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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淮陰侯

2024-08-31 23:25:43 作者: 關中閒漢
  「樊全究竟想幹什麼?他是受了什麼人指使的?」

  跪在地上這一刻,盧棄突然想起了剛才同樣跪在地上的樊全。

  「小棄,叔父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今年應該有十五了吧?」

  耳邊忽然傳來樊噲的聲音,盧棄一愣,馬上說:「叔父沒記錯,侄兒剛剛過了十五歲生辰。」

  「十五……十五,好,好啊!」樊噲似乎有些走神。

  「哎,哎,老樊,你幹啥呢,這是我兒子!」

  「對,這是你兒子!」樊噲乾笑了一聲,把盧棄攙扶了起來:「和你爹還住在以前那地方?」

  盧棄點點頭,樊噲再次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眼。

  盧綰眼睛眯了眯,正想開口,樊噲忽然笑了起來,熱情地說:「走,去我家,我老樊親自下廚,給你們爺倆做狗肉吃!」

  「慢著,吃狗肉可以,去你家,還是算了吧!」盧綰眉毛挑了挑:「你媳婦呢,她在不在?」

  「放心,我媳婦不在,進宮陪她姐姐去了。」樊噲回了一句,馬上紅著臉:「這都是什麼老黃曆了,你現在又不唆使著我老樊去賭錢,我媳婦就是在家,她也不攆你了!」

  「是嗎,你確定?」

  「絕對不會,絕對不會!」樊噲拼命地擺手。

  見老爺子已經做了決定,盧棄叫來管家悄聲吩咐了幾句,就帶著盧義,跟在兩個老頭身後,朝著舞陽侯府走去。等到他們四人走遠,盧家的奔喪隊伍也動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舞陽侯府大廳里。

  兩口大鍋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幾壇家酒也去了封泥。

  盧綰、樊噲半躺在地上,相互勸著酒。

  盧棄放下酒碗,對靠在柱子邊的盧義點點頭,主僕二人溜了出去。

  「樊全呢,你把他藏在哪裡了?」

  「右拐,走完石子路,有一座假山。」

  「你把他藏在假山背後了?」

  「也不算,是他自己栽進去的。」

  「栽?」盧棄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石子路走完,穿過一個圓形門洞,果然有一座兩人高的假山。盧棄圍著假山繞了幾圈,除了覺得這座假山的堆砌有一部分過於突兀外,並沒有見到樊全。

  「跑了?」

  「看最右邊的山頭,是不是多了點什麼。」

  「什麼,啊,呵呵,小義哥,你不去學畫畫,有點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要我把他拔出來嗎?」

  「不急,就這麼問吧。對了,他嘴沒被你堵上吧?」

  「等等。」盧義乾脆利落地拔出寶劍在假山上一削,假山右下方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圓洞,圓洞裡露出一團破布。

  盧棄撇撇嘴,清了清嗓子:「樊全,能聽到我們說話嗎?」

  「嗚,嗚!」破布團使勁的搖。

  「給你說話的機會,你不會亂喊吧?」

  「嗯,嗯!」破布團又是一陣搖動。

  盧棄仰頭望了望右側低矮山峰頂上,多出來的半截綢布鞋,想像著樊全倒栽蔥似地被卡在假山裡的樣子,點了點頭。


  盧義會意,伸手拔出破布團,同時果斷出劍,長劍斬開假山,正好橫在了樊全的脖子上。

  「酒壺裡到底裝的什麼?」

  「酒壺,什麼酒壺,侯爺不喜歡用酒壺……」

  「別裝傻,你知道我在問什麼,還有,別忘了自己的處境。」

  「是,是,老奴知道,噢,想起來,世子問的是我獻給燕王的那壺酒是吧?裡面,裡面是些老酒。」

  「老酒,哼,你緊張什麼?」

  「老奴沒有緊張啊,老奴那是激動。」

  「是嗎?小義哥,看來是你太心慈手軟了。」

  盧棄看向盧義,盧義嘴角浮起冷笑,用長劍在假山上猛然一拍。

  「哎吆,疼,肚子疼,腦袋充血,不行,要暈了,要暈了!」

  「別耍花樣,快說,酒壺裡到底裝的什麼?」

  盧義拔劍又橫在了樊全脖子上,不過他有意輕輕地劃了一下。

  劍刃割開皮肉,血水很快滲了出來。樊全除了覺得疼,根本感受不到傷口究竟有多大,還以為盧棄兩人下了殺手,趕忙說:「是毒酒,毒酒!」

  「毒酒,果然不出所料。」盧棄和盧義對視一眼。

  「最後一個問題,是誰指使的你?」

  「這,這,我,我!」樊全立刻變成了結巴。

  「管家大人,您在哪裡,家裡來貴客了,侯爺找您呢!」

  不等樊全繼續結巴下去,遠處忽然傳來樊家家僕的呼喊聲。

  「來貴客了?」盧棄心念一動,搖了搖頭。

  盧義沉聲說:「放你出來,你不會多嘴吧?」

  「不會,絕對不會!」樊全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聲音很激動。

  盧棄深吸一口氣,向著圓形門洞走了過去。

  盧義把長劍往劍鞘里一插,縱身躍起,隨手一夾,向地下一丟,樊全已經躺在了假山前。

  樊全摸了摸脖子,還好只是個小傷口。

  盧義站在假山上對著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連續幾個縱跳,追上了少主盧棄。

  樊全腦袋嗡嗡地響,再次聽到家僕的呼喊,趕忙答應了一聲。

  「喲,原來燕王也在啊,本侯真是唐突了!」

  「淮陰侯說的什麼話,您能來我兄弟府上,那是他祖墳冒了青煙!」

  「對對,我哥說的沒錯,楚王您能來我家,是我樊噲的無上榮光!」

  「原來是淮陰侯韓信來訪啊。」聽著大廳里的談話,盧棄知道來人是誰了,不過,他常聽人說韓信說話做事都比較刻薄,所以,臨到大廳附近,又有些猶豫了。

  「來人,快,重新準備酒菜,我要款待貴客!」樊噲招呼了一聲,不見有人答應,轉頭望向廳外,正好看到盧棄,於是笑著招手:「小棄,快進來拜見楚王!」

  「楚王?他的楚王不是被罷免了嗎?」盧棄有些哭笑不得,答應一聲,快步走進了大廳。

  「晚輩盧棄,拜見楚王!」盧棄恭恭敬敬地給韓信磕了一個頭。

  盧綰趕緊滿臉堆笑,忙不迭地說:「我兒子,我兒子。」

  韓信看到盧棄的第一眼,不由得一愣,再聽到盧綰說是他兒子,表情更加古怪。

  「不必叫我楚王,本侯的王爵已經被削了。」

  韓信細長的眉毛微微挑了挑,隨口問:「你今年十五?」

  「是,大王果然好眼力!」

  「算不得什麼,你起來吧。」韓信看起來似乎有什麼心事,想了想說:「燕王帶你來奔喪,這件事做對了。」

  「父王和陛下感情最深,晚輩陪他進京奔喪,也在情理之中。」

  盧棄站了起來,望了父親一眼,卻發現父親盧綰似乎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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