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她想和離

2024-08-24 10:14:59 作者: 舟歡
  蘇行知聽聞江慈來了,趕忙丟下手中的繡品,前去迎她。

  「姨母!」

  蘇行知拉著江慈的手,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眶有些發紅,「你的身子都好利索了嗎?趙家有沒有派人去莊子上照顧你?如今可還有哪處不舒服?」

  知道江慈出事的時候,蘇行知急的吃不好、睡不著。

  派人去打探,才知道江慈被送去了莊子。

  她原本是要親自去一趟的,卻又碰上婆母病了,她只得留下來照顧婆母,只吩咐人送了些補品去莊子上。

  之後,派去的人來報說江慈已無礙,她又被府中事務纏身,便沒有去莊子上探視。

  如今瞧見江慈完好的回來,蘇行知才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江慈也紅了眼眶。

  她從莊子上回來後,還沒有人問過她,她的傷好沒好,身上還有哪處不舒服。

  姨母是第一個關心她的人。

  江慈輕聲道,「都好了!」

  瞧著江慈神情不對,蘇行知立馬稟退了屋子裡伺候的下人,「你今天怎會來平西王府找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是有關趙家還是江家?」

  蘇行知處境尷尬,她是個寡婦。

  寡婦門前是非多。

  因此,在唯一的姐姐病逝後,她與江家也斷了往來。

  今兒個見到江慈,亦很是意外。

  算起來,江慈已有七、八年沒有來過平西王府了。

  江慈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姨母,是趙懷安,她要娶平妻!」

  蘇行知一怔,而後激動的站了起來,「什麼?他要娶平妻?」

  江慈含著淚點了點頭。

  蘇行知臉色一沉,「他憑什麼?他怎麼敢?」

  「當年她可是當著姐姐的面發過誓的,說是江家若肯將你下嫁,他此生絕不納妾,如今才過去九年,他便要毀誓棄約了麼?」

  「慈兒,你別怕,我平西王府就算沒人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姨母在一天,就不會任他欺負你,我這就去一趟趙家為你撐腰!」

  江慈搖了搖頭,拉住蘇行知,「姨母,我今日來,並不是來求你阻止趙懷安娶平妻的。」

  蘇行知疑惑,「那你是為了什麼?」

  江慈抬頭看著蘇行知,眼中有淚,卻異常堅定,「姨母,九年前我嫁與趙懷安是請您做見證人,如今,我想與他和離,希望姨母再幫我一回!」

  「什麼?你要與趙懷安和離?」

  蘇行知震驚的看著江慈。

  她以為江慈是來請她出面阻止趙懷安娶平妻的。

  竟不曾想,江慈竟是動了和離的念頭。

  江慈點頭,「趙懷安與那周錦繡是自幼相識,早前又曾議過親,我自問比不上他們之間的情誼!既比不過,離開便是!」

  蘇行知在江慈的腦門上戳了戳,恨鐵不成鋼,「傻孩子,和離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再說了,你和趙懷安還生有一雙兒女,你們若是和離了,你的那雙兒女往後該如何自處?」

  「況且,縱使是和離,可外頭的人也只會說你是棄婦,你這輩子就完了!」

  江慈輕道,「姨母,這些我都知道。」

  可若是她就這麼咽下這口氣,她心中絕不會甘心。

  與其每日忍受背叛和虛情假意,她還不如忍受幾句外頭的風言風語。

  只要自己不介意,那些風言風語,便傷不到她。

  蘇行知還是覺得不妥,「這事確實是趙懷安的不對,但你也沒必要與他和離,平妻說好聽了是妻,說不好聽了,也就是個妾,就算進了門,她也撼動不了你的位置,你仍舊是趙家主母,她也得尊稱你一聲『姐姐』。」

  「再說了,你嫁進趙家九年,你真捨得下,你和趙懷安九年的感情?他日和離出府後,見趙懷安與別的女子恩愛纏綿,就不會後悔哭泣?」

  江慈笑了笑,「在他不顧我意願決定要娶周錦繡為平妻時,我便已經做好了舍他的打算,姨母,我已經決定了。」

  「那騰哥兒和雪姐兒呢?」

  「我想帶他們走!」

  送走江慈,蘇行知獨自坐了許久。

  之後命貼身的丫環思九取來誥命服。

  思九將衣裳取來後問,「王妃許久不曾進宮了,為何今日突然進宮,是出了什麼事麼?」

  思九跟了蘇行知二十幾年,自她在蘇家時,便在身邊伺候。

  算是最信得過的人。

  因此,蘇行知並沒有瞞她,「我要進宮面見太后,請太后為江慈作主!」

  思九一愣,一邊伺候蘇行知換上誥命服,一邊憂心忡忡問道,「太后會答應麼?奴婢說句僭越的話,這事始終是趙將軍的家事,即便有錯,也輪不到太后來責罰!」

  「我知道!」

  蘇行知還知道,平西王府空有王爵頭銜,其實只是個空架子。

  但皇上和太后卻不敢不見她。

  因為,她的夫君是當年平西的大功臣。

  太后若是不見她,就是忘本。

  「王妃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

  蘇行知淡淡一笑,「太后雖不會為江慈作主,但定會賣我一個面子,敲打敲打趙懷安,也是好的,若是趙懷安能迷途知返,那我便全當今日江慈沒來過,可若是趙懷安仍舊執迷不悟,那便依江慈所想吧!」

  次日一早,立於承安殿外的趙懷安,突然被皇帝點了名。

  而後莫名其妙的批評了幾句,大抵是說他行為散漫、人品有缺。

  散朝之後,趙懷安仍舊跪趴在承安殿中,直到朝中大臣皆已離開,仍舊無人喊他起來。

  這一跪,就直接跪到了下午。

  趙懷安被嚇的不輕。

  罰跪途中,他將自己近幾年做的事,事無巨細的想了一遍。

  就連偷摸多吃了兩口軍糧也沒放過。

  可愣是沒想到自己錯在何處。

  好在天黑之前,皇帝身邊的李公公瞧見了他,上前喊他起來。

  趙懷安神情恍惚的從地上爬起來,問李公公,「請問公公,今日是有人告了我的狀,還是參了我本?」

  李公公笑的一派和氣,「奴才不知。」

  趙懷安不死心,又連忙問道,「公公可否告知是公事還是私事?」

  行為散漫、人品有缺。

  這八個大字,可形容公事,也可形容私事。

  他實在揣摸不出來。

  李公公仍舊笑著,「奴才只是個伺候人的,實在不知趙將軍所問之事!」

  趙懷安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只得恭敬道了聲『多謝』,便一瘸一拐的朝著宮門走去。

  他剛走沒多久,便聽身後的李公公與身旁的小太監說了句,「今日太后娘娘似乎提過趙將軍……」

  趙懷安回頭時,李公公已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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