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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不是納妾,是娶平妻

2024-08-24 10:14:49 作者: 舟歡
  春雨綿綿,一連下了十幾日。

  江慈坐在梨木雕花椅上,柳眉輕蹙,側頭看窗外的雨。

  與江慈對立而坐的是她的丈夫趙懷安。

  趙懷安朝服未換,俊美的臉上是耐性磨盡後強行壓制下來的怒意,「江慈,你不在府里的這段時間,是錦繡在幫你操持家務,教導孩子,照顧婆母,若是沒有她,你如何能在莊子上安心養病?我以為你回來會感激她,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與我鬧!」

  江慈收回目光,垂下眼瞼,聲音帶著些冷意,「夫君覺得納妾是小事?」

  趙懷安有些壓制不住怒火,聲音也高了不少,「什麼納妾?是娶平妻,錦繡進門後,是平妻,與你平起平坐。」

  江慈眼中閃過一抹譏諷,「自古以來,根本沒有平妻一說,尤其是高門大戶,若非要說有,也不過是商賈人家想出來的寵妾滅妻之道罷了!」

  趙懷安眸光發冷,劍眉緊緊皺起,「江慈,你說話非要這麼難聽麼?你要知道,不管你同不同意,錦繡都一定會入我趙家的門!」

  「所以夫君並不是來與我商議的?」

  趙懷安一噎。

  江慈眼中譏諷更甚,「夫君可記得半年前曾與我說過什麼?」

  半年前,趙懷安帶著全家回鄉祭祖,半道遇上山匪,她為救婆母,以柔弱之軀與山匪纏鬥,不慎滾落山坡,傷的極重。

  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她醒來後,趙懷安紅著眼守在她床前,緊握她的手,說此生都會記住江慈的大恩大德,更指天發誓,他這一世定一心一意待她,絕不納妾。

  可僅僅過了半年,那誓言便不作數了。

  趙懷安自知理虧,言語中已沒有了方才的底氣,他道,「江慈,她進門後並不會妨礙你什麼,你還是趙家的當家主母,兩個孩子的母親,是我趙懷安明媒正娶的妻,我待你也會像從前一樣好,不會有什麼改變。」

  「況且,錦繡性情溫和,不爭不搶,只要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覺得溫暖舒服!」

  江慈抬頭看趙懷安,瞧見他說起周錦繡時,眼中滿是濃情蜜意,仿佛聲音再大一些,便會褻瀆她的好。

  江慈扯著衣角,緊緊的攥了攥。

  「所以是我不好,對嗎?」

  趙懷安有些惱怒的瞪了江慈一眼,「江慈,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麼?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從什麼時候起,你竟變得如此蠻不講理!」

  江慈紅了眼眶。

  沉默了一會兒問,「雪兒和騰兒同意嗎?」

  他們育有一兒一女,女兒叫趙凝雪,兒子叫趙瑾騰,一個八歲,一個七歲,是一對姐弟。

  江慈含辛茹苦的將他們養大,趙家窮困潦倒的時候,江慈吃糠咽菜,卻從未短過兩個孩子一口吃食。

  兩個孩子也乖巧聽話,平日裡最是粘著江慈。

  趙懷安點頭,「雪兒和騰兒都希望錦繡早些進門,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是錦繡教他們讀書認字,騰兒還說錦繡教的比書塾里的先生教的還好,也不再逃學了,相信在錦繡的教導下,騰兒往後定能有出息!對了,雪兒和騰兒已經提前改口叫錦繡娘了。」

  江慈聽了,心裡澀澀的,指尖透過衣角的布料,幾乎掐進了肉里。

  那可是她生養的一雙兒女!

  怎麼可以叫一個來搶她丈夫的女人作娘!

  江慈死死咬著下唇,想裝的堅強一些,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趙懷安,心中還殘存著最後一絲期望,「那母親呢?」

  她救過老夫人一命,老夫人若是知恩圖報,定會阻止。

  「這半年來,你不在府上,母親全憑錦繡在照顧,若是沒有她,母親的身子骨怕是早就垮了。」

  「所以,母親也同意了?」

  見趙懷安點頭,江慈只覺得諷刺至極。

  嫁進趙家九年,她盡心盡力的照顧婆母的起居,夏天怕她熱了,冬天怕她冷了,可謂是無微不至。

  甚至在危難關頭,捨命護住婆母。

  她以為她和婆母的感情,會比一般的婆媳親厚。

  可事實卻不是!

  趙懷安說道,「自打半年前路遇山匪,受了驚嚇,母親的身子便不太好,但好在有錦繡悉心照顧,母親才漸漸恢復康健,母親很喜歡她!」


  「呵……」江慈捂著胸口,「母親會恢復康健,難道不是因為有韓神醫的醫治麼?我不曾想,周錦繡竟也懂醫!」

  她去莊子上養傷之際,趙母的身體確實不太好。

  她得知後,便拖著重傷的身子,親自去了一趟仁安堂,將從不對外看診的韓神醫請到了趙府,為趙母看病。

  這一看就是半年,半年過去,趙母的身體康健,可功勞卻成了周錦繡的。

  趙懷安也想起母親身體能康健是韓神醫的功勞,他面色稍有尷尬,卻很快緩和下來,他抓住江慈的手,如往常和她親密時那般柔情蜜意,卻是勸道,「江慈,你就體諒體諒我,體諒體諒騰兒、雪兒和母親,他們已經離不開錦繡了。」

  「我保證你還是趙家的當家主母,錦繡也不會動你的掌家權,她只是單純的愛我,想陪在我身邊而已!就這麼個小小的請求,你就成全她吧!」

  「你覺得我是怕她搶我的掌家權?」

  江慈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趙懷安出身寒門,少年時立功成了將軍。

  她嫁進來的時候,趙家一貧如洗。

  這府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她用自己的嫁妝堆起來的。

  若不是娶了她,趙府到現在都只是個空殼子。

  他竟覺得她貪戀掌家權!

  「難道不是?」趙懷安問的理所當然。

  江慈淚眼婆娑,顫著聲說道,「我嫁你九年,相夫教子,孝順婆母,為你趙家傾盡所有,婆母遇難,我捨命相救,婆母受驚夜不能寐,我拖著重傷的身子用我江家的臉面請來韓神醫替婆母醫治,你在朝堂遭同僚排擠,我厚著臉皮,求父兄為你周旋,趙懷安,我自問沒有一處對不起你,對不起趙家,可你,背棄誓言,欺我辱我,你當真對得起我?」

  一番話,說的趙懷安沒了臉,也徹底沒了耐性。

  他惱羞成怒的指著江慈,「明明是你自己善妒不容人,卻還指責起我來了,江慈,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罷,拂袖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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