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顧南枝卻允許蕭家插手這兩個地方,這並非是她願意分出來什麼權利給他們,而是借著這個機會,讓皇上手下的勢力,深入蕭家的腹地。
生產兵器,是一定要有駐兵看守的。
而在南境做生意,是一定逃不過顧南枝的管控的。
這個孩子的心思,比他們想像的要深沉。
以後蕭家做事,只能比從前更加小心才行。
蕭中亦道,「我們早就做好這一天的準備了不是嗎?不管是誰登基,蕭家都是逃脫不掉這個命運的,除非重新返回江南。
你要知道,如果換成是別人登基,我們可不會有這塊免死金牌。」
這倒是真的。
慕蕭抿唇,只是以後再想要看到南枝,就真的困難了。
顧南枝返回皇宮,幾個丫鬟和風竹几個人一見面,就開始嘰嘰喳喳了起來,倒是沒有多少害怕顧南枝的樣子。
畢竟這幾個人,都沒有看到顧南枝在戰場殺人的時候有多乾淨利落,場面有多血腥殘忍。
不過顧南枝從一開始也沒有打算讓她們看見,否則現在這大明宮,不知道該有多沉悶。
顧南枝仍然坐在案前,桌角的一個精緻的密封木盒已經存放了很多天,但是沒有人敢碰。
她指尖在上面撫了撫,目光有些失焦。
那個銷聲匿跡了一年多的人,為何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呢……
她找到了冰蓮,他無論如何,也要撐到和她見面才行啊。
潤心端了一碗參湯過來,看見主子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在睹物思人了。
即便是主子極少提起來那個人的名字,但是她心裡清楚,主子是想念的。
她忍不住出聲提醒,「主子,您該休息了。」
從南境趕回來之後,主子基本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再這樣下去,身體要熬壞的。
顧南枝卻搖搖頭,「隨我去一趟天牢。」
「是。」
天牢,陰冷潮濕,一靠近這裡,便有惡臭撲鼻而來。
侍衛看見顧南枝頗為詫異,「皇上,您萬金之軀,怎麼會到這裡來。」
「開門。」
「是,奴才遵命。」
顧南枝走進去,獄卒帶著她走到關押墨清月的地方,而在他的旁邊,就是被他親手送進監獄的墨天和。
兩個人在這裡互相嘲笑諷刺對方,時間長了,便累了,休息了。
聽到落鎖的聲音,墨天和「噌」的一聲爬了起來。
「是不是父皇知道我是冤枉的?父皇是不是打算放我出去,然後立我為太子?」
墨天和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外面,但是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也就是說,打開的,是墨清月的牢房。
墨清月聽到墨天和的聲音冷笑一聲,「少做白日夢了,沒聽到前些天的撞鐘嗎?
那是代表,有人登基了。」
說罷,他抬頭看著眼前黃袍加身的顧南枝,驀地笑了起來,「哈哈哈——顧南枝,你可真有本事啊,我想到你會有手段算計我,但是我怎麼都沒想到,你竟然能讓死人復生!」
他咬牙切齒,對眼前的人分明是恨到極點了。
「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那個老東西分明已經死了,都葬入皇陵了,你到底是怎麼讓他復活的!」
顧南枝抬手,潤心便示意所有的獄卒出去。
她此時才緩緩開口,「這麼長時間,三皇子難道就沒有對我的真實身份,有所猜測嗎?」
墨清月眨了眨眼睛。
「真實身份?」
他當然有猜測,只不過那個猜測實在是太過大膽,所以他寧願以為是自己太異想天開。
顧南枝道,「你父皇下令殺了我楚家三百六十七口人,我現在只是殺了他墨家的幾個人,你說,我是不是很仁慈了。」
墨清月渾身一抖,「你……你說什麼呢……」
他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震驚還是因為心中的恐懼。
整個墨家沒有人不知道當時的楚家是無辜的,但是那又能怎麼樣,阻擋了他們墨家的路,威脅到了墨家的皇室,就是要死無全屍的。
只是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現在楚家竟然還有人或者,偏偏還是一個女子,偏偏現在,還穩做江山社稷。
最初的朝堂上也不是沒有反對顧南枝的,只是在表達了自己的不滿之後,他之前所犯下的、被隱藏的極好的罪行就全部都被掀了出來。
然後昭告天下,光明正大的斬殺。
做官做到這個位置的,沒有一個人的手是乾淨的,所以顧南枝也根本不算是冤枉了他們。
他們最寄予希望的人,反而成了最開始最看不上的張堂,因為這個人當真是堂堂正正,沒有半分把柄。
可是,偏偏他對於顧南枝格外的信服,根本沒有任何想要指責彈劾的意思。
不過七天的時間,這些大臣們就徹底歇了心思,只能俯首稱臣。
墨清月這段時間在獄中,也時常能夠聽到那些獄卒談論顧南枝,但是只要是提到,全都是稱讚之詞。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墨家想要奪回江山,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顧南枝……怎麼能是楚家人呢?
她……真的是楚北枳嗎?
顧南枝看著他的樣子冷笑一聲,「你不知道吧,你們的父皇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只不過……他以為是他將我的靈魂喚回來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在墨雲清大婚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成為顧南枝了。」
墨清月眸光劇烈地顫抖著。
怪不得,所有人都說顧南枝是被墨雲清傷透了心,但是其實……是從骨子裡就換了個人。
墨清月咬著牙,「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當初下令的人又不是我,你最該說這些話的人,應該是我那個昏庸的父皇!
不過,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死在了我動蠱的那一天吧,你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讓他醒過來的?」
顧南枝輕笑,「你猜錯了,我在大殿上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你的父皇他,即便是到現在也沒有死,只不過是身不由己罷了。
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怎麼能這麼容易地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