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歲安將鎖鏈打開,也不知鎖了多久,夜凌澈的身上已經有很深的被束縛的痕跡了。
除了新鮮的鞭傷,還有大大小小的舊傷,有的腐爛了,有的還剛剛結痂。
「我不痛的。」
夜凌澈癱在白歲安的懷裡,拜堂第二天就分開了,夏末的分別,到要入冬了才相遇。
他少陪伴了白歲安一個秋天。
白歲安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覺,因為昨晚見面時,她真的覺得夜凌澈只是瘦了而已。
外頭是將士們廝殺的聲音,白歲安無心幫忙,她木訥地從空間裡取出各種藥物,小心翼翼地給夜凌澈處理傷口。
「怎麼不說話?」夜凌澈被疼得一抽一抽的,還有空偏過頭去打量白歲安的表情。
剛剛打鬥過,白歲安的頭髮都亂了,她抿著唇,仍舊沉默。
但夜凌澈還是發現了她眼角泛紅了。
夜凌澈伏在白歲安的大腿上,討好般地用腦袋蹭了蹭白歲安的手肘:「娘子,你說話呀,我可想你了……」
「讓你帶著孩子晚點再回皇城,你亂跑什麼?」
白歲安眨了眨眼,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緒,她也不知自己怎麼開口就是責怪人的話,想補救,又不知該說什麼。
夜凌澈笑了:「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外努力呢?我也想一切早點結束,以後在家裡陪著你和孩子們,學著做你那邊的美食哄你高興,每天換著法子給你解悶,或者帶你去遊山玩水。」
「而且我知道你在意我,有了我的消息後一定會找人來救我的。」
白歲安用棉簽戳了一下夜凌澈的傷口,就當是泄憤了:「油嘴滑舌。」
「嘶……」
吸完一口涼氣,夜凌澈又狗腿地說,「只要娘子高興,多戳幾下都行,我不怕疼的。」
後背多了些溫熱,白歲安沒有忍住,還是掉了一滴淚水,用手背胡亂擦到眼淚。
白歲安少有的自責起了自己:「早知道我就帶著你們一起走了,地方這麼大,離得遠,我都不能快點跑來保護好你們。」
「我都多大的人了,還要你保護啊?」
夜凌澈佯裝沒發現白歲安掉眼淚了,「我雖然身手不好,但我頭腦好,怎麼也會讓自己留一條命等你來的。」
「我要你一條命有什麼用?」
「只要我活著,你就不算守寡了。」
白歲安突然揪住夜凌澈的耳朵,沒有用力,但夜凌澈還是配合地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臉。
「你要是缺胳膊少腿了,以後不能做飯給我吃,那我就不要你了。」
夜凌澈立即求饒:「不能不要我呀!看我現在不還好好的?以後不僅能做飯給娘子吃,還能洗衣掃地,給娘子按肩錘腿,能幹的事情可多了。」
「哼。」
上好了藥,白歲安扶著夜凌澈坐起來。
夜凌澈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要了,她身上也沒夜凌澈的衣服,也就去外頭找了一個身形與夜凌澈差不多的天璇人,問他要了套衣服回去給夜凌澈換上。
又從空間裡拿了些瓜果讓夜凌澈先吃著墊肚子。
千恆軍在仝逵敗了後就士氣大減,現在都被收拾掉了。
接下來白歲安要帶人和玲瓏匯合,一起攻入皇城。
她讓綠蘿帶人在營地里保護好夜凌澈,就帶人走了。
留下來的人詢問綠蘿:「那帳子裡關的是要犯嗎?怎麼圍著這麼多人?」
綠蘿揮手道:「你們懂什麼?那裡面是駙馬爺,公主可在意他了,掉一根頭髮都不行。」
「那公主今日來……」
「誒,別瞎想,解救駙馬爺是其二,帶大夥回家才是其一。」
其實白歲安也就想著救夜凌澈,她並沒什麼大義,就是幫家裡人。
在玲瓏來之前,她還親自上陣帶人把另外幾個營地的都攻下來了,那裡留下的都是鎮國將軍的親信,也沒什麼可以領頭的人物。
玲瓏將軍很快就領人與白歲安匯合了。
她倒是沒想到白歲安親自上陣,而且做事這麼迅速。
見人打鬥起來也不會出什麼差池,而且手下人對白歲安的身手也是稱讚不絕。
就讓白歲安與自己一起上陣了。
也就是一起共事,玲瓏才見識到白歲安的手段有多狠厲。
白歲安不會排兵布陣,就自己上,可她自己上場也不給人添亂,因為她一個人就可以打到一片人,跟在白歲安後面就是能揀好處。
城門破了,玲瓏提前和人說話不傷百姓一分一毫,帶著人直奔皇宮。
宮門緊閉,宮牆也高,正商討著該如何打進去,白歲安就說擒賊先擒王,自己直接進宮去拿人。
她之前安排的暗衛已經摸到了方便進宮的門道了,以白歲安的身手,輕而易舉就能潛進去。
「你分得清誰是王嗎?」玲瓏把人拉住。
白歲安搖頭:「我知道養心殿在哪,去找夜子狐就好了,我只要保障裡面的人不會狗急跳牆拿他開刀,你們就能攻進來了。」
真是把人慣壞了,玲瓏無奈,想到白歲安都能直稱他國皇帝的名諱了。
算了,去就去吧。
「你可千萬注意安全,不要……」
話都沒說完,人就一溜煙跑走了。
真是奇了怪了,玲瓏怎麼不知道她們天璇的公主是這樣的急性子啊?
後宮已經亂起來了,聽說叛軍打進來了,下人們爭搶著各宮的名貴物件就往外跑。
在混亂的人流中,只有貴妃一人保持冷靜,邁著沉穩的步子往養心殿走去。
事發這麼久了,陛下還是以養病的名義閉門不出,既沒有見人,也沒有上朝,就是聽聞四皇子要帶兵守住宮闈之後,讓禁林軍配合四皇子的行動。
期間讓大統領進養心殿內見過一次,後面就再也沒動靜了。
是死是活,外人都沒親眼見著。
貴妃沒帶下人,一人在養心殿外面跪下:「叛軍入城,臣妾實在是心慌,想來陛下龍體抱恙,臣妾擔心有人藉此機會要對陛下下手,請陛下讓臣妾伴你左右,臣妾必會用命護駕!」
守在殿門的人無動於衷,過了許久,蘇公公才出來,道:「貴妃娘娘有心了,陛下說屋內病氣重,娘娘想要守的話,咱家命人抬張椅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