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鄭寶妹持續劇烈地咳嗽著，每一聲都像是拉扯著破舊的風箱，嘶啞而痛苦……
鄭寶妹感覺自己的胸腔里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讓她喘不過氣來。
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滲出，浸濕了鄭寶妹如今花白的頭髮……
若是此時有旁人在場，肯定認不出眼前這個狼狽的已經頗具老態的婦女，是漢東省曾經那個意氣風發、雷厲風行的紀委副書記鄭寶妹！
畢竟，鄭寶妹以精力旺盛、幹勁十足聞名於漢東政壇！
而如今……
任誰能看出來，眼前這個白髮婦女，是那個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氣血十分充足的漢東省紀委副書記呢？
……
「媽……」
一個模糊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過，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兒子，莊正華。
鄭寶妹仿佛看到兒子正站在她面前，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和心疼。
「正華，我的兒啊……」
鄭寶妹用盡全身力氣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虛幻的影像，卻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媽，你別怕，我來了，我馬上就來救你出去！」
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鄭寶妹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再次襲來，鄭寶妹感覺喉嚨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身下的棉被。
「媽！」
那聲音近在咫尺，充滿了悲痛和絕望。
鄭寶妹想要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抹聲音，卻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
……
正當會議室眾人準備散會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打破了會議室的寧靜。
「報告！」
一個保安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什麼事？」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李達康眉頭微皺，語氣嚴厲地問道。
「達康書記，外面……外面有人鬧事！」
保安結結巴巴地說道。
「鬧事？」
「什麼人敢在省政府大樓前鬧事？」
李達康臉色一沉，語氣中透著一絲怒意。
「那人說……她說自己有冤情要告，我們攔不住……」
保安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道。
「冤情？」
「什麼時候喊冤不好，非要挑今天？」
四九城的大領導鍾正國可是來了！
李達康不禁有些頭疼……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剛送走了鍾正國，現在又來了個告狀的！
不出意外的話，鍾正國現在應該還沒有走出這個大樓！
「……」
「豈有此理！」
「簡直是無法無天！」
李達康猛地一拍桌子，怒氣沖沖地說道：
「走，出去看看！」
眾人跟著李達康走出會議室，來到大樓外。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中年婦女正跪在大門口，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青天大老爺啊！」
「求求你們為我做主啊！」
「我丈夫是被冤枉的啊！」
保安們圍著女人，試圖將她先拉起來，。
但女人卻死死地抱著大門，任憑保安們如何拉扯，就是不肯離去。
「怎麼回事？」
李達康走到女人面前，沉聲問道。
「領導啊！」
「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女人看到李達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連忙連滾帶爬地跪到李達康面前。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道。
「領導！我丈夫是被人陷害的啊！」
「他根本就沒有犯罪啊！」
「按他的性子，他是不可能殺人的啊！」
「你先起來說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達康長呼一口氣，耐著性子問道。
女人這才慢慢起身，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我叫劉慧珍，我男人叫……」
「等等！」
侯亮平攙扶著鍾正國走出大樓！
突然打斷了女人的話。
「……」
「我男人叫……叫……」
劉慧珍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叫什麼？」
「你慢慢說，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李達康耐著性子說道。
這女人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假。
「達康書記，這女人在這裡胡攪蠻纏半天了！」
「我們問她什麼都不肯說，就是說她男人被人陷害了，要見青天大老爺。」
一個保安忍不住插嘴道。
「是啊，領導，我看這女人八成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您可別被她給訛上了。」
另一個保安也跟著附和道。
「都閉嘴！」
「讓她說！」
李達康不耐煩地呵斥道。
「領導，我男人叫……叫……」
劉慧珍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
侯亮平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臉上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
「領導問你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冤情？」
「沒有冤情就趕緊走，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侯亮平不耐煩地說道。
「我有冤情，我男人是被冤枉的！」
劉慧珍突然提高了音量，激動地說道。
「你男人是誰？」
「他犯了什麼事？」
侯亮平追問道。
「我男人是……是……」
劉慧珍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恐懼。
「你男人到底是誰？」
「你倒是說啊！」
侯亮平不耐煩地催促道。
「亮平，讓她慢慢說，別嚇著人家。」
鍾正國淡淡地說道。
「是！」
「是我著急了！」
侯亮平恭敬地應道。
劉慧珍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大聲說道：
「我男人是……是……」
「是什麼？」
侯亮平追問道。
「是……是鄭寶林！」
劉慧珍終於說出了一個名字。
聽到這個名字，沙瑞金和侯亮平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你說什麼？」
「你男人是鄭寶林？」
沙瑞金難以置信地問道。
「是，我男人就是鄭寶林！」
「他被人害了，他根本就沒有殺人，他是被冤枉的啊！」
劉慧珍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這……」
李達康和侯亮平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鄭寶林？」
「哪個鄭寶林？」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