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顫巍著伸出手,拈出一點猶如雪花般的細鹽,放在舌尖輕輕感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而後就發現當真與平日裡所吃的粗鹽截然不同,不但沒有那種難以言喻的澀味,就連鹹度也遠比粗鹽更多。
「李兄弟,這……這便是格物麼!」
「當然,王兄你想,這隻有你我二人,一下午便製成這一大鍋的細鹽,而若是用曬鹽法,那些鹽戶們卻要耗費更多的時間,這一來二去,能夠解放出多少勞動人口?」
「更何況,我這製鹽法,可以統一品質,且可以使用流水線的工藝方法,更是大大加強了生產效率。」
「依照我所想,若是大明境內開辦十到二十家製鹽廠,大概只需要一到兩萬的鹽戶,便可制出滿足全部大明百姓生活所用的細鹽,而那些餘下的鹽戶,大可讓其回歸農戶身份,令大明憑空多出許多可用的勞動力!」
朱標聽的又是眼前一亮,只是隨後又不解的問道:「何為流水線?」
李洪笑著解釋道:「就是將那些具有重複性的工作分割成幾個單一的工作部分,每個熟練工人只需要依次的將他負責的那部分工作做好就可以了,這樣一來,既縮短了培養工人的時間,又可以提高工人效率。」
這在後世深惡痛絕,堪稱滅絕人性的壓榨勞動力的方法,可放在此時,卻是一個極佳的提高生產力的方式,而被壓榨的人,卻又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好。
朱標聽著又是一陣心驚肉跳,只覺得自己又在李洪身上學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孔子的弟子根據孔子生前說過的話編出一本論語,成為現在無數讀書人手中隗寶。
而現在朱標便有一種衝動,將李洪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記載下來,編一本泰語,以後說不得李洪以後也能成個李子之類的聖人存在……
正說話間,一聲爆喝突然自院子外傳來。
「開門,有人舉報這裡有人偷偷販賣私鹽,趕緊開門!」
而後便是框框的有人砸院子的聲音,李洪眉頭一皺,起身走去,卻見他院子的木門已經被人暴力砸爛,幾個身穿官丁衣服,胸口還繡了一個鹽字的官差站在院子裡。
都轉運鹽使司?
看著這些人穿的衣服,李洪便知道所來何人,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
明初時的鹽政繼承元制,都轉運鹽使司便是監管天下鹽稅的部門,部門主管的都轉運使雖然官級只有三品,但職權相對獨立,除了名義上對戶部負責,但實際上能管得了都轉運鹽使司的只有當今皇帝朱元璋。
當然,李洪倒也不至於怕了他們,李善長就算不為左相,但依舊是文官之首,六公之一,他身為李善長的兒子,完全可以在京中橫著走。
真正讓李洪皺眉的實則是,他才剛剛將細鹽治好,這都轉運鹽使司便找了過來未免有些太巧了吧。
「幾位差爺,不知道這是幹什麼?」
李洪這輩子尚且還沒和這種底層官員打過交道,但有些事情不論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的。
手中扣了一粒三四兩的銀子,不動聲色的遞到那為首官員的手中,那官員穿著官服,胸口繡了一隻鷺鷥表示其是六品官級,乃是都轉運鹽使司的副使,算是三把手。
大明官員俸祿很低,朱元璋尚還未漲俸祿,因此這點銀子,對於一個六品官員已經不算少了,畢竟李洪又不是想讓他幫這辦什麼事,只是想要破財免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誰知道那官員只是不屑的憋了一眼李洪手中銀子,根本沒有接過。
今天上面已經交代過,有大人物要找這裡的麻煩,他犯不上為了這點銀子去得罪一個大人物。
李洪眉頭皺的更深,他看出來對方似乎是來者不善。
「這些鹽是你們私自製出來的?」
「依照大明律,售販私鹽乃是重罪,犯者要受流放之刑。」
說著那官員又用手指了一下面前的鐵鍋,當看到那鍋中白花花的細鹽時,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他是專管鹽務的官員,可卻從未見過能這種品質的鹽,晶瑩剔透,毫無雜質不說,大小顆粒還十分規整。
只不過心中雖然驚奇,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說道:「這裡證據確鑿,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身後幾名差役立刻上前,而朱標卻焦急的走上前來,說道:「這位大人,您是誤會了,我二人並非是在製造私鹽,而是在研究學問,是在格物致知!」
「屁的學問,還格物致知,你是將本官當成傻子不成?」那官員怒喝了一聲。
斜眼凝視朱標一眼,莫名覺得好像有些熟悉,卻又認不出來,索性也沒在意,而是繼續喝問道:「這麼說來,你也是這製造私鹽的同夥了?」
「來人,將這罪人也給我拿下!」
朱標頓時一愣,他堂堂大明太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種態度對待,即便是再仁厚,此時也忍不住有些生氣。
可他又無法暴露身份,幾名差役已經走到他給他戴上了鐐銬,李洪也同樣如此。
「怎麼樣,你可還有什麼話想要說?」
那官員一臉得意笑容的在李洪面前晃了晃去,而李洪卻是眼神越發冰冷。
莫名其妙被人銬起來了,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敢問大人可否讓我給家中親屬留下一封書信?」李洪冷聲說道。
那官員卻是哈哈大笑一聲言道:「怎麼,還指望有人能將你救出來?別做夢了,販賣私鹽,你全家都要流放,用不著什麼書信,流放的路上自會讓你等團聚,哈哈哈!」
又是笑了兩聲,隨後臉色一板,對著手下喝道:「帶走!」
「是!」
差役們立刻上前壓住朱標和李洪,朝著院子外走去,因為動靜太大,外面已經聚集了許多佃戶,皆都擔憂的望著李洪。
在他們眼中,李洪毫無疑問是一個極佳的東家,不說從未有欺壓打罵佃戶的行為,改換作物還免了兩年的租子,他們自然是不願意李洪被人抓走了。
只不過此時的百姓天然對官員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民不與官斗從來不止是說說而已。
因此,這些佃戶們也只敢遠遠的看著,就算是有人想要上前,只待又差役微微拔出一節刀鞘,便立刻又會退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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