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高門貴族的禮數就是麻煩。
貞觀五年四月十五,盧家的老傢伙名剌上約定前來蔡國公府拜訪的日子,
晨曦微露,蔡國公府的所有小廝丫鬟在老管事的指示下,
門前門後一通打掃擦拭,為的就是給正式拜訪的人一種重視的模樣。
杜荷被這些人吵醒了後再也沒了睡意,換好衣服後,支著腦殼坐在自己小院裡。
聽著外面不斷呼喊著幹活的聲音,心情複雜。
形象工程這麼早就有了嗎?傳統藝能啊。
一個時辰後,打掃的聲音漸漸消散,金色的光輝才堪堪越過屋頂,
正當杜荷考慮著是不是要睡個回籠覺的時候。
便宜老爹可沒打算讓他得逞了,已經讓人跑來叫喊他去國公府正廳等候。
杜荷甩手姍姍來遲,邁入正廳的之時,家裡所有人都已經在內,看樣子還聊了有好一會了,
「二郎。」
「荷兒。」
「二弟。」
「二哥。」
……
最後是便宜老爹的哼哼聲,然後相當不滿的說道,
「就你小子來得遲。」
杜荷靠著門邊拖了張凳子坐下,後背直接靠上了門柱,
「坐沒坐像。」
這府上能數落杜荷的也就杜如晦了,其它人那是襟危正坐,只有杜荷盡顯慵懶。
「爹,自己家裡這麼緊張做什麼。」
杜荷說完還伸手拉了拉他身邊挺直腰杆的杜愛同,
「老三,你坐這麼直腰不疼嘛,來,看哥這麼坐著多舒服。」
杜如晦眼神狠狠的瞪了杜荷一眼,又看向被杜荷拉著快要後翻的杜愛同,
眼神中帶著點無奈和關愛,這老三可比老大老二聽話多了,都是他年少時的影子。
國公府的管家踩著快步來到了正廳外,
「老爺,人來了。」
杜如晦站起身,對著管家說道,
「開中門,你們隨我一同去迎接。」
蔡國公府當街一側的大門內外,八位小廝站得整整齊齊,杜如晦領著家眷步行出了門外,
剛剛走下台階就拱手朝著站在府外的盧老行禮,
「杜如晦拜見盧叔。」
杜如晦行禮之後,他身後的所有人也都朝著盧老行禮,杜荷也只好濫竽充數的拱手抖了抖。
幾番寒喧過後,杜荷與盧老並行進了正廳,杜荷三兄弟做陪,
跟隨盧老一同而來的還有二位中年人以及與杜荷有過一面之緣的冷臉逼男盧方。
杜荷看著眼前飄著濃郁香料氣味的茶水有些懵,
府上都喝了多久的清茶了,還能弄出來這種傳統技藝的產物。
杜如晦和那盧老在寒喧,現在還聊著十幾年前的事情,應該還能扯上一段時間,
無所事事的杜荷默默的觀察起了認真聽著老人家過往經歷的幾人,特別是那冷臉逼男,還挺認真,而且在長輩面前還是另一副面孔,很是神奇。
換了個思路後,杜荷懂了,這小子應該就是前世影視中的冷臉霸總的人設,
不過這小子冷臉是對著同齡人和身份不如他的人的,
在這古代要是在長輩面前冷著個逼臉,可不得被這些老傢伙把臉都抽腫了。
杜荷自動腦補了一段盧老抽這盧方的劇情,直接笑出了聲,瞬間成為了場中焦點。
「臭小子,你笑什麼?」
杜如晦一聲呵斥,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杜荷身上,
便宜老爹正和盧老憶往昔崢嶸歲月愁呢,
剛巧說到了得意部分,突然就被杜荷這逆子那明顯不懷好意的壞笑給打斷了,
沒親自暴起動手已經是有客人在了。
「沒什麼,你繼續。」
盧家來的中年人和冷臉逼男都很錯愕的在杜如晦和杜荷父子間來回打量,
這小子這樣了不但沒有被揍?還敢頂嘴。
盧家人觀察等待了好一會,期待的蔡國公教子的畫面沒有出現,
反而是蔡國公被子奚落的場景看到了,
「爹,故人有言,好漢不提當年勇,年老不追少年情,……」
「你這逆子是不是欠揍?」
杜如晦剛剛發作,他身邊的盧老卻伸出手臂攔在了他的身前,
「克明,消消氣,這孩子不但機敏,還勇氣可嘉啊,我看著比我這些個後輩可好太多了。」
這機會抓得好,杜荷聽著這傢伙就該說正題了,
果不其然,先把過錯往後輩身上推,
「荷兒,老夫這麼叫你可以嗎?」
杜荷撇向便宜老爹瞪著的雙眼,而後朝著盧老拱了拱手,
「盧老,您是長輩,怎麼喊都可以。」
「哈哈哈哈,我與你爺爺二十年往上的交情,
我呢家裡排行老二,小輩們都喊我一聲二爺爺,
要是不嫌棄老夫倚老賣老,你也可以喊我一聲二爺爺。」
杜荷有些沒崩住,這便宜給這老傢伙占得有些多啊。
當然,盧老也沒指望杜荷這麼叫他,說完之後緊接著說起了正事,
「荷兒,先前我家中小輩不懂事,在販紙這事上給你添麻煩了,老夫給你賠個不是,還請你見諒。」
杜荷從來不在意這種道歉的話,現在是他占著上風,光是道歉有用就好了,
「盧二,二爺爺言重了,我沒放在心上。」
「好好好,我就知道克明的兒子不是小氣之人,這才是能幹大事者應該具備的品質。」
盧老這一句誇誇之後,又轉頭數落著隨著他而來的三位後輩,
將他們鼠目寸光,不認英雄,得罪杜荷之事噴了一遍,又才笑呵呵的朝著杜荷開口,
「荷兒,老夫聽說你那白紙價格便宜,質量上乘,
它的出現是對天下讀書人是最完美的饋贈,不知道老夫能不能見識一下。」
杜荷眼睛微微睜大,他一直認為古代這些讀書人出身的文人是十分要面子的,沒想成今日遇到個睜眼說瞎話的來了,
「行啊,二爺爺想看我讓人送一些過來,府上就有。」
盧老拿起蔡國公府下人送來的白紙裝模作樣的仔細研究觀察許久,
真的如同頭一次見到一般,讚美之聲不絕於耳,
對杜荷能造出這樣的紙張更是感慨萬千,這傢伙的表演可太完美了,
讓杜荷明知道這老傢伙在演,還是有種這老傢伙此時的模樣
是第一回見到這種紙張般那種初次長見識的歡喜與激動。
一番表演沉澱後,盧老也說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克明,不知我們盧家能不能與你們家合作經營這種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