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沉寂了許久，龔文山才緩過神來，收拾好心情抬頭望向小松靈子，拱手道：「敢問貴人，可知道大明水師主帥是誰？可是鎮國公韓度？」
小松靈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如果不是龔文山緊緊盯著她，她肯定會轉頭看向韓度。
微微搖頭，小松靈子輕嘆一聲：「不是，是信國公湯鼎。」
「不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龔文山聞言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喜色低著頭來回踱步，甚至還興奮地右手握拳不斷地砸在左手手心。
小松靈子看到這樣一幕，趁著龔文山沒有注意到這邊，微微側頭看了韓度一眼。似乎在問，你究竟對這些人做了什麼，怎麼一聽到不是你帶領的水師，他們就能高興成這個樣子？
韓度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松靈子，只得給她一個微笑，讓她自己去體會。
不過韓度看著喜不自勝的龔文山也有些意外，按照道理來說五大家的實力今非昔比，應該會想著和自己狠狠打上一戰，好洗刷自己強加給他們的恥辱才對。
怎麼看龔文山的樣子，似乎自己沒有來反而讓他們十分慶幸？
恍惚之間，韓度瞬間想到一點。「果然，商賈就是商賈，哪怕是到現在五大家的實力已經不弱，可他們根子上恐怕還是商賈思維！」
商賈想的是什麼？是和氣生財。只要能夠賺到錢，他們就不會像和別人打生打死。
哪怕是他們作用數十萬大軍和一隻強大的艦隊，五大家只要不遭遇到生死危機，他們首先想到的還是如何賺錢。
「呼！」想通了這一點，韓度頓時大大鬆了口氣。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五大家的人如果真的都像龔文山這樣對自己畏懼不已，那不管他們有再多的兵馬，都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意外從龔文山身上得到這樣的信息，韓度十分高興，朝著小松靈子示意，讓她不要忘記了正事。
小松靈子頓時會意的微微頷首，轉頭朝龔文山笑著說道：「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一併都問出來吧。」
說話的功夫，小松靈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入口苦澀，只有一點淡淡的香味，頓時讓小松靈子眉頭大皺。
龔文山看到小松靈子明顯嫌棄茶葉的樣子，立刻猜到對方平日喝的茶水肯定要比這名貴很多。連忙笑著上前致歉，「貴人見諒，這交易所的茶水也就是做個樣子。回頭在下送點真正的好茶給貴人，以表在下的歉意......」
「不比了。」小松靈子隨手把茶杯放下，朝龔文山微微擺手。
龔文山立刻乾笑一下，後退半步躬身道：「不知道貴人今日光臨，有何貴幹？」
小松靈子笑不露齒，看了龔文山一眼，輕聲道：「久聞你們這交易所的大名，一直都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今日閒暇特意來看看......」
龔文山頓時笑著直起身來，其實他從一開始就大概猜到了小松靈子等人的目的。為了把這交易所的名聲打出去，他們可是故意弄了不少一夜暴富的神話。
雖然一開始吸引到的都是有點家資的商賈，但是其中也不是沒有真正的達官貴人。
甚至龔文山親自都接待過幾次，對此自然是輕車熟路。
連忙微微躬身，笑著回道：「既然貴人想要了解交易所，不如就讓在下為貴人好好介紹一下？」
「好。」小松靈子微微頷首。
龔文山看到小松靈子點頭，連忙上前一步。不免看了一眼一直坐在小松靈子身側的男子，其實從他進門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就是這男子。
不過這男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出聲，他也不好貿然上前搭話。對於真正的貴人來說，需要他龔文山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他。
韓度目光看向門外，注意力卻集中在小松靈子和龔文山之間的談話。
聽著龔文山訴說交易所的規則，韓度眼睛裡面的訝異之色越來越大。
甚至讓韓度不由得看了龔文山一眼，心裡感嘆。果然不愧是要錢不要命的主，這五大家制定的交易所規則看似公平，但其實有著一個極大的漏洞！
那就是對貨物價格沒有任何的限制！
物以稀為貴！
也就是說，只要你有足夠的金錢，你完全可以把普通石頭買光，把普通石頭變成一件稀缺品，然後以千百倍的價格賣出去！
想到這裡，韓度眯起眼睛微微搖頭。
不對！或許這並不是五大家遺漏了這一點，而是他們故意留下這個漏洞的。
以錢財的體量來說，五大家財力雄厚，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可以利用手裡超量的金錢，輕易左右任何一件貨物的價格。
而如果在交易所里做得隱秘一些，那五大家完全可以掌控交易所所有貨物的價格。也就是說，五大家想要誰賺錢，那誰就能夠賺錢。想要誰虧得血本無歸，那他就一定會虧得血本無歸！
原來，五大家竟然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賺錢的！
韓度的目光透過門口，看向交易所大廳里攢動的人頭。心裡暗暗嘆了口氣，這些人都是抱著一夜暴富的美夢來到交易所的，可是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交易所裡面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贏！
無論是誰，最後都會虧得傾家蕩產才能離開！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交易所，這根本就是一個賭坊！只是五大家抽乾別人錢財的手段，要比賭坊更加隱秘罷了！
在韓度眼中，交易所真正的作用應該是讓金錢流向最技藝最先進、人們最需要的行業，以此來推動這些行業的發展，從而提升整體國力。
大明證券交易所，就是這樣的。比起提升整體國力來，從交易所賺的錢簡直不值一提。
甚至，有時候大明朝廷還會主動扔錢進證券交易所。
可是韓度怎麼也沒有想到，五大家竟然把交易所完全當成撈錢的工具。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行業發展，也不在乎國力提升，五大家在乎的只有一個東西！
那就是，金錢！
「真是捨本逐末、買櫝還珠......」韓度心裡冷笑，看向龔文山的眼神越發的輕蔑。
如果五大家都是這樣的貨色，自己雖然只有一人，但有何懼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