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市分為內外兩城,內城區被也稱作主城,是整座城市的經濟和權力中心,生活著這座城市的上層權貴,那裡高樓大廈高聳入雲,大街小巷夜夜燈火酒綠,處處歌舞昇平。是無數人所艷羨的地方
而內城牆和外城牆之中的這段叫做,外城區也被人戲稱為下城區,這裡魚龍混雜,縱橫交錯著無數條件如同青石巷一樣的街道,生活著數十萬如同陳默一般為吃飽肚子奔波的底層人民。
內城和外城之間用一堵百米高牆隔開,大門設有關卡,入城則需繳納十塊錢的「交通費」。曾有段時間,有人將這十塊源晶幣稱作「買命錢」
一堵城牆內外,卻是兩種人生。
每天早上,外城區有一部分人每天要到內城區工作,而進入內城手中必須都有在街道專門辦理的通行證才行。
通行證分為三種,一種是每天可以進入上城區十個小時的「點卡」,一種是不限時但有一個月限期的「月卡」,最後一種,陳默也從未見過,那是內城區居民、變異者和覺醒者才能持有的「永久卡」,與身份卡綁定,效力相當於大災變前個別國家的「綠卡」一樣,是令人羨慕的存在。
而陳默持有的是「月卡」,卡面深藍色,上面有姓名,身份證編碼,以及工作地點等信息。
一大早,閘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陳默走進隊伍中準備刷卡過關,他工作的地方叫做「天宇-0035號傳送門」位置在內城區的外圈。
而說起傳送門,這種空間裂縫的出現的時間、大小、地點等完全隨機,當然,消失的時間也是隨機的,而有的異次元空間門會一直敞開著,持續數年甚至數十年,一直連接著地球與異次元世界,這也導致了地球環境在末世後不可抑止的改變。
它們有的如同拳頭般大小,有的卻如同巨大的門扉,出現的地點也千奇百怪,有的在山頂,有的在水下,更有傳說他工作的這個0035號傳送門是在某個倒霉蛋半夜睡覺時,被窩裡突然張開了空間裂縫形成的。
對此,陳默只能眼睛紅紅地感嘆一聲走了狗屎運,因為根據天宇市的法律來說,如果空間傳送門出現在你的土地上,那麼你可以按市場價的三倍將這塊土地出售給天市,若是你能率先探索並且占領這塊空間,那你便能支配這塊空間中的一切。
只是這種空間千奇百怪,其中的空間大小,資源類型,生物種群更是各種各樣,毫無規律可言。可唯一統一的一點是,空間中的所有生物,對人類都有著天然的敵對,幾乎都是不死不休那種。
陳默是「勤務員」,就是那種什麼都得干,每天累死累活掙不到兩個窩囊廢出了事還得背鍋的牛馬工作。
說不上有多危險,但是需要打起24分精神嚴陣以待。
原因就是他所在的這個傳送門是屬於天宇市所開放的公共傳送門,而這種傳送門在人們口中被親切的稱為「副本」
而能進入副本中狩獵的,基本都是變異者和覺醒者大人們,若是一不小心招惹了他們,被打一頓都是輕的,就是將你打殺在這裡,最多也就是罰款了事。
當然,危險也並不僅僅來自於外部,偶爾也會有空間中的怪物從傳送門裡跑出來,不過一般都會被駐紮在周邊的軍隊給收拾掉。
進了城門,走個大概十幾分鐘便到了工作地點,只見林立的時候高樓中突兀地空出一大片土地宛若一個大型廣場,只是廣場中一道直徑四米的巨大光門靜靜立在那裡,兩邊是兩排白色的高頂平房,外圍則扎著十多個軍綠色的帳篷,幾個人影正站在入口處值班。
「呦,小默子,來的挺早呀,」一個大兵見陳默走上前來,向著他的身後張望了一下,隨即轉身向身後的同伴說道,「放行。」
陳默回應一聲,左手握拳和大兵在空中一碰,兩人看起來頗為熟絡的樣子,看上班時間還早,陳默乾脆停下來和他閒聊。
「怎麼樣,昨晚沒出什麼事吧?」
「大事那倒沒有,不過昨晚上跑出來兩隻,讓咱給弄死了,屍體堆在庫房裡等著你收拾呢。」
「好傢夥,真當我是牛馬啊,我這人還沒到呢,活已經都安排好了」
「不過你有沒有感覺這倆月怪物跑出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不會出問題吧。」
「別亂說話,這麼多變異者大人們天天進去清掃,怎麼可能有問題」
「那也倒是,就是辛苦了你們」
「沒事,宰幾個畜生,沒費多大力氣」
「……」
閒聊許久,可工作還需面對。
陳默打開倉庫,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具倒掛著的怪物屍體,它們體長三米左右,雄壯的身體好像黑色的老虎,頭顱卻是如同犬科動物般的長嘴,粗壯尾巴幾乎與身體等長,末端長著一根巴掌長的毒刺,鋒利的爪牙一看便知是兇狠的捕食者。
一般從門裡跑出來的怪物被軍隊擊斃的話都屬於市政府,而陳默工作的一部分表示需要將這些屍體分解成各種材料以方便回收出售。
然而這個工作卻也需要兩個人配合才能完成,陳默最近半年都是和李大強這老實巴交的大個子一起工作,他智商略微有點欠費,但是力氣大,也肯賣力,最主要他是陳默的髮小,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默哥!」李大強摸著光溜溜的後腦勺走過來「你來啦!今早俺老娘給做的野菜貼餅子,可好吃了!俺娘讓給你帶了一份」
「放那吧,先幹活」
陳默回以笑容,手上利索地帶上手套和圍裙。兩人之間的關係自然也不用說那些客氣的話。
傻大個聞言應和一聲,從一旁抓過一面閃著寒光的大斧,沉腰墜馬,嘿哈作聲,粗暴的將怪物屍體從胯部開始剁成兩半。
而陳默手持小刀,在一片血淋淋的肉塊之中一邊切割翻找著什麼。
「嘖嘖,幸運呢,三隻蠍尾獸能出兩顆晶核,今天算是走了大運了。」
揮舞尖刀如同庖丁解牛,三頭蠍尾獸在兩人通力合作之下很快便被大卸八塊放在一邊,而陳默手中也多出了兩顆荔枝大小,帶著黃銅色澤的圓珠。
晶核,出產於異次元生物,雖然野外異獸也會有產出,但是相比於異次元的產出來說太過於稀少,而且並非每一隻異次元生物都會形成晶核。
可這種東西對於普通人來說毫無作用,只有作為通過覺醒的覺醒者才能通過吸收異次元生物的晶核,從而獲得其能力,這也是異能在外獲取的唯一方式。
並且,通過吸收晶核得來的技能往往具有「排異反應」,隨著使用次數會慢慢減弱導致不能長久使用,一般一個青銅級的異能使用十次左右就會失去作用,而異能的等級越高,異能的排斥便會越強烈。
「嘿嘿,默哥,這下發財了,發獎金了俺要去買雞吃。」
傻大個樂呵呵的笑著,陳默清洗著手中的刀具
「臭小子,光想著吃,」
「嘿嘿,也給你吃,也給你吃」
兩人嘻嘻哈哈打鬧著,卻沒注意到緊閉的倉庫門慢慢打開。
「呆子!」
熟悉的聲音讓陳默身體一僵,可他不敢回頭,只是身體不由自主地稍稍擰轉,悄悄用餘光打量著身後的女孩。
少女長髮披肩,膚若凝脂,眉目如畫,秋水明眸正望著陳默一眨不眨,一米六五的身高顯得頗為高挑,簡單的白色體恤配上牛仔褲便彰顯出無限青春活力。
來人正是原主青梅竹馬的女朋友林詩涵,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互相有了愛慕之情,並在一年前走到了一起,本來可以說是一段甜蜜的愛情故事,只是可惜命運(狗血)弄人,李夢涵的父親成功變異,她也緊跟著覺醒,從此晉升上層,住進了內城,兩人從此分開。
「沒什麼,來看看你們,傻大個,你還好嗎」
少女口中問著李大強,可眼神卻望著裝著忙碌陳默,傻大個摸索著頭上的短寸,呵呵傻笑。
「好,俺好著呢,你走了以後,默哥可想你了」
「別瞎說」
陳默沒回頭手上依然忙碌著,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前女友」,他繼承了原身的全部,當然也包括這部分的感情,他心裡知道,原主之所以那麼迫切的想要覺醒,怕是有一大部分的原因要歸功於這個女孩。
可他終究知道自己不是原身,他無法直面這心中的悸動。
「很久沒有在學校看見你了,班主任說你休學了」
「……」
陳默依舊無言,手中不緊不慢的地擦拭著工具,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固。
「內個,俺……俺去倒杯水給你喝」
周虎子見事態不對,找了個藉口便跑了出去。陳默心裡暗罵,這小子平時是不是在裝傻。
「呆子,我要走了,去天京上大學了」
女孩雙手在身後糾結,說話時尾音帶著輕輕顫抖,陳默手上的動作一頓,臉上神情慢慢灰暗下來,艱難的扯開聲線道:
「那……恭喜你!」
房間裡再度歸於沉默,兩人一坐一立就呆呆站著,他們彼此之間都清楚,經此一別,以後怕是再難相見,林詩涵眼眶中早已蓄滿淚水,嬌軀微微顫抖,卻倔強的不願哭出聲。
陳默在心中嘆息一聲,他又何嘗不想著挽留,只是兩人現在已經說得上一句身份懸殊,他不能去再耽誤這個姑娘。
兩人沉溺在分別的痛苦之中默然無言,可突然,大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將房間中的氣氛打破。
只見來人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穿著一身黑西裝沒幾紐扣,露出豐滿的肚子。稀疏的頭髮梳的油光鋥亮,左臉上有一顆大痦子,兩條腿看起來一長一短,走起路來一瘸一拐,一進來就咧開嘴,呲著一口爛牙嚷嚷著。
「小涵,快走了,這都多久了。楊少都要等急了」
「爸……」
陳默向外看去,只見窗外一夥黑衣人正拱衛著一個年輕人,年輕人身材高大,只是相貌比起自己顯得平平無奇,衣著倒是華麗,此刻正站在外面一臉不耐。
「……他……他只是我的隊友……」
「什麼隊友,死丫頭,你趕緊把楊少拿下,早點成為楊家少奶奶。」
訓斥完女兒,中年人甩過頭一臉輕蔑地看著陳默。
「陳默,我家小涵已經成為覺醒者了,你還是個窮光蛋,你這種人就別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了,聽我一句勸,你還是放棄吧。」
「好了沒有啊」
外面傳來年輕人不耐的催促,扯著破鑼嗓子,剛剛還滿臉的輕蔑轉瞬間露出諂媚神情,速度之快宛如前世川省的變臉一般。
「楊少,小涵來了~」
那如同公鴨一般的聲音居然硬生生夾出三個語調,獻媚中還帶點撒嬌的意味,聽的陳默渾身掉掉雞皮疙瘩。
中年男人可不管那麼多,拉著林詩涵的手腕轉身就走,陳默心頭一陣悸動,伸手想要阻攔,可到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只能無力地垂下頭。
可這時,門再度被打開,林詩涵小跑著到了他跟前,拉起他的手塞入一物。
「這個給你,我在天京等你」
言罷再度離開,陳默呆呆站在原地,許久才攤開手,一顆黃色的源晶正躺在手心,熠熠生輝,鼻尖仿佛還能聞到熟悉的香氣,是茉莉花。
「這算什麼呢?分手費嗎?」