來這裡幹什麼？」
「還不回去呀？這裡可是很危險的。」
「娘的說那麼多幹嘛，我第一個爽！」有人面露凶光伸手就要抓去。
霍晚晚想了想, 這可不算她主動鬧事的。
……
月亮已經出來了，亂葬崗中一片繁忙，男人沉重且沒有意義的叫聲從喉嚨深處發出來。
所有人動作看起來僵硬，但是動作幅度很大，十幾個流民如今不斷扒拉著垃圾堆，找到一副屍體就扔到一邊。
還有一個衣服看起來比較乾淨的流民，四肢著地，背拱了起來，穿著黑色小裙子的霍晚晚坐在他背上。
裙子一直遮到膝蓋，並著腿，只有腳尖剛好觸地，腳後跟浮空，看起來賢淑溫柔。
不一會兒，所有人動作停了下來，因為她要找的人，不對，她要找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一個神志不清的流民扛著一具只能看出人形的東西過來。
一個月了，或許是微不可聞的力量曾經殘留在她體內，肉體沒有腐敗，但是死前宛如乾屍一樣的慘狀還是令人感到恐怖。
屍體過去應該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身上穿著碎花小裙子。
其實這是蘇小荷最喜歡的小裙子，布料和做功都是上乘的，平時根本不捨得拿來穿。
哪有女生不喜歡漂漂亮亮的呢。
但是她現在像是乾枯的柴火棍，上面套了那條她生前最喜歡的小裙子，昔日嫩滑的肌膚如今干如書皮。
「真是個傻子。」
霍晚晚眼中神色莫名，她們八柱神之間沒有多親近，她也不是想為雪災報仇，或者專門來給這傻子收斂遺容的。
好吧，只是順便，畢竟一位自己認識的女生如此暴屍荒野，她心情也不爽快。
一群人跟在霍晚晚身後，一直走到城外郊。
在霍晚晚的控制下這群人扒拉出一個坑，草蓆鋪卷這枯枝一樣的身軀，隨後放在坑中，覆土掩蓋形成了一個小山包。
一個流民找來塊木板，在上面刻下字。
她今日來，只是想回答那日蘇小荷那日的問題的。
『我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那天那迷茫的小姑娘問了這麼一句，霍晚晚當時沒有回答。
少女嘴角動了動，忽然笑了，亂葬崗的風好像因為小姑娘動人的笑顏而停頓住:
「你是蘇小荷，只是蘇小荷而已。」
迷茫的，不止蘇小荷，這個答案，不止對蘇小荷。
木板上，刻下了證明這裡埋下的人是誰。
斗羅大陸與深淵位面、八柱神之間的戰爭，雪災，冬之死，唯一戰死者——蘇小荷。
……
史萊克學院。
他在說什麼，什麼孩子？
戀紅塵先是呆滯了一瞬，然後感覺心中平地生雷，轟得她耳鳴。
她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少年，對方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
怎麼會？
他在外邊連孩子都有了？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破碎，戀紅塵眼中帶著霧氣看去，看到那張帶著真誠和歉意的臉，卻感覺一絲陌生。
「孩子是沒錯的，雖然可能我也沒做好準備，但是還是先生下來吧。」
「你，你跟誰有孩子了？」
戀紅塵幾乎用盡力氣才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分不清是質問還是心碎。
玉鱗之眉頭一皺，有點看不明白小炮仗這是什麼反應。
「你啊。」
他很自然地道。
戀紅塵:「？？」
大起大落之間，她感覺塌下來的天，又頓住了。
她先把亂糟糟的心情收拾了一下，然後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
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到對方眼中的迷茫。
戀紅塵又試探了一番，才確定是玉鱗之好像誤會了什麼，而且這誤會還不小。
二人蹲在史萊克學院校道邊，又在那手舞足蹈溝通了一陣，一直到月亮出來高掛於天。
天賦再高的人，也沒有生而知之的道理，都是通過後天學習才能了解世界的運轉。
玉鱗之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
這要從每個人的成長環境說起，玉鱗之的成長環境中並沒有那些教導兩性知識的人。
不對，還是有一個的，那就是千仞雪。
他對兩性概念的認知，基本上都是從千仞雪那裡學來，而且還是小時候最崇拜的人告訴自己，這樣他對這件事的概念有根深蒂固的影響。
反正此時，玉鱗之一臉若有所思，感覺有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擺在那裡，等著他推開。
但是他也不知道這扇門背後會有什麼景象。
而戀紅塵則是臉紅撲撲的，心臟亂蹦蹦地跳著，畢竟她只是個還未出嫁的大閨女，跟男生聊這些話題實屬不害臊。
只是一直以來，鱗之對她都從來沒有動手動腳，也沒有表現出對心愛女孩子該有的欲望，就是那種肉慾完全沒有。
感覺就像對自己很親近了，卻一直沒有跟自己有過分親昵的舉動。
原來不是他不願意跟自己親近，而是這傢伙覺得就那樣摟摟抱抱已經是最親近的行為了。
他甚至不知道女孩子的身體有多少奧秘！有多少神秘的地方！
戀紅塵臉越來越紅。
是了，這傢伙小時候就是這樣，完全就是一塊榆木疙瘩！
這傢伙，完全就是沒開竅！
還一直說自己多聰明，其實是個大笨蛋而已！
「所以，不是光親嘴就可以有孩子的。」他若有所思地道。
「肯定不會啊！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啊！」戀紅塵臉紅撲撲地道。
「雪姐啊。」
「她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我小時候問她我是怎麼來的，她告訴我，我父親很喜歡我娘親，我娘親很喜歡我父親，然後他們親嘴了，就生下來我了。」
真慶幸雪姐不是跟這傢伙說，男生和女生拉手就能懷孕，不然恐怕到現在自己都沒機會跟他手拉手！
「她是騙你的啊，你這都信。」
「小時候雪姐在我眼裡就是無所不能，什麼事都能辦得到，她這樣說了我就一直信著了，原來不是這樣。」
「肯定不是這樣啊！」
「如果不是這樣……」玉鱗之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旁邊的小姑娘一臉疑惑道:
「那怎麼樣才能生小孩？」
戀紅塵覺得腦袋熱得發漲。
這種事是能直接這樣問的嗎？
這個問題已經嚴重超綱了，戀紅塵幾乎腦子瞬間宕機，當仁不讓地就要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可是突然又意識到，如果她不回答的話，他去找了別的女孩子問，接著發生一些不太妙的事情，然後養了那麼多年的豬突然就沒啦！
她這不得虧死？
「就，就是……」
她牙齒在打顫，眼睛像是暈乎乎的，臉已經紅得發燙了。
「嗯，你說啊。」
「就是，男孩子和女孩子，然後，互相喜歡，然後，親嘴了，然後，就有孩子了。」
看著這張一臉認真看著自己的臉，戀紅塵忽然意識到當年雪兒姐姐為什麼會那樣說了。
這根本就說不出口呀！
一般情況下這些事情，女孩子由家裡女性長輩教，男孩子肯定也會由家裡男性長輩教啊。
可是小時候玉鱗之就一直呆在她身邊，哪裡會有人跟他說這些事情呢。
「你說不說啊，不說我問別人去。」
「不准去問別人！」
她紅著臉拽住玉鱗之的胳膊，低著頭犟犟的。
「無聊。」
玉鱗之起身，知道不是親嘴就會懷孕之後，他心中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戀紅塵也起身，然後一直拽著少年的手。
「鱗之，你，你真的很想知道啊？」
她跟在少年落後半步，心在狂跳，低著頭把額頭抵在他肩膀上，聲音糯糯的。
「那倒也沒有，只是有點好奇，而且這事我也遲早要知道不是嗎？」
說著又看了一眼羞得走路只敢看腳，不敢看他的小炮仗。
雖然他不知道，但是看她這幅樣子，生孩子這件事肯定是要經歷一些光是她說出來就羞得滿面通紅的事。
聽到『總得知道』這句話時，戀紅塵感覺小心臟跳得更快了，而且心裏面也甜絲絲的，用腦袋頂了頂他的肩膀，示意她在撒嬌。
只是如果不說明白，她也有些擔心以後要是一沒看住，鱗之要是被別的狐狸精騙去了怎麼辦，倒不是怕被騙去了心，是怕被騙去了身子，畢竟鱗之長得這般好看。
她臉色通紅地猶豫了一會兒，真的只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像下定了很大決心一樣，閉著眼睛道:
「我，你，我，你不准去問別人啊，等我想好要怎麼說，準備好再教你……」
聲音越來越小。
少女的心事，總是天馬行空且奇奇怪怪，聰明如自己玉鱗之也覺得猜不透。
「為什麼需要準備好？」
「哎呀別問啦！」
小炮仗急急燥燥地去捂住了他的嘴，兩條腿可愛地踢踏著地面。
玉鱗之只是笑笑。
一開始是真的不知道這回事，但是接下來看到滿臉害羞的小炮仗，更多只是想逗逗她，因為臉蛋紅紅的逗起來確實好玩。
至於男女之間如何孕育後代這樣的事情，過去只是他一直對雪姐跟他說的話先入為主，一直默認罷了，現在他知道不是這樣子，他真想要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也不需要刻意去問人，找找相關書籍就可以了。
雖然心中也是有點好奇，畢竟他一直是個特別好學的人，只是出於對自己未知事物的充分好奇罷了。
至於小炮仗說準備好再教他，也不是不行，而且作弄一下這個害羞鬼還是挺好玩的。
今天史萊克眾人都相繼回來了。
小舞從星斗大森林歸來，變化頗多，而且像是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胖子則是瘦了許多，氣質上還是賤賤的，跟過去沒什麼變化。
榮榮也是，身上小魔女的氣場依舊，一直在那調侃小炮仗像個掛件一樣掛在玉鱗之身上，又挪揄地調侃小舞跟唐三兩人。
哼，榮榮就是單純的羨慕，戀紅塵才不會受激然後像小舞慌慌張張跟唐三分開那樣，該黏照樣黏著。
幾個沉迷修煉的奧斯卡，戴沐白和小清也出關了。
賤人奧看起來沉穩了很多，就是一大圈鬍子看起來不沉穩也不行。
但是一看到榮榮就又開始獻殷勤了。
唐三還帶回來了一堆仙草，更重要的是，這傢伙居然帶回來了相思斷腸紅！
百花之王——相思斷腸紅！
眾人也知道這花對玉鱗之和戀紅塵有什麼意義，心中都一陣歡喜。
但是相思斷腸紅認主有個條件，那就是需要一顆愛慕之心，需要最深處內心的殷切摯愛之心。
結果戀紅塵剛拿到它，它就開花認主了。
一點也不矜持，花和主人都一個樣。
「嚯，鱗之你快看你快看！我這花比你們的都好看！」
玉鱗之只是失笑地拍了拍她腦袋，然後讓她貼身保管好。
所有服用過仙草的，魂力得到幾級提升。
如今魂力等級，小舞，唐三還有小清成功突破魂宗，吸收魂環後肯定還能升幾級。
賤人奧則是到了三十九級，還差一點到達魂宗。
戴老大已經是魂宗了，效果可能差點，只提升了五級，從四十二級到四十七級。
而榮榮和胖子則是都突破到三十七級。
但是幾人之中，收貨最大的是榮榮和胖子，因為他們兩人武魂得到淨化，一個由邪火鳳凰徹底成為火鳳凰！另一個則是從七寶琉璃塔變成了九寶琉璃塔！
他自己得到了一份望穿秋水露，這是最適合他武魂的仙草。
「鱗之現在魂力多少級了？」
旁邊的人來問，玉鱗之感受了一番，這仙草對他作用最大的還是提升武魂品質。
「不清楚呢，還要去獲取魂環才能知道……」
「你魂王了！」
周圍人除了戀紅塵都是滿臉震驚。
十三四歲的魂王！
玉鱗之笑著點了點頭，他同意心情很好。
他本來就已經到四十九級了，如喝水一般自然地到了四十九級。
如今估計也升了四五級。
但魂力的提升反而不重要。
他的權能，過去他曾經使用過，就是那日和深淵第十二層帝君，囈語惡佛的一戰，借住王小芳的神力才隱約窺見的權能。
玉鱗之伸出手，眼中金光內斂，直直看著一旁的唐三，一雙眸子深處像是無數陣法推演。
唐三感覺自己一瞬間被看穿了一樣。
隨後，在周圍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玉鱗之抬起手來。
他手指之間，有一根細小的藍銀草纏繞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