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薇手中端著兩杯酒到了江南面前。
江南看了眼她手中的酒。
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她太陽穴瞬間疼了起來。
果然，下一秒，宋雨薇就把一杯酒遞到了江南面前。
「江經理，抱歉，之前因為我的原因導致工作一直拖著，也因為我，可能是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誤會，我在這裡跟你道歉。」
江南看著眼前的酒，抬眸對上宋雨薇的視線。
「道歉就不用了，工作上難免會有摩擦，只要能好好溝通就行，酒也免了，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
她沒接那杯酒。
說完，繼續往外走去。
宋雨薇卻直接攔在了她面前。
「江經理是不肯原諒我嗎？不然怎麼連杯酒都不肯喝？」
江南笑了笑，「宋小姐，我已經說了，咱們之間只是工作上的摩擦，不存在原不原諒，而且，我身體真的不舒服。」
宋雨薇卻依然堅持，「又沒有多少？江經理我聽說你以前不是挺能喝的嗎？」
江南以前確實挺能喝的。
她剛進公司的時候，做的是傅司珩的秘書。
當年公司剛起步沒多長時間，江南跟著傅司珩出去談生意，一杯又一杯的酒灌下去，她從來沒有猶豫過。
但今時不同往日。
昨天那一口酒已經讓她愧疚萬分，今天這杯，她絕對不能喝。
「宋小姐抱歉，等我身體好了，我單獨請你，可以嗎？」
宋雨薇嘟著嘴，「那看來江經理確實是不肯原諒我了。」
江南深吸一口氣，「抱歉，我只是不想喝，身體真的不舒服。」
「怎麼就不舒服了？我看著不是挺好的嗎？」
江南腦子嗡嗡的響。
她實在不明白，宋雨薇非要她喝著杯酒的原因。
難道真的只是在求她原諒？
宋雨薇哪有那麼善良？
可若不是為了求她原諒，那還能是為了什麼？
江南恍然想起，昨天宋雨薇拿著她的安胎藥的樣子。
心裡陣陣下沉。
她不知道宋雨薇是不是懷疑了。
若是......
那她是不是今晚這杯酒就必須要喝了？
她笑了聲，壓下心裡的不安，「身體是我的，舒不舒服我自己知道，宋小姐請您體諒一下。」
宋雨薇見她始終不肯接，眼中的淚花便浮了上來。
楚楚可憐的美人。
顯得江南像個惡人。
「抱歉，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我就是想讓你原諒我而已......」
她一邊說著，眼淚便落了下來。
不知是誰說了句：「江經理，就一杯酒，你喝了不就行了？」
「就是，雨薇都親自給你敬酒了，你還想怎樣？」
「江經理，喝了吧，喝了什麼事都沒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
宋雨薇眼中含淚，卻絲毫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江南抬眸看向了坐在首位的傅司珩。
傅司珩臉上神色不明。
江南苦笑一聲，她在奢想什麼？
奢望著傅司珩會幫她嗎？
或許，他是可以施捨給她一點好的。
但那也只是跟宋雨薇不衝突的情況下。
江南忽然就想起他昨晚清醒而冷酷的警告。
她是沒有資格跟宋雨薇對著來的。
不然，吃苦的只能是她自己。
今晚這杯酒不喝，或許惹來的會是更大的麻煩。
江南笑了聲，拿起宋雨薇手中的酒杯，一仰頭，全部喝了下去。
「宋小姐，我可以走了嗎？」
宋雨薇依舊是楚楚可憐。
「我沒有別的意思，江經理，你別生氣。」
「宋小姐多慮了。」
江南說完，直接轉身出了包間。
在包間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看到傅司珩扯了一張紙遞給了宋雨薇。
宋雨薇沒接。
他滿是無奈地拿著紙巾幫她把眼淚擦了個乾淨。
「多大了，怎麼還總是哭？」
「我也不想的嘛。」
「真難看。」
說著難看，但是他臉上的笑意卻沒減。
江南緊緊握著包間門的把手，手指關節都微微泛白。
就在昨天，傅司珩還萬分狠心地跟她說。
哭沒用。
別指望哭就能讓他心軟。
江南一直覺得這個男人的心就是石頭做的。
這些年，在她面前，他也確實稱得上是鐵石心腸。
他不會為她的眼淚而心軟。
也不會因為她的祈求而退讓。
宋雨薇面前的傅司珩，跟其他人面前的傅司珩仿佛兩個人一般。
而她，屬於其他人。
縱然早就知道，但心裡還是會有點疼。
細細麻麻的，讓她喘不上氣來。
她手指有些顫抖地鬆開了門把手。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控制不住地噁心起來。
衝進衛生間，把剛才的那杯酒連帶著今天晚上吃下去的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去。
吐完，她照了下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顯得有些狼狽的髮絲。
而後強撐著身體出了餐廳。
沒有打車，附近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夜市，她就這樣隨著人流這樣走入了夜市。
在夜市的街邊攤買了兩雙襪子。
到前邊的小吃攤吃了碗餛飩。
吃飽了，胃不那麼難受了，她才覺得心裡也舒服了點。
最後，她坐到了一個街頭歌手面前，一首歌接著一首歌的聽。
走之前，她給那個歌手留下一百塊錢。
街頭歌手跟她說聲謝謝。
「有什麼喜歡聽的歌嗎？我可以唱給你聽。」
江南想了下，開口道。
「我要做媽媽了，你能跟我說一句恭喜嗎？」
歌手愣了一下，笑著跟她說了句，「恭喜。」
江南眼睛都彎了。
......
從夜市出來，她在路邊等車時，一輛車直接停在了她的面前。
車窗降下來，林驍的面容從裡邊露了出來。
「江南？」林驍臉上帶著笑，「在等車？」
江南笑著點了點頭。
「林律師剛下班嗎？」
林驍點頭，「走，我送你一段。」
「不用了。」
上一次傅司珩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他並不樂意看到她跟林驍在一起。
即便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曖昧可言。
但傅司珩卻不管這些。
「我打車就行。」
林驍笑著下車，幫她打開了車門。
「走吧，正好路上跟你說一下那個案子的大概情況。」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南也確實不太好再推脫。
之前既然已經答應下來要幫他，那總是避免不了接觸。
「那麻煩您了。」
「應該是我麻煩你。」
林驍把江南送到公寓樓下便離開了。
江南上樓。
她原本以為傅司珩不會這麼快回來。
畢竟是跟宋雨薇在一起，肯定會多陪她一會兒。
卻不想，她進門，傅司珩正坐在沙發上。
男人身上依舊是今天吃飯的時候的那件襯衫，手中的煙燒到了菸蒂。
菸灰缸里已經有了幾個菸頭。
他應該回來有一段時間了。
他摁滅菸頭抬起頭來看向她。
「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