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開了六間房,三樓三間,四樓三間。
都剛好在彼此的上下層。
白歲安和阿紅、阿狼在三樓,其他人在二樓。
幾人來到這裡就沒有離開過客棧了。
大家有意營造出一種來這裡躲仇家的現象,掌柜問時他們都沒有直說,只用行動就引導掌柜往那方面想了。
要是表現得刻意,反倒是會讓掌柜起疑。
現在幾人閉門不出,外頭人多時他們就叫小二送飯菜在房裡吃,沒什麼人時就出來又喝點酒聚一聚。
也不過問外頭的事,掌柜雖然疑惑,但也慢慢放低了對他們的戒備。
而掌柜不知道的是,白歲安不需要出門,就能知道外面的消息。
且外面的人也幫白歲安和夜凌池取得了聯繫。
靳付玄在被暗衛找到的第一時間,就把這些天在暗處勘探出來的地形圖讓暗衛轉交給了白歲安。
不知道蠻國的將軍在警惕什麼,遲遲沒有再進攻的意思。
夜凌池給白歲安寫了一封長信,裡面詳細介紹了目前軍營里的情況。
讓白歲安意外的是,她居然能在夜凌池的信里得到夜凌澈的消息。
自己派去送信給夜凌澈的暗衛一直沒有帶回信回來。
也是在夜凌池的信里,白歲安才知道,夜凌澈親自去帶人和物資去支援千恆有瘧疾的地方了。
千恆目前的瘧疾比想像中的嚴重,已經到了要封城的地步,國內多數的物資都傾注在那一塊地方了。
也好在這麼久以來千恆沒有戰事,前線的物資不算緊缺,而且也要大醫館自發的給前線送來傷藥。
只是戰事再拖下去就要降溫了,要是冷起來,那可不好打仗了。
嘉峪關已經是離蠻國大軍最近的城池了,外來者必定會被裡面的眼線盯著,任何舉動都會讓人起疑。
幾日後,在千恆邊境的夜凌池剛截獲暗衛要送去給白歲安的信。
其實也不能說是他要截獲,而是暗衛自己根據判斷,把信先送給了夜凌池。
「這是七皇子那送來的消息,請殿下過目之後再決定是否要送去給七皇妃。」
本就是夜凌澈和白歲安的個人聯絡,如今拐著彎要讓夜凌池摻一腳,只能說明出事了。
夜凌池很快就將信紙拆出。
光是字跡就知道這信不是夜凌澈自己親筆書寫的。
以夜凌池對胞弟的了解,給白歲安的信怎麼會不親筆呢?
內容上很快就說清楚了。
原來這信是雲來商會的人寫的,信上提到夜凌澈找到了瘧疾的源頭,帶人去探查,後面意外的不知蹤跡了,已經有五日沒有夜凌池的消息了。
再加上送信的時間,要是這半個月都沒有夜凌澈的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蠻國大軍壓境,他不能貿然離開。
而白歲安已經在蠻國的地界了,也不好因此而將先前部署都作廢。
「信往宮裡送了嗎?」
夜凌池知道暗衛都是夜子狐的人,皇帝那邊的消息問暗衛一定是很快的。
暗衛道:「陛下已經知道了,但七皇子此行是秘密,只能暗中讓人搜尋,何時能找到並不能保證。」
夜凌池相信自己的弟弟,不會是那種能輕易讓自己陷入危險的人,也相信白歲安不會是不顧大局的人,思來想去,他還是書信一封,讓暗衛把夜凌澈的消息一塊送去給白歲安。
離得近的地方送信就是方便,白歲安是在夜裡收到信的。
暗衛在原地待命,每個暗衛都蒙著面,但白歲安慧眼識人,通過身形就能判斷出對方是哪一個。
看完信後的她眼底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掃了一眼一旁的暗衛,問:「之前在明月山莊幫我送信出去的那個暗衛呢?」
之前她有叮囑過信件比較重要,關乎到兩邊人的下落,不可將信弄丟或者經他人之手。
那個暗衛也是沒細想白歲安為何問這個問題,老實回答道:「他在那邊途中感染瘧疾,已經死了。」
看了那邊的情況比想像中的嚴重。
估計夜凌池也是料到了白歲安知道此事後會心急,才特意寫信提醒白歲安不要輕舉妄動。
大家一樣擔心夜凌澈的安危,如果實在著急,可以加快計劃進度。
一旦人的決定會影響整個國家,乃至天下的格局時,個人的感情就不能看得太重要。
在顧全大局這方面,白歲安早在當特工時就習慣了,可她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怎麼到這裡也要這樣了?
難道是因為和皇家的人扯上關係?
白歲安不由反思,自己在乎的是夜凌澈的身份,還是他的安危?
自己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夜凌澈的身份。
一個小宅院,三個小孩,和一個生病的胡茬男,就是白歲安來到這個世界後每日要面對的東西。
不過是每日自己出去後,家裡多了些人等她歸家。
不過是她不用每天湊合著吃點東西度日,能吃點家人親手做的熱乎菜。
有人怕她吃不飽、擔心她受傷,還在遙遠的地方思念著她,等著她回去團聚。
如果自己辦完事回去,少了一個人呢?
當初夜凌澈只是生病,幾個孩子都那麼擔心他了。
要是白歲安沒能把人好好帶回去,小孩子重感情,怕是以後都不能釋懷。
更重要的是……
她自己也不想夜凌澈出事。
良久,暗衛才從白歲安口中聽到命令。
「之前讓你們提前安排的人呢?今夜就帶過來。」
暗衛一愣,隨後問:「那不是為了危急關頭準備的嗎?」
「還不危急嗎?」
白歲安如果不是不能輕舉妄動,她早就靠靳付玄那邊給出的信息直接殺到軍營了。
起碼現在她在給了靳付玄和夜凌池那邊的反應時間。
暗衛去頂包白歲安的人送來時,兩邊也可以收到風聲配合白歲安的行動。
在白歲安定好的計劃里,五百精兵是輔助,千恆大軍是致命一擊,她是唯一的變數。
為了穩妥,原定是留著打聽更多消息,再挑一個合適的時間讓蠻國軍隊亂陣腳,打一個猝不及防。
幹勁上來的白歲安覺得也不用等什麼時機了。
因為時機是人創造的。
一支帶火的箭掠過夜空,值守的人剛仰頭發現那支箭矢,攔截已經來不及了。
那流暢的弧線將箭送到了軍營的糧倉。
為了護好糧草,蠻國的糧草存放在用沙石砌成的庫房裡。
偏偏那箭矢的把控程度十分精妙,就像箭自己長了眼,從那狹小的窗口裡擠了進去。
蠻人想過糧草在運輸途中被劫,都沒想過送到營里的糧草能被一支不知在哪來的箭矢點燃。
營里因為救火而亂作一團。
只有不遠處的山頭,靳付玄站在白歲安身邊,眯著眼看見營地里冒出的黑煙,不由稱奇。
「這麼遠的距離,如此高超的箭法,白姑娘真是個奇人。」
簡直不是人。
靳付玄連夜聽到白歲安出來要辦事了,立即與她匯合。
也不知道白歲安急什麼,或者說誰惹了她,她非要今夜就把蠻國的糧倉個點了。
而且糧倉不止一個。
就他夸一句話的功夫,白歲安那邊又借著夜視望遠鏡的輔助,瞄準了另一處糧倉的位置。
手上的弓也是系統出品的,為了滿足那超遠射程,弓與箭都是特殊製造的。
今夜,莫名的火點燃了蠻國的軍營。
目睹了全程的靳付玄也只有五體投地的份。
怪不得陛下要派這個白姑娘來呢,這隨便一箭都是他苦練幾十年也辦不到的事。
蠻國的大將軍一邊讓人救火,一邊派人順著方向找放火的人。
根本找不到。
白歲安放完箭點火的功夫,他們騎馬都趕不到白歲安身處的那座山。
而且常人根本射不出這麼刁鑽的箭,他們按照常人的思路去抓人,什麼也抓不到。
他們就算想懷疑是千恆的人幹的,也不好懷疑。
因為箭是從軍營背面射出來的,千恆的人可不好入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